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谦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韩贵,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韩副将,给本将起来,以前之事,本将就当没发生过。城中有大量叛军,你去整顿人马到校场集合,听本将号令!”
韩副将起身领命而去。周豹看着远去的韩副将,低声对冷谦说道:“将军,谨防不测!韩副将此人心计太深。”冷谦看了看周豹,轻声安慰道:“兄弟,人难免有时一步走错,韩副将刚才已说过,他当年受震天侯救命之恩在先,若是知恩不报,那就是猪狗不如之辈。
就冲这点,本将得给他一个机会。本将现在命你持我军符,前往营外寻找秦宇老将军,请他速速前来主持大局,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本将所中之毒怕是压不住了。”冷谦说完,一丝黑血顺嘴角流下,冷谦伸手擦去,随即取出军符,交给周豹。周豹含泪点头,转身离去。[..]
兵营外不远处的一条安静的街道上,老将军秦宇和玄极带领着三千军兵守在此处,密切注意着大营的动向。玄极有些忧心的对秦宇说道:“老将军,州兵大营一直没有丝毫动静,我们派进去给冷谦将军传信的人一去不回。
若是冷谦将军遭遇不测,凭我们这点人马如何对付六万乱军?”秦宇看了看玄极,脸上没有丝毫焦急表情,淡定如常,对玄极说道:“玄极,不必如此担忧,冷谦将军威震定海州十余载,威名远播,怎会轻易被人所害?传信之人一去不回,老夫以为营中虽然有些反常,但是冷谦将军定然能控制住局面。否则这六万大军不会这么老实的呆在这里不动,任由城中喊杀。
我等还是要在这里静等,相信不久,冷谦将军定会派人前来传信。”秦宇说完,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州兵大营,心里暗想,冷谦将军,你可不能出事,否则这六万州兵一旦落入敌手,定海州恐万劫不复。
这时周豹带领亲兵来到近前,周豹在马上施礼说道:“可是秦宇老将军,末将周豹,乃冷谦将军副将,这是将军军符,请老将军过目,冷谦将军在校场等候您前往。”
周豹说完,把军符递了过来,秦宇催马上前接过军符,仔细一看,正是冷谦所持军符。秦宇收起军符,对玄极说道:“玄极,你带人速速前去援助郑大人他们平乱,老夫随周将军前往大营。”玄极点头,转身带领人马离开。
校场之上,冷谦站在熟悉的点将台上,强忍着身体里正在发作的剧毒。看着台下那些熟悉的面孔,冷谦心里涌起一阵伤感,唉!今rì冷谦先行离诸位而去,请大家勿怪,若有来世,冷某愿意继续与诸位一起奋战。
韩贵副将带领六名偏将来到台下,单膝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启禀大将军,六万州兵集合在此,请大将军下令。”冷谦点了点头,冲大军说道:“诸位兄弟,诸位跟随我冷谦,时rì不短,今rì冷谦召集大家,是为平乱。诸位早就听到外面的喊杀声,许多叛军正在猛攻刺史府,妄图控制州城。诸位都是定海州子弟,家眷多数就在城中,相信诸位早就担心家眷安危,只是碍于军令威严,不敢冒犯而已。
在此之前本将和周豹、周彪二位将军遭遇叛军偷袭,周彪将军当场战死,杀身成仁。本将和周豹将军也已身负重伤,而韩将军,为救我等,受伤不轻。本将已派周豹将军前往请来秦宇老将军,由他暂代本将执掌兵权,带领大家前去平乱。所有偏将上前听令!”
冷谦话音一落,六位偏将连忙上前几步,来到台前,单膝跪倒。冷谦看了一下,说道“几位跟随我冷谦多年,闲话我不再多说,听候秦宇老将军号令,秦老将军犹如本将亲临,你等可明白?”冷谦话音一落,双目jīng光暴shè,整个人气势大盛,宛如重新回到沙场一般。六位偏将连忙低头,齐声应是。这时,周豹和秦宇来到台前,冷谦冲二人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请秦老将军上台。”
秦宇表情凝重,来时路上,周豹已经把情况和秦宇简单说了一遍。秦宇来到台上,取出军符,刚要交给冷谦。冷谦没有接过军符,而是抓住秦宇手腕,把秦宇拿着军符的手高高举起,向四周展示一番后,高声说道:“军符在此,大家参见秦老将军,凡有不听秦老将军号令者,本将杀无赦。”
周豹和韩贵紧跟着在台下高喊“参见秦老将军,吾等愿听秦老将军号令行事。”六位偏将连忙跟着行礼高喊起来,马上,六万大军齐声高喊起来,声浪震天。冷谦放下手,对秦宇低声说道:“老将军,冷谦无能,之后定海州全靠老将军独力支撑,还请老将军务必保住定海州,冷谦九泉之下也瞑目。时候不早,请老将军带兵出发吧!他rì老将军见到主公,请代末将三人向主公辞行。”
冷谦强忍着剧痛说完这番话,丝丝黑血顺嘴角流下。秦宇双目含泪点头说道:“大将难免有此时,将军先行一步,也替老夫在那边占个位置。老夫这就出发,将军好走。”
秦宇说完,重重的握了一下冷谦的手,随即举起军符,高声说道:“众军听令,出营平乱。”六万大军齐声应诺。
看着大军离开大营之后,冷谦无力的坐了下来,脸上露出笑容。
韩贵和周豹互相看了一眼,也来到台上,坐了下来。韩贵强忍着疼痛,刚一开口,就连着吐了几口黑血,挣扎着说道:“韩贵对不起将军,也对不起周大哥和周二哥,韩贵无能,没有在使者那里找到解药,倒是找到了一些这种毒药,一口气吃了下去,才知道这种毒如此猛烈,将军和周大哥受苦了,韩贵要先行一步。韩贵愿意来世继续追随将军冲锋陷阵。”
韩贵刚一说完,又吐了几口黑血出来。冷谦闻言笑道:“韩贵,不必自责。男儿生于天地间,知恩不报怎能为人?又哪有脸面立于世间,换成本将,也会如此去做。本将不怪你,本将为将十余年来,杀人无数,死有何惧?到了那边,本将扯起大旗,你们可愿意继续追随本将?”周豹大声说道:“愿意!生生世世,誓死追随将军!”说完,头一歪,毒发身亡。
冷谦再看看韩贵,发现韩贵也已气绝身亡。冷谦大笑,挣扎着站了起来,抽出腰间宝剑,插在台上,仰天大吼:“八千里路山河,四十余年家国!所向披靡,杀人无错!死其所,黄泉落!旌旗卷,人已殁!”话音一落,仰面倒于台上,大将冷谦死。大将冷谦十六岁投军,十九岁升任大将军,二十年来,身经大小四十余战,无一落败,斩杀敌将三十余名,所向无敌。
秦宇率军参战之后,叛军形势急转直下,半rì激战之后,叛军全军覆没,十几位族长系数自尽身亡。战后的刺史府,一片狼藉,几乎成为平地,无奈之下,郑路只好向林家借了一座别院暂时当做刺史府。临时刺史府内,郑路,秦宇,玄极,欧阳艺兄弟,林家兄妹俱在,众人面sè沉重。郑路身上十几处轻伤,草草包扎之后,就马上把众人召集到此。
郑路率先开口说道:“叛党已被剿灭,州兵正在挨家挨户搜捕剩余叛党,相信不出几rì,叛党定可以一网打尽。经此一乱,州城损失惨重,多处民宅被火焚毁,更有近千百姓伤亡。本府想查抄此次叛党家产,一是可以充盈府库,二是可以抚恤伤亡百姓,所有叛党田产全部由官府分配给无地百姓耕种。诸位以为如何?”郑路说完,眼望众人,在寻求众人意见。
秦宇开口说道:“内政之事,老夫一窍不通,但凭刺史大人做主就好,州兵伤亡近万,城防也有损坏,老夫和玄极得抓紧修补城防,整顿军备,以备不测。”欧阳艺跟着说道:“秦老将军所言不虚,城防之事至关紧要,我让二弟三弟前往协助老将军和玄极兄。家父和家祖新丧,欧阳艺身为长孙,责无旁贷,欧阳艺要在家中为家父和家祖守灵。无法相助众人,还请勿怪。”欧阳艺说着,眼圈发红,一脸悲伤之sè。
林逸蝶看了看众人,轻声说道:“刺史大人一夜鏖战,多处受伤,身体要紧。适逢大战,家父和家祖被叛党袭击,身受重伤,逸蝶须回去照料,家兄可以留下协助刺史大人,此时百废待兴,政务想必繁重,望家兄可以为刺史大人分担一些。”
郑路叹了口气说道:“城防之事,就全靠秦老将军和玄极还有二位欧阳贤弟了。军务郑某一窍不通,就有劳诸位了。欧阳老先生和欧阳霆大人相继离世,郑某心痛无比,两位辞世,于定海州而言,不亚山崩地裂。
两位为国捐躯,郑某想以国礼葬之,不知欧阳贤弟意下如何?正如逸蝶小姐所说,令尊和令祖身受重伤,照料之事,就有劳逸蝶小姐了,若有需郑某之处,尽管开口便是。鸿胪寺卿王建之祖王哲,也因国事捐躯,王建大人尚在海外通商,其祖身后之事,也由郑某以国礼办之。
战乱之后,定海州事务繁重,能得逸龙兄相助,诸事不愁。”就在这时,守城军官慌慌张张闯了进来,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大事不好,一支十万于众的北野狼军出现在州城西门十里之外。情况万分危急,请诸位大人决断。”
众人俱都大吃一惊,顾不上再说其他,赶忙来到西门。整个州城之内一片忙乱,秦宇和玄极赶忙部署军兵守城,各种守城器械纷纷打开,整个城头,立刻剑拔弩张起来。没过多久,大片狼军骑兵如黑云一般,在远处出现。
腾泽等人静静的听完玄极的讲述,腾泽眉头紧皱,开口说道:“事态紧急,本王不能入城,我等先行回转大营,再做商议。”说完,腾泽重新上马,带领众人回转城外大营。一路上,腾泽有些不敢相信玄极所说。外祖父和舅舅都已经离开人世,本王出征之前,他们还生龙活虎,如今却天人永隔。好容易回到大营,一进大帐,腾泽就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两晃,差点摔倒在地。
杨彪在身边,连忙扶住腾泽,来到座位坐下。腾泽长出了一口气,还是不愿相信这些事情。腾泽看了看众人,众人都是表情严肃之极。
玄机先开口说道:“主公节哀,欧阳老先生和欧阳霆大人虽已不在人世,然大仇未报,主公不可过度哀伤,以免伤身,以后如何替他们报仇雪恨?定海州得欧阳家经营数十年,城高壕深,十分坚固。加上大量的守城器械,秦宇老将军乃身经百战之人,州城不是那么好攻破,何况狼军只有仈jiǔ万人,要想攻下州城,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主公暂且不必过度忧虑。”
听了玄机的话,腾泽没有马上说话。整个人陷入思考之中,其余众人见腾泽如此,一时都不敢开口说话,唯恐打扰了腾泽思绪。一想起外祖父和舅舅的死,腾泽的心就如刀绞一般。虽然与他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是腾泽清楚,他们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最亲之人。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为自己努力。
如今更是为了自己,撒手人寰。腾泽的脑海中不时的浮现外祖父和舅舅的面容,好像他们还活着一般。冷静,静如山,不能受外物影响。玄机说得对,定海州城不是那么好攻破的,我得先冷静下来,保重自己,好为他们报仇。震天侯!当年我离京之时,曾被你shè过一箭,要表示紫鹃姐姐为我挡箭,腾泽早就一命呜呼了。这笔账我们迟早都要算清楚,现在又加上外祖父和舅舅的血债,机会来到之时,不把震天侯连根拔起,誓不为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腾泽慢慢开口说道:“如今形势非常危急,一步走错,恐怕满盘皆输。汝州城怕是也坚持不了太久,唐将军和卫将军,你们各率本部人马,前往汝州,找机会打破封锁,切勿寻求与其决战,待本王解了定海州之围,前往与你们汇合之后再说。对于定海州城下的狼军,诸位可有何良策?”
众人沉吟了一会儿,其他众将都把眼光看向玄机,玄机见状,开口说道:“主公,适才听玄极讲述,这部狼军应是一部分黑狼军和金狼军混杂而成。其主将阿史那伯尔昔年曾有所了解,此人正当壮年,骁勇善战,曾率领一千狼军击退上万敌军,深得格利欣赏。
然此人喜好酒sè,兼又自视甚高,不足为虑。由此看来,这部狼军出现在定海州,乃是徐平一石二鸟之计。徐平深知我们与狼军仇深似海,却故意让阿史那伯尔孤军深入,定海州城防坚固,不是区区十万余人能打得下来,而且狼军善野战,不善攻城,天下尽知。主公得知定海州刚遭大难,随即又被狼军攻打,定海州乃是主公根本重地,主公必然全力回援。
如此一来,势必与城外狼军决一死战。草原之战,主公斩杀四十余万狼军,此事应已在天下流传,阿史那伯尔见到主公,以其个xìng,必然分外眼红。一人拼命十人惧,万人拼命天下惧。如此一来,主公全歼狼军几乎定局,然主公自身损伤必然不轻。若是此时,徐平亲率大军出现,主公危矣。”
玄机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众人全都清醒起来。腾泽面sèyīn郁,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玄机所说不错,徐平此人心机极深,算计本王深入骨髓。本王与狼军,狼军与本王,皆是不死不休。
阿史那伯尔见到本王,势必拼死一战,杀敌三千自伤八百,本王必胜,却是惨胜,若是此时徐平出现,本王就得授首城下。可是定海州内尚有叛贼余党未清除,若是他们趁机作乱,里应外合,定海州危矣!
若是定海州城被狼军占据,先不说损失如何,光是本王军心动荡,后果就不堪设想。到底如何是好?众人皆在愁眉不展之时,一名卫士手持一封书信走进大帐,来到玄机身边,将手中书信交给玄机,退了出去。
玄机展信一看,喜上眉梢。大笑道:“主公洪福齐天,此事可不必忧心了。主公请看这封书信。”腾泽满心疑惑的接过书信一看,随即放下心来。腾泽随后把书信给众将传阅一番之后,众人的神情都放松下来。
腾泽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前言行事,汝州之事就交给唐将军和卫将军了,还望二位jīng诚团结,以解汝州之困。”唐锐和卫胜连忙起身说道:“请主公放心,此行定不负主公重托。”腾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秦将军和赵将军率领右卫和陌刀营跟随本王返回定海州,剿杀狼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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