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跟那位神秘的师父只见过一次面,但后者先是救了自己一命,后来又帮助自己成功凝聚阳核,还在脑海里留下了大量宝贵的信息,对小河来说可是有着没齿难忘的大恩,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那个乞丐的尸体放在什么地方?”钟柯问道。
“那边,那里是司寇衙门,仵作房就在衙门的西北角落里。”小河强行压制着心头的不安,回答道,他知道现在必须先把眼下的事做好。
“走!”钟柯轻道一声,再次将小河拎在手里,向着目的地急速飞跃而去。
不过转眼工夫,两人就来到了像一块又黑又硬的石头一样摆在司寇衙门的角落里的仵作房,向那扇紧锁着的木门走去。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丝风,空气凝滞得令人难以呼吸,四面八方都渗透着丝丝寒意。
“就是这里?”钟柯问道。
“是!就在这里面……”小河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壮着胆,他虽然是亲眼见到那乞丐死在自己的面前,见尸体不算第一次,但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惶恐。
钟柯二话不说便走上前去,伸手按在锈迹斑斑的铜锁上轻轻一震,只听那铜疙瘩传出咔哒一声轻响,看上去颇为解释的门锁便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失去了铜锁的束缚,黑漆漆的厚木门无声无息地自行开启,像一头困厄良久的冥渊煞兽一般张开了如无底洞般的大嘴。一股挟带着浓烈无比的尸腐气息的yīn风自门内窜了出来,激起一阵呜呜声,显得十分诡异。
“进!”钟柯轻道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他自己修行的本来就是yīn煞属xìng的功法,因此对这里的一切浑不在意。
小河则不然,他刚刚成为修行者不久,依旧保留着普通人对亡者死尸乃至yīn煞鬼怪的本能恐惧,虽说他体内蕴藏着的阳刚力量正好克制这些事物,但以他现在仅仅一阶魂行者的修为,还无法完全发挥出这方面的优势。即便如此,小河还是强压着心理以及身体上的不适,跟在钟柯身后走进了仵作房。
“掩上门,别让外面的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钟柯一边吩咐着,一边将夜视能力发挥到极致,粗略地观察了一下房中的事物,双目发出幽幽青芒。
仵作房的形状是一个不甚规则的八边形,墙体是黝黑的石质,也不知是用哪种石材砌成的,内部的摆设颇为简单,正中是一个半人高的停尸台,上面只摆放着一具被白布掩盖着的尸体,其余的除了一个摆放着几样杂物工具的桌案之外,竟是空无一物。包括房门在内,八面略向内倾斜的墙壁上还镌刻着一些古朴的符文,不知其意。
“我看不清了!”掩上房门之后,仵作房内已近乎绝对黑暗,小河没有钟柯那样的恐怖修为,夜视能力远远不及,已经无法视物。
见此,钟柯在堆放着杂物的桌案上翻出一个尚有半截蜡烛的烛台,又找出了火柴点上了火。
“拿着!”钟柯将烛台递给小河,自己则是走到停尸台前,掀开了那层掩盖着尸体的白布,向小河问道,“是这个人吗?”
小河手持烛台凑上前去,借着摇曳的烛光反复辨认着死者的相貌,最后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答道:“就是这个乞丐!”
“恩,你退后些,不要打扰我!”钟柯随意吩咐了一句,然后从怀中取出那副从谢老神医那里借来的针囊。
小河依言后退了几步,在不甚明亮的烛光中看着钟柯。只见后者从古朴针囊中取出一枚银针,口中念念有词,银针上随之泛起阵阵青光,气息逼人,显然是以秘法灌注了劲气。钟柯将这枚银针缓缓刺入乞丐头顶处的百汇穴,然后从针囊中取出其余的银针如法炮制,依次刺在了尸体的左右太阳穴以及头部多个重要的穴位上。
完成此举之后,钟柯取出最后一枚银针,站到尸体头顶后方,双手持针平放于胸前使得银针针尖朝下,口中则默念起一段艰涩拗口的秘诀。
随着口诀徐徐念出,钟柯的衣发无风而动,浑身上下泛起青光,令这位相貌俊美异常的青年男子看上去十分妖异。与钟柯身上的异象相对应,刺在乞丐尸体上的那些银针也发出阵阵青芒,彼此相互连接,竟形成了一个微型阵法。
“哼!”当口诀的最后一个字念出之后,钟柯口中发出一声冷哼,将手中那枚银针刺向了阵法的阵眼处――眉心。
空气中一阵荡漾,那枚银针刺入尸体眉心寸许之后便不再深入,钟柯双手左右轮番捻动针体,然后缓缓拔出……
“这,怎么可能!”
银针拔出之后,钟柯见乞丐依旧全无反应,心中不禁大为惊骇。他这套配合银针阵法的秘术名为“破神刺”,是一种极为高深的秘法,是钟离世家特有的一种专门用于迫醒使用秘术诈死之人的手段,以往从未有过失手。
施术结束之后,钟柯将那些银针逐一收回针囊中,皱眉不语,面露狐疑。
“怎么样?”小河急问道。
钟柯将针囊收好放入怀中,回答道:“此人死得不能再死了,你真的确定他就是你亲眼见到的那个乞丐?”
“不会有错的,这人的相貌、体型、衣着以及胸口处的伤口,都跟下午的时候被父亲刺死的那个乞丐一模一样,我不可能认错!”小河惊讶而又坚定地说道。
“然而,此人并非修炼之人,不可能对你父亲使出控神之术!”钟柯说道。
“这……”小河顿时一头雾水。
正当两人疑惑之际,本已掩上的房门无声自开,一个白发苍苍而面sè灰败毫无生气的老头走了进来,正是先前与朱sāo一伙人一起的那名仵作。长着一张yīn司脸的仵作老头对小河及钟柯二人视若无睹,脚下无声,身形没有一丝起伏,就如空气似的飘到小河跟前,然后随口吹灭了他手中烛台上的烛火,再在黑暗中如同鬼魂一般飘出了仵作房。房门随之关闭,紧接着,门外响起了“咔哒”一道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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