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通禀一声,便说有故人求见田老先生!”田府门外,白起一身白衣似雪,腰间悬挂一通体碧绿的上品青玉。银白sè的束发冠束起那一头银白的长发。俊美的脸上有些发白,时不时的咳上几声。手中一柄纸摇扇偶尔摇上几下,带来一丝凉风。
偶尔路过的怀chūn少女或是美妇都被白起这种富家二世祖打扮深深吸引。也不知是白起这一头长发吸引了众多异xìng亦或是这二世祖的打扮。
“故人?”一满头花白发丝,穿着一身儒衫的老者,拄着弯头拐杖在房中度了几步。“请他进来。”老者拄着拐杖,坐在身旁的椅子上,抓起茶碗,轻抿了一口。“故人?”
不一时,白起跟着田府侍卫来到内堂,正见堂中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的老者。“大人,他来了!”侍卫说了,便转身侍立门外。老者闻言,睁开混浊的双目,看了眼二十岁上下,却满头银发的白起。“阁下何人?老夫可不记得有你这么年轻的故人?”
“一回生,二回熟。”白起说着原地转了一圈,笑道;“此时我与田老不就是二回见面了。”说罢淡笑一声,白起知道面对面前这只老狐狸,和他说话便不能拐弯抹角,遂单刀直入讲道;“江南孙坚挥师北上,袁术扬州之地,三已去其一,不知田老有何看法?”
老者抓起茶碗,以茶水漱了漱口,“噗”得一声喷进一旁的铜盆中。“张侍卫,这没你事,先下去吧……”门口的侍卫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老者一见张侍卫远去,混浊的双眼立时凝视站在堂中轻摇纸扇的白起。“阁下何人?”
“白逸道。”白起说罢,也不客气,随意的找了张椅子翘起二郎腿稳坐于上。“江南孙坚挥师北上,袁术扬州之地,三已去其一……唔……不知小友此为何意?南人征战与我北人何干?”
“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田老就不必与我这晚辈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白起折起纸扇,正sè道;“江南孙坚挥师十余万过江击袁,此时袁术扬州之地,大半已不为袁术所有,兼且当年袁术挥师二十万北征徐州,被刘玄德杀得片甲而归,大伤元气。田老认为以袁术为人,袁术该当如何?”
“老夫愚钝,袁术该当如何,实是不知……”老者说罢,轻咳一声,向铜盆中吐出一口浓痰,闭上双目,缓缓说道;“但不知小友,以为如何,老夫洗耳恭听。”
白起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以晚辈之见,袁术为人,必定向朝廷求援,到时曹cāo挥师南下,不费一兵一卒,尽得袁术之地,在依城而守,避敌锋芒,待敌锐气尽失,出城应战,可一举将吴军赶回江南。到时曹cāo可以假借天子名义,来个明升暗降,夺其兵权,到时曹cāo便可尽得扬州一地。”“曹cāo占大半疆土,如若大将军挥师南下讨贼之时,便多上一份阻力!”白起看着睁开双眼正看着自己的老者,笑道;“袁大将军麾下战将过百,学富五车之士更是多如牛毛。jīng兵更是五十余万,钱银粮草多不胜数,当真是兵jīng粮足。然田老不会以为两州之地,能抗豫、并、兖、徐、青五州,哦……不对,是六州,还有扬州,田老不会自负到认为袁大将军的两州兵马能抵曹cāo六州之兵吧?嗯?”
老者淡淡一笑,一副气定神闲之态,点了点头,淡笑一声,岔开话题道;“不知小友是何人帐下说客?辅侍何人?孙坚?亦或是刘表?”老者说罢摸了摸鄂下那花白的短须。“呵……”白起轻笑一声。“晚辈只不过一道观中的守山道士,何来辅侍直说?!!与田老陈说厉害,乃是感田老为汉室之臣,不似他人虽为汉臣,却常有自立之心……”说罢轻叹一声,旋即正sè道;“不知田老认为孙坚挥师跨江北击袁术此事有何高见?”白起看出这老狐狸是拐着弯的套自己肚子里东西。
“小友又有何高见?”老者气定神闲。闻听白起此言,又是来了一招太极,将主动握在自己手中。倒也难怪,老者不知白起底细,又凭什么与白起推心置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田老忒不地道!”说罢,白起苦笑一声,站起身来,轻咳一声,拍了拍有些闷的胸口,开口道;“袁大将军刚刚平定北方,乃是休养生息之时,然此时猛虎孙坚挥师北上,乃是一千载难逢之际,如若错过悔之晚矣!”
“哦?那以小友之见又当如何?”
“我有上、中、下三策。”白起说罢,折开纸扇,摇了数下。“趁曹cāo发兵之时,后方空虚,袁大将军挥师南下,渡黄河,一举扫灭曹cāo北方势力,挟天子,令诸侯,方位上策!中策便是遣一上将,领一路jīng兵,偷渡黄河,劫其粮道,让其粮尽自退而还。下策乃是陈兵于黄河北岸,用以震慑曹cāo,让其于南岸多留兵马,不敢专心南征,让江东孙坚于长江北岸占有一席之地!”
“唔……”老者点了点头,轻笑一声,款款而谈道;“上策虽好,奈何北方方定,人心不一,上下不齐啊,实不可为!中策虽也不错,可惜啊,可惜!可惜谁又有胆敢领一孤军深入敌后?下策嘛,这下策……”老者话未说完,便听见堂外走来一人。
“田军师,主公让我带话来,言五万兵马已集结完毕,问军师何时可以动……”来人看见白起,立时将到了嘴边上的话给咽了回去。“这位是?”那虎目剑眉,方脸阔口的八尺余身长的汉子皱了皱眉头。
“白逸道。不知阁下……?”白起看着这汉子仪表堂堂,虎背熊腰,一脸彪悍之气,一看就是个好惹的主,肯定是整rì刀口舔血。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张??。”张合说罢,也不理白起,转身向堂中高居主位的老者,抱了抱拳道;“主公言军师所嘱之事,皆已备好!”
老者点了点头。“嗯,老夫知晓了,回去告之主公,便说,一旦探子探得许昌如有异动。立时大张旗鼓,陈兵与黄河北岸,以慑曹cāo之心!”话刚说完,白起立时暗道一句,原来田丰这老狐狸早有准备!!
张合闻言,转身向原路而返。
白起则是淡笑一声,“原来早有准备,害得晚辈瞎cāo心一场!下策,不疾不徐,循序渐进,田老用得好!不过……”
“不过什么?”田丰眉头一拧,吐出口浓痰,清了清嗓子。
“田老可知北方已要大祸临头否?”原本面带淡笑的脸上,立时版主了微笑,一双清澈黑白分明的双目直直的逼视着高举上位的田丰。“大祸临头?此言怎讲?”
“众所周知,忠言虽好,却逆人耳!田老句句忠言,却逆袁公之耳,是以袁公甚不喜之,晚辈说得对也不对?”田丰凝视白起半晌,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田老乃是北方袁公帐下首席谋士,换句话说乃是众谋臣之首,如若田老撒手人寰,驾鹤西去,到时不知多少人会为争田老之位,而斗得誓不两立?!!到时人心不一,上下不齐,自守都难,更别提外战了!”白起说罢,手起纸扇,大马金刀的跨坐在身旁的木椅之上,笑道;“此为其一!其二!众所周知,袁公甚喜其幼子袁尚,然古往今来费长立幼乃是大忌!长子袁谭虽无大智却也无大愚,在军中甚有威望,如若袁公突然病逝,立其幼子为冀州之主,第一个不从的便是袁谭,到时外征不成,先起内战,如若外敌趁虚而入,该当如何?”
田丰听罢,紧皱眉头,抿着双唇,不言不语。确实田丰确实没有想过一旦自己死了,会有多少人来征自己这个位子!沮授不可能,沮授淡薄名利,不会征自己这个位置,审配?审配也不会,审配不是那种只为蝇头小利就跟别人斗得头破血流的人!逢纪?逢纪此人心胸狭窄,早与自己不和,只不过碍着袁绍横在中间,才迟迟没与自己翻脸!许攸?许攸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学无术,跟一市井无赖相差无几,便是这谋士之位,亦是花钱买来的,只重金钱名利!郭图?欺上瞒下,贪墨施惠,虽有几分真才,却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辛评、辛??虽为袁公幕僚,却不忠于袁家,亦是不可……然这立储之事……沮授、辛?、许攸三人到是没有言明支持袁谭、袁尚中任何一人,但这郭图、辛评明显跟长子谭走得较近,而审配、逢纪二人则是和幼子尚走的较近,一旦袁公病逝…………
田丰越往深了想,越是心惊。而此时白起恰当时候的轻咳一声。“白某言尽于此,望田老细心斟酌。”田丰轻点了点头,刚要起身送客,便听见白起干笑一声,厚着脸旁笑道;“最近手头余钱不多,咳咳……可否借上晚辈点散碎银子?嘿嘿……”
田丰先是一愣,随后亦是干笑几声,命人取来一盘金锭,指着盘中金灿灿的黄金笑道;“借你可以,何事还来?”
白起从身后取出包裹,一边向包裹中装着金子,一边笑道;“百年之后,待晚辈与田老在下面相遇之时,必定十倍奉还!!”说罢背着包裹扬长而去。从下山至今,月余时rì,白起与那方化二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吃吃喝喝,等到了这信都之时,身上仅余的一点银钱也花得差不多,趁此机会又怎能不向田丰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敲上一笔?
“麻烦田老告之袁公一声,rì后渡河南下击曹之时,小心粮道,无粮,兵则不战自溃矣,望田老谨记于心,切记,切记!”话音一落,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白起步出田府,便径直向来时的客栈走去。手中纸扇折开,边走边摇,一副二世祖之态。“酒鬼!”方华人在客栈正门处,扯着那破锣嗓子吼了一声。白起闻声,向前看去,正见方华手中拎着一坛子酒。“你的陈年佳酿!”说罢将酒坛子凌空一抛,直直的白起抛了过去。
我的陈年佳酿!!!
白起大叫一声,随手扔了纸扇,大步流星的向前跨去,双手用力一抱,将酒坛揽入怀中,原地转了一圈。“就是好东西啊!”说罢,拍开泥封,仰头便灌,一坛子酒跟倒水一般,倾斜而下,直入白起口中。
白起自从貂蝉死后,酒!便成了他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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