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成点头答应,和冲明一左一右遥遥围住了凶僧。
凶僧怒极反笑道:“嘿嘿,好大的口气。”说完双手一振,掌中已经多了那副铜钹。
冲明看到那两块铜钹,瞳孔突然收缩,怒叫道:“冲宝,这副降魔钹怎么会落在你手里,难道你真的把师父……”
凶僧冷笑道:“你且放心,那老和尚虽落在我手里,但瞧在他传过我几年的功法的份上,我暂时留了他一条性命……”
冲明正要再说什么,忽见凶僧将双钹一合,他猛然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急忙捂住双耳驾起木鱼飞遁,一面不忘高声疾呼道:“大家小心他的钹音――”
“铮――”
话音未落,凶僧的双钹已经击合出声,一圈圈无形音波四面扩开,冲明见机得早,身形之快居然连音波也追之不及。顾天成却是慢了一拍,听到钹声只觉心脏剧跳,险些喷出一口血来,跟在冲明背后急急御剑而遁,转眼间便已遁出了里许之远,直到再听不见钹音才敢停下来。
他刚停下身形,脸上却不由得倏然变色,叫道:“不好,二哥恐有危险――”说着扯下两团衣角塞向双耳,就要御剑返回去,却被冲明拦了下来。顾天成勃然大怒,骂道:“你这贼和尚,怎么事先不说明那凶僧有这么厉害的法宝?”
冲明苦笑摇头,合什道:“阿弥陀佛,真是冤哉枉也。贫僧也想不到他居然得到了师父的随身法器,否则岂有隐瞒之理?眼下他的钹音正盛,我等根本无法近前。想那降魔钹音无孔不入,乃我佛门降魔卫道的异宝,即便堵住双耳也是无济于事。”
顾天成惊怒交迸,叫道:“难道你让我看着二哥送命吗?还不快让开!若是二哥有什么不测,我先一剑斩了你的秃瓢!”
冲明仍是不愠不火,合什劝道:“施主稍安勿躁,贫僧观张施主渊停岳峙,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显然智珠在握,对上凶僧纵然不胜也不致有什么凶险。否则不必劳动施主,待诛杀凶僧后,贫僧自己将这颗光头奉给施主,如何?”
顾天成低头思忖,虽不知张天山的修为到了何种地步,但肯定远在自己和冲明之上。连自己和冲明都见势不妙逃出来了,他一身神通岂有坐以待毙之理?听钹声依稀随风传来,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显然双方激战正酣,尚未分出胜负。他稍稍放下心来,御剑冲宵而起。居高临下遥遥观战,只要张天山稍现不支。他便要不顾一切地杀回去,将张天山从凶僧的钹下抢救出来。冲明也驾御木鱼。与他当空并肩而立,凝神遥遥观战。
凶僧见举手间便惊退了两大高手,得意得哈哈狂笑,正待乘胜追杀,却忽然惊咦了一声,原来张天山仍旧如山岳般横亘原地,竟是不为他的钹音所动,怒雷神剑紫光湛然,正遥遥指住他的眉心。锁死了他的气机令他不敢稍动。他心中一凛,这降魔钹乃大雷音寺中的一件异宝,专伤修士的神识,即便再强的修士也是难以抵挡。这个年青的剑修怎么竟浑若无事,难道他竟然不惧神识的攻击?
殊不知张天山也是暗暗惊讶,他修炼《长生诀》已至“净炼”之境,神识之强远非一般修士可比。但饶是如此,听到钹声也是一阵晕眩,心神差点为之失守。深吸了一口气才稳住了神识。他运起破幻佛眼,向凶僧身上一扫,心中不由得打了个突,他自诩道、佛、魔三家兼修。破幻佛眼能看穿修士的修为境界,但却瞧不破这凶僧的修为,只看到一团诡异的腥红!
这凶僧修炼的功法。绝非出自他所知的道、佛、魔三家!难道在这个世界上,除去炼气、炼体和炼神以外。还有为他所不知的修真法门?
凶僧却在暗暗发狠,他瞧张天山在钹音中凝立不动。猜他多半是在恃强碍撑!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何时!他将双钹拍合不停,铿锵之声连成了一串绵密的长音,一圈圈的音波犹如大江浪涌,碧海潮生,层层叠叠地裹向张天山。
张天山本有机会打断凶僧的施为,但转念一想却改变了主意,他修炼《长生诀》之初进境神速,但修炼至第二重大圆满后却久久停滞不前,迟迟无法突破瓶颈至第三重“化形”之境,这应该与他的神识缺乏遇敌磨砺有关,今日难得遇到这番历练,岂能轻易错失!他索性闭起眼睛放开识海,尽情迎纳这无尽钹音的涤荡冲击。识海中的银色絮团在钹音中渐渐松动,被包裹于内的银丹所吞噬,银丹吞噬银絮后光芒渐炽,大有破茧化蝶的势头。张天山暗自欣喜,看来修炼确实离不得这磨砺之功,有这钹音之助,他已经隐隐摸到了“化形”之境的门槛。
凶僧见他如此作势,以为他是在故意卖弄,震骇之余不由得怒发如狂,双钹开合更加如疯似狂,不遗余力,铜钹交击愈频愈速,忽然由震耳欲聋变成了寂然无声。
凶僧先是一惊,随即却是大喜过望。正所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降魔钹音的最高境界,正是这“合钹无声”之境。他苦心推敲而不可得,却不料在此临敌施为之际,却达到了这梦寐以求的境界。双钹交击听似无声,实际上却是发出破坏力极强的超声波,无形无迹防不胜防,穿耳破脑无可抵御。
张天山的神色终于变了,原本平静的识海如受罡风劲袭,那团银色云絮突然激烈翻涌起来,大有风流云散之势。他深知这团银絮乃是他炼神所得的精华所聚,也是他孕育银丹的根本所在,若是真的四分五裂,银丹也必将不存,他一身炼神修为轻则尽失,重则识海被毁沦为废人,岂容轻觑?他不敢大意,急忙分出一道神识进入银絮的银丹之内,只有进入银丹之内,才能统御识海发挥出最强的能量。
那团银絮犹如一团凝结的丝茧,原本没那么容易被银丹吸噬,此时恰被钹音震得堪堪崩散,被银丹一吸顿如百川归海,又如铁屑遇磁,呈旋涡状地被迅速吸入银丹内,几乎在顷刻间便被吞吸一净。银丹的体积随之暴涨,原本只是灿若海碗,而今却大若磨盘,在识海内犹如皓月喷薄,与丹田内的蓝色金丹、泥丸宫内的金色元丹交互辉映,张天山终于练成了昔日阴重霄所说的般种“日月映照,江河交汇”的境地。
就在这时,降魔钹突然发出“锵”的一声破响,凶僧心中一沉,不由得暗呼“糟糕”。原来那铜钹本就被怒雷剑斩开了一道裂口,又被他这一阵连绵不绝的高频拍击,那道裂口渐渐延伸成了蛛网状,终于震裂成了十数块碎片,一件强大的神识法宝就此成了废铜烂铁,连带凶僧的虎口也被割得鲜血淋漓。
正值张天山银丹破茧,终于迈入炼神“化形”之境,一时间精、气、神融而为一,张口发出一声蓄势已久的怒吼,正是正气浩然的“真佛吼”!凶僧双钹骤破,正是心神恍惚之际,被这“真佛吼”当头一喝,顿时神魂俱丧,口鼻猛地喷出一股热血,他心知腑脏已经受了不轻的震伤,急忙将破碎的钹片一丢,背后再次生出那对巨大的蝠翼,转身望空而遁。
“还想逃?”
张天山一声冷笑,驾起怒雷剑衔尾疾追。顾天成和冲明见张天山获胜,早就默契地分南、北两面包抄合围而来。凶僧在半空中稍作观望,只见一道青濛濛的剑光飞舞,一条赤烈烈的火龙翻卷,皆气势雄浑不可轻敌,他此刻斗志已丧,不敢硬撼这两人的法宝,更不敢返身面对张天山的怒雷剑,只得转头向东逃遁。
张天山的神识强大,御剑之速远非一般修士可比,脚踏怒雷剑宛若流星破空,风驰电掣,但凶僧背生蝠翼后,御空飞遁之速更是惊人,张天山数次催动怒雷剑都无法追上,反而被渐渐拉开了几十米。而顾天成和冲明二人更是瞠乎其后,被他们甩得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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