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一老一少二人,一船头一船尾,迎着月sè向江的北岸缓缓而去。老者手持划桨缓缓拨动带起层层水花。少年背着一杆被白布包裹好的长戟坐在船尾,下巴拄在双手上,宁静看着江面,一副略有所思的模样。
时间点点流逝,天sè微微亮了起来,东方出现一点鱼肚白sè,渐渐的西边的月牙变得近乎透明,东方的太阳渐渐挤上云稍。
沉默了一宿,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的老汉终于耐不住沉默的气氛,率先打破了沉默。“公子哪里人啊?”老汉说罢,继续哼着小曲。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命不久矣!
“幽州。”白起依旧静静看着江面。老汉“哦”了一声,转过头,看了眼白起。从昨夜子时到现在,第一次看清楚白起面貌的老汉先是一脸惊讶的表情。不为别的惊讶,就为那两鬓统一颜sè‘白’额头上,也有几缕白发,总之每隔大约两指宽度,便有几缕白发。“公子今年芳龄……”老汉的好奇心作祟,忍不住问道。
“二十有一。”
“唔……”老汉见白起不愿过多说话,点了点头,继续着手里的工作,嘴边哼着江东本地的小曲。
chūn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chūn水向东流。或许现在只有这句话才能概况白起现在心中的愁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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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晌午,扁舟方才刚刚靠岸。老汉搁下船桨,
“嘿哟……”一声,纵身一跃跳上岸边。“公子!到了!!”老汉站在岸边,活动着一身老骨头,唤道。
“嗯……”白起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上灰土,拽了拽身后的长戟,提着包裹走到船头,纵身一跃,落到老汉身前。探手入怀,掏出一把散碎银子,递到老汉身前说道;“出门的时候,没带多少,这点散碎银子便作为老伯你出船的工钱!”
老汉一见,连忙摆着手推辞,一个劲的摇着头。“哎呀,公子,这……这船前周家少爷已经给过了!这……真不能再收了。”
白起“哦”了一声,问道;“周瑜给了你多少钱银?”
老汉一听立时“嘿嘿”直乐,显然周瑜给的佣金不少。老汉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说道;“二十金!!周家少爷给了二十金!”老汉一提起这事,便嘿嘿直乐。显然不知道周瑜这笔钱是买‘命’钱,买得是他得‘命’!
点了点头,探手伸进包裹,抓了半晌,方才拿出一本有些破旧的书来。“老伯回江东的时候,麻烦你将这本帮我捎到江东陆家,交给陆家大公子陆俊,便说是留给我儿的!你说,陆俊便知何人所嘱!”白起说着将一把散碎银子与书一起递给老汉接着说道;“老伯可是江东本地居民?”
老汉结果书去,顺便将银子也一同接了过去。没有人不爱钱,带本书回江东,这么赚的买卖没人不愿意做!老汉摆弄着手中破旧的书,看了看,可惜他不识字!见书认识他,他不认识书,只好作罢好奇的心理,将银子揣进怀中,笑道;“俺是徐州人氏,因为避乱才逃到江东的,公子有事吗?”
“无事。”白起摇摇头,顿了顿接着道;“老伯干完这趟,便领着老婆孩子回徐州去吧!”白起说罢,面sè默然的转身走去。留下了一脸迷茫的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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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步行小半rì便到附近的村庄,买匹老马,以马代步,虽不如那匹留在江东的‘枣红的卢马’但也步行要快得多得多!至夜,白起方才赶到扬州淮南的寿chūn城。随意找了家整洁、干净的客栈,便也将就了一宿。早晨吃饭时的白起,忽然听到一条消息。黄巾贼出身的刘辟、龚都二人在豫州召集群匪,偷袭汝南得手,占城为主。修养生息中的曹cāo闻知此事甚为震怒,谴降将关羽、许褚、蒋钦三人引兵马一万,前来平乱!
闻知此事的白起,立时放下碗筷,转身上楼去了。客房中,白起一人坐在桌边一角,缓缓摊开一张有些发皱的白纸。地图!汉室十三州的地图。画的不是特别标准,当然数据肯定是有些偏差的,但是不烦碍各州郡的城池的辨认。这是根据白起的记忆描绘出来的。白起看了看,自语道;“从淮南到汝南大概是七天左右的路程的!”白起想了想,便唤来店小二,结了房钱,去后院牵出马匹,向西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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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另一边,刘辟、龚都二人聚集群匪叛乱,而后趁事尚未败露之时,突然发兵偷袭汝南,一举而得手。汝南失守,许昌便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外,曹cāo便是用脚想也能想到事态的严重xìng!!但是,当然曹cāo不可能想到刘辟、龚都二人竟然串通袁绍,两面夹击,打曹cāo个戳手不及!看看袁绍平定公孙瓒用了多长时间。三个月!只用了三个月!两万余兵马,耗损几乎减至最小,北方平定之后,竟尚存约有两万兵马!钱粮所用亦是少之又少!!抛开袁绍的平定北方一地的损失不说,单说得了幽州一地的重要xìng。幽州,处于冀州的北方,汉末版图的最北方。也就是现今的东北一地。(没说错的话!)汉末幽州人人尚武,个个膀大腰圆,当然个个不是全部,只是夸张点说。幽州临近北方蛮族,这点与凉州相近!幽州与蛮族通婚不在少数,久而久之,自然便成就了异于中原人的体格。兼且北方常有蛮族作乱,百姓不得不放下锄具,………所以这也是成就了幽州人人尚武的一点。
而袁绍得到幽州的同时,也得到了刘虞之子刘和的拥立。刘和拥立袁绍入住幽州,迅速的帮助袁绍在幽州站住脚跟。刘虞生前,幽州的百姓是非常拥立刘虞的。换句话说就是刘虞得民心!子承父业,刘和继承刘虞之位,百姓自然赞同。然刘和拥立袁绍,百姓自然也是无有怨言。毕竟公孙瓒生前造孽!!
袁绍迅速平定北方一地,得幽州百姓约百万,带甲之士五万余。钱粮无数,最重要一点是马匹,幽州产马!!袁绍平定幽州的同时,阎柔又率众蛮兵前来归降,又得兵士数万,jīng武之将十数员!!
关羽立功心切,至洛阳发兵之时,便rì行百余里。四rì便至豫州!关羽引军到得豫州境内,步步为营,缓缓向前推进,第二rì方才到得汝南城下。两万兵马,关羽引一万兵马坐镇中路靠水下寨。蒋钦五千兵马下寨于关羽东南,许褚五千兵兵马,在西南下寨。三人所下之寨呈三角形状。关羽下寨之后休整一rì,众将士饱餐一顿,“次rì一早进兵汝南!”关羽分赴下去,便转进主帐,闭眼假寐去了。
时近午夜,盈盈灯火中,关羽手捧‘chūn秋’迎着火光,轻抚着美髯,静静的看着。伸手拿起一旁的茶杯,轻啄了一口。
“二爷!”白起原本的亲兵,此时跟着关羽混了个亲卫,侍奉关羽左右。李虎手持长刀,进账抱拳道;“二爷!探子抓到一可疑之人!”
“可疑之人?”关羽放下已经凉透了的茶杯,和‘chūn秋’。“带上来!”关羽淡淡说道。
李虎领了命,跑了出去。
“将人带进将军主账!”跑到寨外的李虎,呼喝了一声。
“李虎?”被捆着双手的白起,听闻李虎呼喝之声,忍不住问了一句。“来者可是李虎?”
“汝是何人?怎知我姓名?”黑夜之中瞧不清样貌,李虎迎着月sè,远远的瞧着。一人被缚着双手,直挺挺的站在四名兵士之间。李虎想了想,那人缓缓走去。近了,第一眼瞧到的是那人的侧面,还有有些瞧不清,不自觉的又向前走了几步,“白发!”李虎想了想。“莫非是我爹来寻我了?不可能啊,听着声音不像!”下定心思,李虎快步上前,走至那人身前,定睛一瞧。“将军?”李虎不太确定,又问了一句;“白将军?”
“嗯。”白起点了点头,接着道;“快解开绳缚,我有急事要见二将军!”李虎闻言先是一愣。“哎!”李虎反应过来,立时上前,解开绳索。解开绳索的白起揉了揉被勒红的双腕。“主帐何在?”
“将军,这边!”李虎当先带路,向主帐而去。
“二爷!”李虎走到帐外便开口高呼道;“二爷!”
“李虎,出了何事?”关羽不疾不徐淡淡的声音从帐内传了出来。
“呼!”李虎猛得掀开主帐,“二爷!”
关羽见此先是一愣,凝视良久方才缓缓道;“逸道?”
“二将军!”白起单膝跪地,抱拳道。
关羽“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示意不必拘礼。“李虎,去唤仲康与公弈前来,便说有故人至此!”关羽这人面冷心热,虽然举止上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激动,但是却知道此时应先将许褚与蒋钦二人唤来与白起相见。
少时,便见许褚与蒋钦二人并肩进帐。“不知将军此时唤我兄弟二人前来,是为何事!”蒋钦抱拳道。许褚依然是一脸木然,拱了拱手,便站在蒋钦身旁默不做声。
“兄长!!”白起从帐外转了进来。
蒋钦、许褚二人闻声,转身去瞧。二人皆是一愣。许褚随即反应过来,一脸憨厚的笑容。蒋钦上前两步,一个熊抱,拍了拍白起的肩膀,缓缓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李虎!派人去准备宴席!”关羽嘴角微微上扬,似笑又不似笑。
席宴开始,只是简单的几道菜,除了肉还是肉。军营之中禁止饮酒,是以席宴上并未见酒。白起确实是饿了,连着赶了六天半的路,途中跑死了那匹老马。白起撕下鸡腿,一顿狼吞虎咽,便将鸡腿咽进五脏庙。
“五弟这头发?”蒋钦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头发怎地变的白了?”
白起只是嗯了一声,并未多做解释。蒋钦也瞧出来白起似乎有意避开这一话题,索xìng也就不问了。“五弟自从彭城失守之后,去了哪里。为何不……”
“江东!”白起停下口中继续咀嚼的食物,咬咬牙,顿了顿道;“江东。”提起江东便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当然不单单是不愉快!“从彭城失守之后,我便去了江东,在江东呆了…………。”白起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了,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沉默半晌,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逸道可知我兄长下落?”一直未说话的关羽,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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