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杰非常清醒,虽然他心中的战意无限暴涨,但还是选择与两人拉开距离。
而在此时,奥德赛与琉璃也开始了试探性的交战。
与体术交战不同,幽能的战斗更多的是比拼意志力,幽能的交锋如暴风骤雨,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许杰亲身经历过宇宙间最顶级的幽能交战,在他越发熟悉幽能之后,回忆起当日的战斗,就会有更多不同的感悟。
两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深深映入许杰的眼中,许杰渐渐觉得两人的动作似乎在和许凌南风的战斗融合在一起,他渐渐的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记忆。
好在此时琉璃两人似乎觉得试探已经足够,琉璃首先发难,整个人踏着奇妙的步伐,如舞者一般旋转着朝奥德赛卷了过来,奥德赛不敢怠慢,全身压低,自身的屏障更加深邃了几分,只见两人的幽能接触在一起,无数火花电光轰然迸发,琉璃的幽能就像一柄电锯,而奥德赛则是坚硬的钢铁,两者触碰之后,竟然勉强持平了。
可琉璃毕竟力量更强一筹,经过了短暂的停歇,她再度发力,只见她那股炽白色的幽能渐渐透入了奥德赛的屏障,许杰透过奥德赛深邃的屏障,隐隐也看到一股白光缓缓渗入,朝着他的面孔延伸过去。
“就是现在。”许杰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单手提起,构想之枪瞬间出现在他手上,他瞄准了琉璃的脑袋,稳健而迅捷的开枪。
奇妙物质构成的子弹瞬间射出枪膛,毫无阻塞的穿透了琉璃的幽能屏障,透过她的脑袋,穿过屏障的另一端射出。
琉璃也发现了这种奇异的现象,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过了自己的脑袋,她转过头来瞪向许杰所在的位置,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奥德赛抓住机会,一鼓作气将侵蚀入自己屏障的幽能尽数挤出,防御再次回归浑圆一体,仿佛无懈可击。
琉璃飞快后撤两步,想仔细查探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变化,奥德赛哪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牛皮糖一般顺势黏上,无赖似的厮打起来,琉璃且战且退,情势竟然有逆转的迹象。
好在琉璃并不是常人,很快便坚定精神,她知道她现在最大的威胁便是奥德赛,只要干掉了奥德赛,她就等于获得了胜利,至于许杰,许杰的力量和他那可怜的屏障在琉璃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琉璃脚下踏步,一个回转,化作一股旋风,绕过奥德赛的身体,来到他身后,奥德赛顺势一扫,却扑了个空,原来此时琉璃已经一跃而起来到他的头顶,猛然压下,那如暴风一般的屏障再次扩展,瞬间将奥德赛压在地面动弹不得。
许杰眼神丝毫不乱,再次举起了枪,瞄准了琉璃,一枪击发,这次他并未停止,而是继续开枪,瞄准琉璃的心脏,肺部,胃部,四枪几乎在同一时间击出,许杰拉起身体往侧面移动起来,他一面调整着位置,一面不断重复着方才的动作。
那琉璃眼看就要击败奥德赛,却被许杰一再打岔,许杰的子弹如跗骨之蛆不断击发,且透过的都是琉璃的要害,即便琉璃大概也知道那子弹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但还是觉得麻烦不已。
“我应该先干掉的人看来是你。”琉璃转过头来看着拼命击发的许杰,在她眼中甚至看到一发子弹正对着她的脑袋袭来,按照平常,她一旦支起幽能屏障便不需要理会这些普通的进攻,但现在不同,随着中弹次数的增加,她越觉得许杰的枪不简单,干脆偏过头避过了许杰的子弹,纵身一跃,打算朝许杰扑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奥德赛趁机出手了,他双手拉扯着幽能猛力探出,用力抓住了琉璃的双脚,琉璃还未跃出,便被扯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不可能!”直到此时琉璃才发现,奥德赛的幽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侵蚀了她的屏障,甚至能够顺利触碰到她的身体,这闻所未闻的状况让她的大脑瞬间空白,难道奥德赛先前一直在压抑自己的实力吗?不对,奥德赛的实力自己清楚,刚刚和自己的几次交锋显然已经尽了全力,这样一来。
琉璃缓缓抬起了手,她看见了自己洁白的手掌,原本包裹在手掌上的幽能,竟然微弱到肉眼难辨的地步。
“是这样啊。”琉璃淡淡说道,“原来是我的力量削弱了,这才给了你可趁之机。”
她看了看奥德赛,摇了摇头:“不是你做的,这么看来……”
她回过头来,盯住许杰的脸庞:“这是你的枪造成的吗?”
“的确如此。”许杰气喘吁吁,刚才他为了一直保持在死角对琉璃进行准确射击,沿着训练场的边缘进行着高速移动,此时体力也所剩无几了。
“怪不得。”琉璃缓缓闭上了双眼,“在之前与你较量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子弹非常特别,它的确穿过了我的身体,却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当时我并未在意,我没想到的是,你的子弹,竟然能够侵蚀幽能。”
“若不是你,我也开不出这一枪来。”
“原来如此。”琉璃回过头来,对着抓住自己的奥德赛道:“放开我吧,我认输了。”
“啊?”奥德赛似乎没听清楚,双手抓得更紧了,他可知道这女人的可怕程度,丝毫不肯放松。
“我说我认输了。”琉璃加重了语气,“你抓疼我了。”
“是吗?”奥德赛吓了一跳,忙扯开手,尴尬的蹭了蹭自己的腰际,突然想起来,才伸出手将琉璃从地上拉了起来。
许杰神色有些萎靡,原本他以为琉璃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甚至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哪想到对方如此干脆,这样一来,他准备好的诸多台词就没了用场,许久之后,他才干干的问道:“你……真的认输了?”
“难道是假的不成。”琉璃掰了掰腕子,长长吐了一口气,“我认输了,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件事情,若是你们要修复身体的话,可以跟我说。”
“这就算一个要求了,对吧?”许杰眉开眼笑,看来琉璃的确已经认输了,不过琉璃大概想岔了,或许琉璃联系到之前的情况,只是以为他们如此要求是为了能够顺利修复身体,可她错了,许杰要的,远不止如此。
在许杰的观察中,琉璃是一个无论什么都会严格按照自我认知来走的家伙,而这样的人,一向对承诺非常重视,说好听点是颇具古风,说难听点,就是不懂变通,一切按照条理进行,如机器一般。
对这样的人用强自然不行,没因为用强的话会被她自身的价值观所否定,断然不会服从,但若是她自己认同的话,一切就好办多了。
“我们的要求只有一点。”许杰与奥德赛相视一笑,“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走。”
“我跟你们一起走?”琉璃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们确定不要治伤,只是让我跟你们一起走?”
“我们不是在开玩笑,琉璃。”奥德赛接过话题,他此时内伤颇重,坐在地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刚才最后的一抓其实已经拼尽了他的力量,“我希望你能脱离龙玄跟我们一起走,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你有些天真了,奥德赛。”琉璃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你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能对抗兵王吗?你甚至连我都敌不过,如果我告诉你,龙玄的力量是我的一百倍,甚至一万倍的话,你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我不会害怕,如果我怕了,我也不会提这样的要求……”奥德赛坚定的说着,但他突然发现了些许不同,这还是那个没有感觉的冰心琉璃吗?他认识的冰心琉璃,做事干脆,绝不会顾左右而言他,而且刚刚琉璃的表情,简直和一名普通的女孩没有太多区别。
“琉璃……你……”奥德赛突然发疯一般窜了起来,猛力抓住琉璃的肩膀,前后摇晃起来,“你难道有感觉吗?”
琉璃没有推开奥德赛,只是任凭他这么摇晃着自己,盯住他的眼,再次确认道:“你不怕死吗?”
“怕!我当然怕死!”奥德赛一拍胸口,“我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完成,我还想做很多事,我怎么能现在就死。”
他指了指许杰:“不单我怕死,那边的小子更怕死,虽然他一直不承认,但我知道。”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许杰笑骂一句,他朝着琉璃点了点头:“我们怕死,但是我们却有不怕死的理由,这点足够让你满意吗?”
“理由?”琉璃微微偏着头,似乎在思索什么,场上渐渐陷入了沉默,许杰的话语点到了众人心中最深的思想,每个人都怕死,畏惧死亡是人类的本能,但他们却都有能让他们忘却恐惧的理由。
家人,爱人,伙伴,信仰,人这种东西之所以能成为人,是因为他们存在的意义并不仅限于他们本身,如果一个人彻头彻尾只为自己而活着,那只是动物,只是动物罢了。
琉璃缓缓张开了眼睛,她也在努力咀嚼着许杰的话语,许久许久,她缓缓开口了。
“人没有那么强大,人其实是很脆弱的一种生物,比任何东西还要脆弱。”她抬起头:“有兴趣听个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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