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来的四五个月里,韩铁带领三万玄甲卫在青、代、营三州大开杀戒,曾经一rì连破三户豪强庄院。一时间,三州人心惶惶,不少豪强甚至抛弃田产和家园企图逃亡,可惜在韩铁严密布置之下,均未逃脱。
然而三州的老百姓却个个欣喜yù狂,在不断有百姓分到昔rì可望不可得的土地之后,很多胆大的百姓甚至直接去韩铁行营里告状,状告乡里的豪强不法之事。如此一来,韩铁如虎添翼,更是大开杀戒。
当然,这些豪强有很多都是延续上百年的世家,自然不会甘心坐以待毙。直接聚集私兵对抗的下场都很惨,在三万玄甲卫面前,根本就没有抵抗能力。贿赂,那是自投罗网。刺杀于是成了最常用的手段,最多一rì韩铁遭遇四五次刺杀,若不是腾泽闻讯加派护卫高手保护,韩铁早已命丧黄泉。不过韩铁此人在这种步步危机情形之下,倒是显出干练本sè,丝毫没有被这些吓到,反而更加雷厉风行。[..]
还有一些豪强开始动用在定海州的关系,于是定海州中关于韩铁的谣言迅速多了起来,各种版本俱全。玄机和郑路最多的时候一天就接到十几个折子,都是在控诉韩铁的各种罪行。一开始两人把这些奏章或者状纸都压了下来,不予理会。可是后来实在太多,两人不得不把这些整理了一番,挑了几份其中有份量的送到了腾泽这里。腾泽翻看了一番之后,派人把二人请到王府之中。
腾泽拿起这几份奏章和状子,直接丢到地上。对二人说道:“玄机兄,郑兄。今天请二位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几份东西,想必两位那里还有很多。本王知道,因为韩铁,两位已经承受了不小的议论。本王想告诉二位,在这些奏折和状子里面,找几个闹腾得最欢的,查查他们可有什么作jiān犯科之事,若是有,一律依法严办。以后再有此类奏折或者状子,一律拿去烧了它。
还有两位需要加紧筹谋一番,本王想征讨徐平,为皇兄报仇雪恨。徐平这厮善于勾结番邦异族,危害天下百姓。不知两位以为意下如何?”一听腾泽说完,郑路心里苦笑,看来韩铁此人行事甚是对主公脾胃。还是莫管他为好,以免惹到主公,得不偿失。
这时玄机开口说道:“微臣以为此时若是发兵征讨徐平,可能会迫使塔吉帝国提前开战,届时腹背受敌的徐平,十有仈jiǔ会投靠塔吉帝国。他深知自己与主公之间仇深似海,难以调和。一旦生成此种局面,我军压力势必大大增加。不过微臣倒是仔细想过,即便我军现在不征讨此贼,在此坐看塔吉帝国与徐平开战,若是徐平得胜,势必民心和威望大增,势力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若是徐平战败,塔吉帝国势必长驱直入,那时我军势必陷入被动局面。微臣以为,近些时候震天侯在青、代、营三州大肆活动,应该也是徐平授意而为,不过想借此来转移主公注意力,求得一时偏安而已。司徒雷老贼据消息称,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几个儿子均有谋夺继位之意,虽然与徐平结盟,若是徐平真到危机之时,微臣以为,司徒雷未必会派兵相救。微臣同意主公出兵征讨徐平。”
玄机刚说完话,腾泽还没来得及说话,郑路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章,起身交给旁边侍卫。侍卫将其交到腾泽手中,腾泽打开一看。竟然是一篇讨伐徐平的檄文。
“先皇不幸宾天,社稷无主,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百姓遭殃。恶贼徐平,不顾君臣大义,擅自结党,袭杀官府,毒害皇室。私自占据京城,妄图篡位改朝。然其狼子野心不改,先后勾引北野异族,西番塔吉,屡屡为祸天下。今rì英王殿下誓为天下苍生报仇雪恨,兴兵征讨。孤王希望天下有志之士见此檄文之后,揭竿而起,与孤王共同征讨徐平,重挽天下公正,保社稷神器不落番邦之手,佑黎民百姓免遭异族凌辱等等,”
洋洋洒洒,几近万言。腾泽看过之后,满意的说道:“郑兄深知我心,这篇檄文就由郑兄分派人手,传檄天下。此番出征,军粮等一应后勤之事,还要有劳玄机兄亲为调度。朝中之事,暂由郑兄代理,若有不决之事,可询问玄机兄意见。”
三月之后,天龙关,京城门户。天龙关是典型的两山夹一关,完全扼住京城东大门,距京城不过两百余里,平时这里车水马龙颇为兴旺,总有大队商旅经过,可是如今,城门紧闭,城墙上站满全副武装的军兵,正紧张的注视着不远处的腾泽大营。大营之中,腾泽也在远望这座雄关。这时林逸龙走出营帐,来到腾泽近前。
腾泽感觉到林逸龙的到来,头也没回的说道:“是逸龙兄吧!唉!世事难料,弹指间,沧海桑田,换了人间。想当初本王带领众人逃出这里之时,正所谓拔剑四顾心茫然,虽然知道自己要去定海州,投奔外公。其实心里早已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谁曾料到,今rì本王就带领大军重回这里。”腾泽说完,一脸唏嘘之sè。
林逸龙见状笑道:“殿下,逸龙外出求学之时,曾在此关中住过几rì,此关建成至今已三百余年,乃是当年有名暴君秦柯所建。史书曾载此人为建此关,发附近民夫二十万,费时五年方才建成。在建期间,秦柯时常巡视,常用佩剑来刺城墙,若是进一分,自烧砖工匠始,至砌墙工匠止,一律枭首示众。
故此关建成之时,二十万民夫只余八万,故又称此关为万骨关。如今此关守将是罗恒,此人微臣曾经见过一面,年纪三十许,文韬武略,当得上名将二字。罗恒自幼追随徐平,乃是徐平最为倚重之人。如今罗恒麾下jīng兵十六万,这天龙关被其镇守的如同铁桶一般。若想拿下这天龙关,强攻实属下策。”
“嗯!万骨关,万骨关,顾名思义,不知有多少将士会埋骨在这雄关。罗恒此人本王有所耳闻,我军远道而来,当不得持久。死战一途恐无法避免。目前本王担心塔吉异族,近rì已无其消息,若是本王cāo之过急,徐平走投无路之下,恐其仍会投靠塔吉异族,如此一来,我军压力势必大增。”
腾泽说完,脸上浮现一缕忧sè。林逸龙连忙说道:“殿下无序担忧,我军连rì大战,疲劳之极,如今正好在这关下先行休整几rì。期间殿下可以召集众将详加商议,届时必有破敌之策。”
天龙关城楼之上,一身重甲的罗恒面无表情的看着城外的腾泽大营。足足五十几万大军,兵临城下。副将叶战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说道:“将军,腾泽兵容整齐,不似乌合之众。
对比下来,我军虽然有雄关之助,然兵力过少,恐难有所作为。将军有没有向天王大人求援,请其速速增兵,方能在此击败腾泽。”看了一眼副将叶战,罗恒的脸sè依旧。求援,近百万番兵压在西线上,王爷哪里还有余兵援助我等。
可笑王爷竟然和司徒雷这只贪生怕死的老狗结盟。这只老狗真是年老昏庸,竟然连唇亡齿寒都不知道,一味在家死守,若是主公亡国,凭他那一窝杂鱼,如何抵挡腾泽。竟然把主公派去求援的使者全都给送了回来,愚蠢之极。百万番兵压境,怕是主公又要投靠外邦了。当年主公援引狼军和塔吉番兵入境,此种做法就有伤国体,想我堂堂天朝上国,竟然向蛮夷低头。此等奇耻大辱,真不知主公如何忍得下来。
主公此人哪里都好,就是欠缺一份男儿血气,远远不如腾泽。若不是罗某世受主公一家大恩,无以为报,真想投靠腾泽大军,也好有一番作为。唉,希望主公多少有点男儿气节,莫要再投靠番邦,让我等跟随背负千载骂名。
“叶将军,传本将命令,城中十六万人马划出十万分成四队,由本将和你们三位副将各领一队,一队六个时辰,轮流守城。另外你派人把城中强壮民夫集合起来,也分成四队,辅助守城,可打开武库,发给他们兵器。还有把城中所有药铺医生与伙计派到军医官处听用,以待救治伤兵。腾泽大军远道而来,吾料其近rì就会大举攻城。
至于求援,本将已经向王爷告急,剩下只待王爷调度了。另外军中或城中若有散播谣言,扰乱军心及民心者,一律斩首示众。”罗恒冷冷的说完这些话后,看了叶战等人一眼,一股威严随之而来,叶战等三名副将连忙低头称是。
京城之中,天王徐平这几天就像衰老了十年一般,往rì那般风流倜傥,如今全已不再。徐平身边的侍女和太监全都小心翼翼的,以往非常和善的徐平,这几天因为一些小过错,已经打杀了两个侍女,三名小太监。
就连在大殿上,所有的大臣们也都是胆战心惊,已经有两个侍郎因为应对不利,被直接拖出殿外斩首。徐平看着下面站着的十几个官员,每个都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悄无声息。无奈之下,徐平冲身边太监挥了挥手,随即起身向后殿走去。太监见状连忙高喊一声“退朝!”十几名官员如释重负一般一齐跪下说道“恭送天王。”
徐平信步来到御花园,心中烦闷情绪始终难以退去。可惜吴大人已经去世,唉!若是吴大人还在,今天何至于出现此种局面。jīng兵强将均已派出迎敌,朝中只剩下一堆酒囊饭袋,连做个应声虫都得看别人脸sè。孤王到今天才真正理解何为称孤道寡?危机之下,就如今天朝中一般,满殿朝臣无一个顶用。
徐平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内务总管从远处急匆匆走过来,来到徐平身边,并不敢出言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侍立。
好一会儿,徐平才开口说道:“所为何事?”内务总管连忙来到面前,双膝跪倒说道:“回禀天王,北野使者都获已经进京,目前正在驿馆之中等候召见。”这几天事情烦乱,竟然把这个北野使者给忘了,也好,就见见他吧,前些时候本王派到北野的使者,并未见到格利可汗。如今正好问问他,看看格利这条老狗到底想要什么?
徐平淡淡的说道:“叫兵部王元到养心殿中等候,去把这个北野使者带到养心殿去,就说本王现在要见他。”内务总管见徐平神sè如常,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口中答应一声,起身前去传旨了。
养心殿中,兵部侍郎王元早已接到消息,在此等候,徐平一到,王元就连忙跪倒行礼。示意王元起身后,徐平开口说道:“王大人,你是吴海大人临终前竭力向本王推荐的人选,吴海大人对你寄予厚望。
今rì在朝堂之上,本王对你甚是失望,他人一言不发也就罢了,为何你也一言不发。如今这里只有你与本王,北野使者还要延迟片刻之后才到。你先与本王说说,因何那时一言不发?”
王元今年三十几岁,面白无须,整个人极为沉静。听到徐平语带责难,王元面sè依旧,用一种不慌不忙的语调说道:“殿下息怒,古人有云,法不传六耳。适才殿上人多耳杂,微臣恐有泄天机,殿下如今形势危如累卵,若想搬回局面,必须得非常之策。然非常之策,自有非常之险,不知殿下愿意与否。
若是殿下不愿甘冒非常之险,请喝令卫士将臣拖出去斩首示众便可。若是殿下愿意,就请听臣继续说下去。”徐平脸sè如常,闻言说道:“王大人说哪里话来,本王不是那种是非不分,固守成见的迂腐之辈。成大事者如同火中取栗,只要有一线生机,就是天意,本王也会去争一番。王大人若有良策但说无妨,本王洗耳恭听。”
得到了徐平的肯定,王元的心才放了下来。点头继续说道:“主公前些时候可是派使者前往北野,意图驱虎吞狼?可惜格利可汗乃是狡猾如狐之辈,未必能轻易上当。眼下塔吉大军在西线虎视眈眈,腾泽大军业已兵临天龙关下。
既然驱虎吞狼不成,不如连虎屯狼。一会儿北野使者到来,还请殿下让微臣来与其说话。若是能联合北野与塔吉大军,暗中突袭腾泽,一旦成功,天下可定,塔吉与北野都是外族,不能久住,除去腾泽,天下又有何人能与殿下争锋?”王元这番话说完,徐平顿觉眼前一亮。原本已经绝望,现在却有生机露出,徐平心情大好。
连忙说道:“一切有劳王大人,吴海大人果然不负我。待北野使者到来之后,本王三缄其口。王大人之意,就是本王之意。”见得到徐平全力授权,王元喜出望外,连忙跪倒谢恩。片刻之后,北野使者都获在内务总管的引领之下来到大殿之中。都获今年四十岁左右,身躯雄壮如牛,黑红的脸膛满是风霜。
见到徐平之后,神态倨傲,也不行礼,只是拱手。把手中的羊皮卷国书交给内侍,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就是那个折损了我十几万狼军兄弟的徐平?这是我奉大可汗之命前来交给你的国书。你先看看,然后本使者还有话要说。”徐平强忍住怒火,伸手拿过羊皮卷,刚要翻看。这时就听见王元大喝一声,怒发冲冠。
转身来到侍卫身边,伸手抽出侍卫佩剑,径直来到都获面前。都获见状大惊,连忙向一旁闪去。谁料王元剑术惊人,手中长剑如影随形还是驾到了都获的咽喉处,感受到咽喉处传来的阵阵凉意,再看看满腔怒火,杀神一般的王元。一种从来未有过的恐惧感袭上心头,都获知道,眼前这个人真的会杀了自己。
王元怒吼道:“当年天王殿下在草原,与格利可汗曾有盟约在先,乃是兄弟之盟。对殿下无礼,就是对你们的可汗无礼,还不跪下行礼,莫非要等到我提着你的人头去找可汗评理不成?”
都获人长的粗壮,可是心思并不粗鲁,否则也不会当这个使节。都获知道,是自己无礼在先,若是真被王元砍了自己的脑袋回到王庭评理,盛怒的大可汗一定会把自己的家人都变成奴隶。好汉不吃眼前亏,想到这里,都获强忍着流露出一丝笑容,开口说道:“是都获无礼在先,还请这位大人和天王殿下恕罪。都获这里给殿下赔礼了,殿下宽宏大量,请恕都获之罪。”
说完,都获慢慢的跪了下去,见王元撤掉了咽喉前的佩剑,连忙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徐平见状满意的笑了,心里的怒火早就消失不见,满是赞许的目光看了看王元,开口说道:“念你初犯,本王也不和你计较,王大人,请将佩剑还给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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