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壁上刻天风涯三个字,年代很久远,勉强能辨认出来。
这里是来往的山路,出则平原到了达昌元城,进则深山野林。
为此一道,别无他路。
深秋山风急,崖缝间更急,大风似乎灌进来的。
唐秋白下意识的紧紧衣服,想让自己少受些无情秋风摧残,才意识到自己衣服破烂不堪,胸膛坦露,裤子被藤蔓系带,完全一副野人装扮,路上遇见几人除了给唐秋白jīng神上找了一个追求目标外,物质上没有一点帮助,现在想来当初别说给一两件衣物让改改装饰,似乎一口水也没有喝。
他单薄的身子没有达到弱不禁风的地方,这里却是风口,冷的要紧,唐秋白继续缩着头,搓手是自己暖和一点,朝前走去。
地大??滴答??
冰冷的水滴从崖壁滴下来,滴进唐秋白背部,冰寒刺骨,带着下落的威势,竟然瞬间冰刀刺破脊背的感觉,唐秋白手立即伸进去,擦拭一番,尽量减少疼痛,可是收回手,无意见到手掌上颜sè是,脸sè一变。
手指间是艳艳黑红,好像是盛开在秋天山头一片火红枫叶惹人和耀眼,那不是别的颜sè而是血,凝固了的掺杂水的血。
唐秋白鼻子立马嗅到不对劲,抬头见崖间空无他物,几十丈高处,一根枯黄的藤蔓顺着秋风狂摆,有节奏发出响动,不知道是欢快的尖叫还是无奈的叹息。
山风吹来的凝固血迹,在山中偶尔也能见,兴许是苍鹰叼走野兔或则山崖某处野兽餐食遗留的,可惜唐秋白没有那么幸运,敏感的鼻子已经准确无误告诉,这是人血,似乎寒掺杂其他的东西,应该是毒素,很厉害的那种。
他觉得周围温度瞬间下降了,更冷了,听着呼呼风声,怎么有点幽幽yīnyīn的。
四周瞅瞅,断刀拿紧握手上,加快了脚步,立马离开莫名其妙的恐怖地方。
忽然景sè一转,顿时空间宽敞,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中间是石壁凹陷自然形成的一片空地,出现了十几匹马儿和几辆马车,还有刀剑衣服装饰被褥之类。
逃亡这么长时间,荒野中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事物。
照例说深山野里遇见人气应该高兴,可是唐秋白心生jǐng惧,断刀竟然在颤抖,显示内心泛起惊涛。
是的,唐秋白看见的马匹确实有十几匹,但是无法肯定准确数量,明明眼前的马匹,一眼过去能数的清,一是一,二是二,为何模糊的说几十匹?
因为马匹不完整,撕碎成一滩一滩的,马头还有还几个聚在一起,内脏四肢到处倒是,血污地上一滩,似乎被强力分开,砸碎胡乱丢在地上,分不清几匹马被分尸。
马车也落得和马一样分尸下场,马辕车厢砸的粉碎,断刀折枪零落在地,显示它们曾经同样发挥过武器作用。
石壁上染的黑红和划过痕迹。
地面上少不了衣服鞋袜之类,连胭脂水粉亵衣手帕也有。
一个拐角处堆着一堆食盒,里面食物静静躺在那里。
一切显然是不久前发生的。
他是一个书生,即使咆哮秋闱考场,也没有造成着这种血腥暴力的场面,害怕后食物在胃脏上涌,忍不住要吐出来。
当目光落在一块残破的大旗一角时,唐秋白费了好半天劲,才拼凑出来一个完整的字―镖。
“杀人夺镖?”
当念头升起来的时候,他嘴唇发白,狠狠咽一口唾沫,艰难说道,也许是唯一的解释。
杀人夺镖,但为何连马也不放过,它又不会泄露秘密,马是活的杀了也罢了,对那死的马车砸的粉碎,是何故?
眼睛所过一处,终于彻底推翻了猜想,那里是半开的铁皮箱子,金灿灿的金子露在外面,估摸二十来锭,此刻没有体现任何价值,静静躺在那里。
而且同样的铁皮箱子还有不少。
他长这么大,也第一次见过这么金子。
“杀人不为财?仇杀?”
这个数月前还是书生的穷小子,正拿着少有的历经和单纯思维判断,浑然不知背后某一处,一双冷漠眼睛无声盯着他。
他越想越害怕,立马脚捡干净地方踩,要离开这个凶恶之地,看见旁边的半箱金子,扯出一块碎布,伸出手捡了十几锭揣在怀里。
顺手拿起旁边灰塌塌的短衫,捡起来比划后,赫然发现背后一滩污秽恶臭,扔到远处后,来到马车碎片处,刨过胭脂水粉盒子和大堆女人衣服,拉起一件衣服角,扯出一条干净的长衫,胡乱套在身上,想赶快离开!
忽然轻咦一声,发觉手边上车辕是中空的,里面有十来颗核桃大小亮晶晶的晶体状块,散发空灵之气,似乎有些熟悉之感,和红果子上气息相似。
唐秋白好奇拿起三尺长的短辕,也顾不得看,急匆匆夹在手臂弯,胡乱的系好衣衫,扯出一条粉sè丝带系在腰上,断刀插在藤蔓腰带上,金锭放在袖子口内,胡乱收拾一番,做贼心慌似的匆匆离开。
他背对着那双冷漠眼睛,加上网兜一直没有放下,俯下身子完全没有看见唐的异sè。
当他离开时候那双眼睛始终没有动,一如既往的冷漠,丝毫因为唐取走银锭而异动。
他却没有这双眼睛的冷漠。
满地狼藉的场面,惨不忍睹的马尸,足够见证当时场面大的惨烈悲壮,他离开后快行中头皮忍不住发麻,心中炽热的情绪,降了许多,寒风吹来,清醒许多。
内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慢慢的对世界和人的认识改变,半天后深深说道:“又是一桩命案,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这个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书生习气害死人,曾经的身份是很难在世界上活的很好。”
这几个月来,唐秋白一致处于急剧变化当中,开始排斥书生身份。
寒风呼呼刮着,大风吹起尘灰,唐秋白眼前一亮,山峦消失在后,平原展现门前,尽头一座城池横卧,极远处不见怎么庞大,但是两个月少有人气的他来说,内心喜悦,似乎找到了一丝荒谬的归属感,即使进城池之后,依旧无依无靠,陌生的就如同一张白纸。
毕竟和树林野兽比起来,人类更容易亲近,同样更为凶险。
半天后,城墙用厚实和苍老冷漠看着千里迢迢投奔来的少年。
高大的城门镶着昌元城三个鎏金大字,气势磅礴,似乎跃跃而出。
正是武者云集的昌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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