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峰连忙逊谢道:“赵师姐说的哪里话,那女子原来是你的故人,倒是我们兄弟失礼了……”
李天河却是一脸惊讶,反问道:“赵师兄,你刚刚说的什么梦话?今夜我们只与赵师姐邂逅攀谈,何曾见到别的女子?”
赵天峰微微错愕,随即触到李天河狡黠的眼神,顿时恍然大悟,连连附和道:“正是正是,刚刚是我眼花了。月白风清,我们还要继续巡夜,就不打扰赵师姐的雅兴了。”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向赵天玲心照不宣一笑,返身朝太白峰折回。
赵天玲施施然回到碧灵观,阖上两扇观门,朝那女子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你是谁,这柄剑的主人让你来干什么?”
张莲儿洒脱一笑,道:“我叫张莲儿――”
赵天玲尽管已经猜到了几分,闻言仍是浑身一震,失声道:“什么,你就是张莲儿?!”焚霄剑随意而动,刷地指住了张莲儿的咽喉,只消她心念稍动,就能教这个令她痛恨入骨的“情敌”身首异处,即便对方的动作再敏捷,如此境地也无可躲避。
张莲儿一惊,上身本能地微微后仰,随即却又停住了,若无其事地揶揄道:“嘻嘻,赵天玲,原来你这样怕我?”
赵天玲浑身微微发抖,旧仇新恨一齐涌上心头,颤声道:“我会怕你?我赵天玲会怕你一个乡野丫头?”
张莲儿道:“你若不是怕我,何需一见面就痛下杀手。怎么,是怕我会吃了你,还是怕我要说出的话会伤到你?嘻嘻,难为小山哥还时常夸你气度从容,飘逸出尘,原来都是过誉之词!”
“别跟我提这个人的名字!”
赵天玲刚刚恢复几分冷静,听到“小山哥”三字又勃然大怒,厉喝道:“好,瞧在你特意来寻我的份上,我今日便不杀你!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说完赶紧滚下山去,我不想见到你。”焚霄剑倏发倏收,转眼消失无踪。
张莲儿定了定神,道:“好,我这次来寻你,只是代这柄黑龙牙的主人传给你三句话。第一句:我毁村灭族的仇人不是阴灵魔教中人,而正是青城仙派的掌门,紫虚老魔头。”
赵天玲心中一沉。失声厉喝道:“什么,你说什么?这……这不可能!”
张莲儿也不作解释。继续说道:“第二句,师尊和四位首座发现了紫虚老魔的真容。一齐惨死于真武殿前的七煞灭绝阵内,临殒前将五色指环传给了我,命我为青城仙派第二十七代掌门人,铲除紫虚老魔替他们报仇。”
赵天玲怔怔出神,她的神智已经完全被这两个消息震塌了,一时间作不出任何反应。
张莲儿认真打量赵玲儿,只觉她身形婀娜,相貌极美,便是此时神不守舍的模样。也显得那般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她从心底悠悠叹了口气,难怪小山哥心底念念不忘的,都是她的影子。罢了,张莲儿,你是永远也及不上她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第三句话,你还要不要听?”
赵玲儿木然地道:“你说!”
张莲儿道:“第三句话,玲儿。你还要我吗?”
玲儿,你还要我吗?
赵玲儿突然双肩剧颤,冷冷对视张莲儿,格格凄笑道:“张天山已有了你。居然还能借你之口对我说出这种话来,何其恬不知耻?难不成他想鱼与熊掌兼得,坐享齐人之福?哼。他把我赵天玲视作何人?”
张莲儿摇了摇头,幽幽叹道:“赵天玲。你与小山哥青梅竹马,按说应该心心相印。毫无猜忌才对啊,他是什么样的人,对你是什么样,难道你都不知道吗?呵呵,我只是他从苦海救出的乡野丫头罢了,他视我只如亲妹,传我炼体神通,几曾对我有过男女之情?他将那块麒麟玉坠始终贴身佩戴,心底念念不忘的女子,唯有那玉坠的主人罢了。”
赵天玲听得心旌摇摇,口中却哼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我赵天玲是三岁孩童吗?若真如此,他那日在山麓小木屋,为何对我说出那般绝情的话儿来?”语气已不知不觉大为缓和。
张莲儿扑哧一笑,调侃道:“赵天玲,你真的是三岁孩童呀!他当日若不对你绝决,又怎么能彻底抛下后顾之忧,专心赴当晚的生死之约呢?嘻嘻,他生怕你不相信,居然不惜拿我这个乡野丫头当挡箭牌!”
如同被捅破了一层窗纸,苦情的疑团瞬间解开,赵天玲心中豁然敞亮,这时才抬头正视张莲儿,只见她鼻似琼瑶,目若点星,歪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唇角满是调侃的意味,模样竟是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张莲儿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半晌后干咳了一声,道:“怎么样,瞧清楚了吧?赵天玲,你觉得你会输给我这个乡野丫头吗?”
赵天玲终于忍俊不住,掩嘴“扑哧”一笑,这一笑宛若朝阳破云,满天阴霾尽散。她跺足嗔道:“可恶的张天山,他自己为什么不来告诉我,却要借你之口?哼,我绝不能那么轻易便原谅他!”话虽说得狠,语气却满是娇嗔,宛若小儿女间的撒娇。
张莲儿近前去抱住她的胳膊,亲昵地帮腔道:“就是就是,天玲姐,等日后见到了小山哥,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不过眼下呢,他受紫虚老魔的通缉,确实是不便来长生峰见你。”
赵天玲忽生疑云,道:“他既知眼下青城山危险,怎么还会让你来传话?”
张莲儿被问得略一迟疑,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赵天玲疑云大起,正色地问道:“莲儿,你刚才所说都是真的?”
张莲儿一惊,随即故作委屈地道:“天玲姐,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你,你怎么还不信我啊!那好吧,我就再说得详细些。有一夜,我和小山哥在荒野露宿,他躺在一棵树杈上,半夜突发噩梦,口中只是喊‘玲儿,快逃――快逃啊――’。”
“玲儿,快逃――快逃啊――”
赵天玲听得潸然泪下,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声音,两人无论是在黑风寨拼死抵挡黑金刚,还是在长生峰忘忧潭遭遇癸阴玄蛇,他都是拼死当先缠住敌人,以换取她的一线生机,他却傻傻的从未想过,若他死了,她又怎忍独活?
是的,他的口中永远都不会说那些“玲儿,我想你”或者“玲儿,我爱你”之类的甜言蜜语,他一直都是用傻傻的行动来表达对她的珍视,而偏偏就是这些傻傻的行动,胜过了万千的甜言蜜语。
是啊,他一直都是这样对她,她又怎么能够怀疑他的一腔赤诚?张莲儿说得没错,原来一直傻傻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她真的幼稚如三岁孩童,当初怎么就信了他的那些绝决?
张天山,你居然一直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上!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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