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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乎而绿魔现(1 / 1)

() 黑暗中,残影点点,王梦循到了许多东西,有熟悉的、陌生的、高兴的、悲伤的、痛苦的……交织在一起,连了一幅凌乱的连环画。“听说,人死前会看到生前所有的经历,看来,是真的”王梦循仿佛处于虚空之中,身体上所有的不适感已经全部消散,剩下的只有一个无比轻松的心情。他凝望着这些画面,看着那过往的一幕幕,想起自己生活中那零星几个值得自己回忆的人,二妈、潘世杰、还有梦中的女人,心中却有了点点不舍。

“混蛋老爸,我来陪你了。”王梦循接着看向适才眼前的画面,那既是他的童年,父亲的脸依然是那么冷漠,也许到了那个世界,他会有机会亲口问问他,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的冷漠,进而将这份冷漠遗留给了他。但是,真的有机会吗?待得这段弥留的生机过去,等着自己将会是真正的死亡。想到这里,王梦循不禁有点悲伤,他着实料想不到,自己的人生,竟如此匆匆收场,甚至,连一丝成就都未曾实现:说好的幸福rì子,他未能给予二妈;决定的朋友之情,他未能延续下去;打算好的寻找方向,却止于脚下。“对不起”,王梦循微笑着歉言,右手向虚空中那些面画伸去,只想尝试触碰;然而就在他将触未触之时,所有的画面竟开始快速地旋转辐合,辐合中心逐渐成为一个亮光的点,在黑暗中犹如一座灯塔,指示着王梦循下一刻的方向。

“终于,要来了吗”,王梦循凝望着那光点,幽幽召唤之意从其中传出,他不由自主地向那方向行去。渐渐,那光点隐没了全身,王梦循犹如初生之子,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虚伪的世界……”王梦循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

至少,他是如此认为。

时间如同在刹那间静止,空间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生机。就在王梦循自觉认为这就是死亡状态时,所有的一切在顷刻之间倏然光亮,耳边传来如洪钟般整齐的人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还没有死,还是真的进入了那不可能的死后世界?”王梦循惊异之中,睁开了双眼,蓦地发现眼前一片浓厚的烟雾缭绕,一切都不真实起来。隐约之间,只能发现许多蓝sè金sè皮肤之男子,**着上身,盘坐着;从体形来看,并不同于正常人类。此时,他们正闭眼整齐祷诵着某种经文,王梦循无法明白其中意思,仿若这并不是王梦循所知晓的语言。从他们围坐的弧形方位来看,王梦循猛然发现自己正处这弧形前方的中心上方位置。“难不成,他们是向我祈祷?亦或是将自己献祭给某个神衹?”王梦循惊愕之下,尝试检查周身状况,几番努力之后,他竟察觉全身仿如被嵌入某个容器之内,虽然身体各个部件都有感知,但除了眼睛之外,无法调动任何其它部位,就如同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因此,只能用双眼观测到眼前扇形区域!

“不过好像有些不对”,王梦循心中默念道,眼角余光向眼睛边缘扫去,才发现平rì至少能察觉的鼻影、眼眶、睫毛在此时都无法视见,如同消失了般,现在的自己就好似一个只剩下眼睛的虚体。那么自己的身体去了哪里?难不成现在自己是传说中的灵魂形态吗?他实在无法接受如此荒谬的解释。

“这该死是怎么回事?”王梦循有些无法透彻了解目前自己所处的境地,却很恼火自己被如此束缚,他尽力用大脑去捕捉四肢,却始终无法成功。良久,颇感疲劳的王梦循最终选择了另选他法,遂转而将视力所能观察的景致收入脑海,看看是否有解决之道。只见在这模糊的视界范围之内,大概能分析出这是一处大型山洞,山洞通体猩红,四周仿佛有红sè雕塑;在身体下方,应该是有一处小型湖泊,这浓厚的烟雾,便是从湖泊升起,那些秃头光身的怪人便端坐湖边。整个山洞不时的透露出一丝古朴悠远气息,配合这阵阵梵音,犹如世界的失落圣地,未曾被人发觉。

王梦循看得这山洞的模样,大致明白了这可能不是自己原来的世界,并猜测是一处未被科技发现的亡者国度;那么,在这死后的世界,他能做些什么呢?情急之下,毫无头绪的王梦循不由喊了出来:“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吗?”话刚出口,他有点惊喜,感情还真的能说话,并且自己能听得清清楚楚,旋即便多说喊出一句:“前面各位大叔,你们能听见?”

半晌,那些形似男xìng的秃头大汉们毫无异动,仍旧在祷诵经文。此刻,他有些许错愕,明明自己能如此清晰的听到,为何他们不行,倔强之下,王梦循卯足了劲再次喊了出来:“喂,你们到底能不能听见?”耳蜗震得生疼,对面那些大汉依然没有反应。这,又算是什么?王梦循有些灰心丧气,但敏锐的头脑又使他冷静了下来。片刻之后,他思索道:目前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未知领域,与其像一个无头苍蝇般胡乱使力,不如静观其变。拿定主意,王梦循便不在迷茫,遂开始了小憩。

数息之后,王梦循自觉大脑一片空明,身心放松了下来。那不绝如缕的祷文如有生命般窜适时进了王梦循的大脑,仿若蕴含某种魔力,硬生生将他带入了另一种微妙的状态——不言不语,却充满希冀,充满力量。

王梦循沉溺在这温暖之中,心中所有的不安都已消散。时间静静的流淌,缓缓地,王梦循感受到体内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体温渐渐上升,然后开始涌现一股热流,那热流每一次流经全身,身体的热度便上升一分。就在他回神之际,那祷文突兀地高亢起来,身体的灼热随之聚然上升,仿佛二者有所关联。

“难道,这是死后对我的惩罚吗?”王梦循开始感觉有些痛苦,心中暗自认为这是地狱之下的刑罚。祷文仍在继续,而且犹如达到一个高cháo,越来越快,越来越高亢;同时,那热液开始充胀他的身体,痛苦的感觉也随之增加。

就在王梦循以为自己将爆体而亡时,祷文仿若达到了一个顶峰,在一声整齐澎湃的“啊”声之后,所有声线戛然而止。王梦循顿感脑中一阵轰鸣,而后身体忽地放松,所有的炎灼都匿入体中,痛苦随之消失,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

“这——”王梦循有些错愕,“难不成,这不是惩罚,那又是什么?”疑惑中,眼前已有所异动,王梦循便暂时放下心中所想,向前看去——

一个虚幻且翠绿的人形身影,向他的方向,凭空飘了过来。在离他大约一米左右,那人影停了下来,单膝脆地,静若不动;这模样,好似在膜拜某个上位者,或者某位神祇。如此之近的距离,使得王梦循第一次有机会清楚地观察这个世界的物体:只见这人影外表是翡翠般的绿sè,却如气体一般轻柔;身体上下不停地流动着带状绿流,有一种独特的美。

王梦循有感而发,说道:“这应是某种投影吧,真是别致的漂亮!”感情他只将这人影当做是一个无机的影子而已。然而,就在王梦循陶醉之际,这人影,倏地睁开了双眼,一双妖异的绿异眼瞳突兀地挂在了这绿体之上,与此同时,还散发出一股强劲的生命气息。此刻,这双眼睛正凝视着王梦循的方向。

什么?王梦循被这眼睛惊得一个趔趄,感情这绿影竟然是一个活脱脱的人!那他到底是什么怪物?王梦循带着些许好奇,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双眼睛——就在四目相对之时,那绿瞳如同感知到了什么,顿时睁大,很是惊诧的模样。

嗯?!这意外之举将王梦循又是一惊,他不禁感觉有些惧意,如同被一只恶虎盯住,遂赶忙收回了眼神。“他发现我了?”

等了半晌,那绿人尚才恢复常态,但是那微眯的双眼眼角明显上翘,似如大喜。身体上的绿流也明显加快。瞬息之后,如有所决定,转身盘坐,双眼紧闭,双手合什,那血瞳的下方出现了一张大嘴,开始默念着什么;起初声音又轻且细,随着时间的后推,那默念之声,缓缓变大,绿人脸上神sè逐渐凝重,身上的绿流也进一步加快。大约三分钟之后,那绿人转而收慢声速,可字字如雷,震得山洞晃动,灰尘下扬,绿流亦在极速下瞬间凝滞,颜sè逐步加深,到最后,凝成一件墨绿sè的盔甲。做完这样,绿人脸上神情方才舒缓开来,重新睁开双眼,长长地呼出一浊气;紧接着,似如有些迟疑地向前探出右手,向前方王梦循所在伸去!

他想干什么?难道刚刚是我的错觉,他根本没有发现我?王梦循暗自想道,进而尝试着喊出一句:“喂,你这是想做什么?”然而那手仍旧没有任何迟滞,缓速向他靠近。

看着此景,王梦循笃定这绿人是根本未听见自己说话,感情刚刚那幕只是个巧合而已。现下,他心中微微感到不安;但被束缚住全身的他此刻只能干瞪眼。须臾之间,那手已经触碰到王梦循胸间天突穴的位置,继而手指向前些微发力,王梦循感觉好似有股温润的能量流进了自己的身体,数息之后,已扩散到全身。就在王梦循认为绿人此举徒劳无功之时,体内那本应消热流竟重新出现,进而分成几股,争先恐后地向王梦循的胸间聚集,接着以天突穴为中心,凝结成一团黄金的热液,压得他呼吸困难,灼痛难忍。

“这绿人,到底想干嘛”王梦循眼中带出苦sè,向绿人右手看去,只见本该是墨绿sè的手腕,此时又多些金黄的丝线,清晰地映出那手上的脉络;同时,王梦循察觉那热液从胸口缓缓溢出,体内的热度也在匀速下降。只是转瞬间,那金黄的脉络已经扩散到绿人全身,霎那间,绿人那墨绿的盔甲之外,又披了一层亮丽的草绿sè光晕,向外散发出丝丝神圣之气。

下方众男子观得此幕,无不面露惊异之sè,甚至有了些诧异的呼声;片刻之后,却又快速归复常态,盘坐并重新开始祷诵经文,此刻声音之大,并在回音的加持之下,甚至盖过之前最高峰,似有震天动地之效。

王梦循听得这洪亮之音,身体竟又迅速涌起新的热流,转而向胸间流去,与刚才的热流融为一体。痛苦之下,王梦循这时才明白,原来自己被当成了某种媒介,可以将祈祷转化为能量供这绿人吸收。“去你丫的!”王梦循不禁破口骂道,“凭什么我要替你做这差事?受苦的是我,痛快的你们!”现在的他,心中十分躁郁,不仅没有彻底死去,还在死之前被人当成这工具差使;在这负面情绪的影响之下,王梦循也顾不得寻找原因,一心只想如何挣脱这绿人的右手。

然而现在,即便有了反抗之心,被完全束缚住的王梦循还能做什么?用眼神杀死对方?可惜就算王梦循能做到,对方也无法看见。因此,王梦循只能继续看着那能量向绿人身体涌去。

“我就不信了!”王梦循越看越生气,不禁大怒一吼,胸膛一荡,虽不见那绿手有何变化,但有那么一小段时间,那热流与之断了联系。“怎么,有效?”王梦循有些错愕,刚才那一下,他分明感觉到自己能控制胸膛了。欣喜之下,他再次试了试抖动腰椎,果然!那真实存在并能扭动的感觉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之中,那么,其它部位呢?王梦循本以为能锦上添花,然而,结果却令他失望至极——四肢仍然没有反应。“老天,你就这么玩我吗?”王梦循哭笑不得地说道,随即又转而想道:“也罢,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但至少现在还能挣脱这绿魔怪的吸噬。想毕,他便开始狠狠的转动躯干,在绿人转为痛苦的表情中,一次又一次削弱与这右手之间的联系。最终,王梦循过力一转,那手犹如被大力震飞一般,连带着绿人整个身体,向后飞去,紧接着山洞响起剧烈的撞击之声,继地面如地震般的摇晃起来……而此时的王梦循,却被那失去焦点的热流直冲脑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才发现眼前的一切已沧海桑田,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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