“七爷爷,我阿妈到底怎样,您快说呀?”
感受着怀里的冰凉,少年显得愈发神慌,就连那一向恭谨的语气,也在这一刻,间杂了几许手足无措的慌忙。
“哎……!”
老人长长地叹了一气,脸sè则是沉重无比,望向少年的那双黄眼中,更是盛满了无奈的无力。
“内腑受震,心脉已损,戾气郁结,命魂不存!”……
“命魂不存!命魂不存……”
口中喃喃低语,少年眸中却是黯然无光,他虽年幼,也不曾进过族学,但那并不妨碍他对于这几个字眼的理解。
天塌了,rì月无光,无风无雨,四季无常,小树不长,即使**枯朽,但却屹立如往!地陷了,山河不存,无倚无靠,八荒茫茫,没有了根,任你如何坚强,确如丧家之犬,唯有四处漂泊幽荡!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惶然抬头,少年那只粘满了鲜血的手已是紧紧地拽住了老人的衣袖,两行清泪,却好似永远也流不尽少年心中那潭浓浓的凄愁。
“七爷爷,您就不要和云儿开玩笑了,云儿知道,七爷爷您肯定有办法治好我阿妈的,是不是呀?”
少年笑了,看着老人,有些腼腆,也有些勉强,泪水划过脸庞,滴落唇上,而那咸咸的味道,如今又再一次为少年所尝。
泣极而喜,不是世之所常,彩虹般的年纪,应该充满了彩虹般的幻想,十一年的风雨沧桑,老人看着小树曲折成长,如果不是这样……
“或许应该是这样,温室里的花儿永远耐不过严冬的寒霜……”
老人不忍地想,浑黄的眼眸中却是掠过一抹常人难以觉察的黠光,“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双目铮铮发亮,老人的话让少年又一次看到了黑暗过后那抹即将来临的曙光。
老人想了一想,诚然道:“你阿妈的伤,太重!不要说什么治不治得好,就是想要活过今晚,恐怕都难。”
“今晚?”闻言,少年不禁一怔,旋即焦切道:“您刚才不是说有办法么?为什么现在又……”
“诶!你别急嘛,有什么话,总得让七爷爷把话说完,再问不迟嘛!”老人不慌不忙地将少年打断。
少年救母心切,老人当然能够理解,可妇人的病,却不是心急就能治好的,如果心急也能治好病,那这世上的病人恐怕个个都是了不得的神医了。
“眼下,要想救你阿妈,唯一的办法,就是吊命!而吊命效果最好的东西,莫过于那些能够填补人体气血jīng元的贵重药材。”
讲到这里,老人却是顿了一顿,心忧地望了少年一眼,才又继续叹道:“只可惜呀!这些药材都非常稀少,就是有,那价钱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承受得起的,哎……真是恼火啊!”
“价钱……一般人家……”
对于老人的哀叹,少年那是充耳不闻,此时此刻,他心中唯一的念头,那就是——弄钱!
弄钱?说起来容易,可对少年而言,却是比登天还难。
要说出去借吧!村里谁会愿意?若是阿爹留下来的符兵没被那可恶的畜生抢走,倒也能解一时之急,一想到这里,少年那本就皱起的眉头更是纠结地蹙在了一起。
难不成要卖楼?可卖了楼,他和阿妈往后住在哪里?这些个恼人的问题,竟在一时间不知羞耻地纠缠到了一起,少年痛苦地拍着脑门,却是怎样也找不回昨rì旁晚那段令人欣喜的记忆。
“哎!你阿妈都这样了,看来今天的红烧泥鳅是没了指望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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