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17岁开始抽烟，那时候还在上高中，呵呵，只觉得抽烟很酷，大家抽我也就抽了。”江帆突然的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给我，第一次见他我就没有怎么讲客气，这次更是接过就点燃了，奇怪的是我准备给他点火时他却摆了摆手拒绝了。
“就这样一直抽了几十年，等到年纪大了的时候，身体不行了，各种毛病多了起来，医生告诫我许多次，要我把烟戒下来，我也努力了几次，还是戒不了，因为在我内心深处，总觉得人生很累，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岂不是更累？抽烟容易得病，那吃饭呢？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人每年是死在吃饭这件平常的小事上面的吗？”江帆老头子手指夹着烟，在鼻子上来回摩擦，伴随着每次摩擦，总会大口的吸一口气，好像在闻烟香，说到激动的时候摩擦的手指就停了下来。
第一次听到江帆老头子说这样的言论，勾起了我好奇的心理，慢慢的我抽烟的频率就小了很多，手指上夹着的烟头留着老长的烟灰都不自知。
“做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关键在于得失，在于取舍，如果我觉得这件事有意义去做，就算是让我减寿十年，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我现在终于知道了，我之所以戒不掉烟，是因为我一直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你说奇怪不奇怪，前两天有点感冒，鼻子不舒服，几天没有抽烟，等到感冒好了后，忽然就没有抽烟的yù望了，困扰了我几十年的东西，就这么解决了。”江帆说完抬起头对我笑了笑，不像是与我相隔几十岁的人，倒像两个同年纪阶段的伙伴在聊天。
我还在回味他说这句话的含义，难道今天叫我来不是说江丹的事情吗？
“人生中做的很多事情，一半是因为感xìng，一半是因为理xìng，前者活得洒脱无局促，外人看起来是zì yóu自在，很是羡慕，其实等到他50岁左右的时候，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会发现一事无成，这是一道跃不过的遗憾，这种人，是失败的，至少他自己认为，而后者，虽然活得很累，没有什么乐趣，但每天对自己的要求约缚，积累起来的时候，忽然有一天，他就发现自己成功了。你觉得这两种选择哪种最好？”
“这个，按照你说的，第一种人前半生过得舒坦，而后半生活在悔恨中，第二种人前半生很累，但后半生却可以选择一种舒坦的生活，这其实是先苦后甜还是先甜后苦的选择。”说完我还忐忑不安的望向江帆，发现对方正一脸笑意的望着我。
“你说的不错，我就觉得你这种年轻人有头脑，有冲劲，未来肯定有一番作为，那你觉得自己会选择那一条路？”
我似乎有点顿悟，联系到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在红秀和江丹两个女人之间，一个是我喜欢的，一个是能对我事业起到帮助的女人，这不就是江帆老头子说的两种选择吗？
我不相信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江帆会不知道，我更不相信，江帆对女儿受到的委屈会不闻不问，想到这里，我内心一种自然的抵触情绪涌了上来，叫我过来吃饭，忽然陪我说了这么多话，原来还是为了这个。
我感觉被人糊弄了，而且开始我还不知道。
“其实不管是第一种人，还是第二种人，都没有错，因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好的方式不一定适合自己，我觉得第一种方式虽然看起来有点蠢，但这份蠢中却有一种超脱世俗的大道，至于未来的事情，会不会后悔，我又不是他，我又没有经历过，现在就下定论不是太早了吗？”
“好！好！好”江帆忽然盯着我，一改刚才糟老头子的模样，眼神中露着慑人的光芒，这让我感到更不舒服，不觉中我已经站起身来，我的路由我自己来选择，不需要任何人帮我所做的选择，更不需要，所谓的威胁。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呆下去了，就在我拉开房门准备离开的那一刻，江帆忽然喊住我，“小董，既然你选择了第一种方式，那么就离我女儿远一点吧，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我转过头呵呵的笑了声，还有那个必要吗？有些东西，我不需要任何人给，自然会靠个人的能力去拿过来，就算晚几年，或者一辈子都得不到。
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江丹正做在客厅里面，眼睛有点红，好像是哭过的，这让我心里有些内疚，其实我这次来说拿行李的，但面对这个对我好的女人时，始终是开不了口。
“你去那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告诉她实情，“你爸爸请我吃饭，我刚从他家出来。”
江丹听到忽然站了起来，擦了下眼睛，“你见过那个女人了吗？是不是很好？为什么能让我爸爸下定决心的离开我和我妈。”
老子愕然了，她们家还有这么一出戏？我见那女人时就觉得奇怪，他们不像夫妇，但关系绝非一般。
“快说啊，那个女人有我爸爸说的那么好吗？”
“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妈妈，但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女儿的女人，想着肯定不会差了。”说完看到江丹有点破啼为笑的感觉，心里稍微舒坦了些，虽然这句话有半句是谎话，至少能让我减少对这个女孩的内疚。
“那你愿意不愿意和我过一辈子啊？”江丹眨着单纯的眼睛，似乎感觉出了一丝不妙，等到时间越久，而我还未给她答案时，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神马上暗淡下去，睫毛也垂了下去。
我强忍着内心深处的不忍，股着勇气说了出来，“江丹，我想搬出去了，离开武汉，到外面走走。”
说完似乎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说出来了，没有什么比憋着这样一句话更难受的，何况我已经答案了江帆，在和她住在一起，实在是说不过去了，离开武汉能去哪里？我茫然一片，但至少，先搬出去再说吧。
让我不安的是，听到我给出答案后江丹不哭不闹，小声的“恩”了下，然后低着头走到房间里面，我环顾客厅，属于我的行礼实在是太少了，根本不需要什么赶急，我边抽了烟边收拾着行李，而脑海中还想着江帆刚才问我的问题。
我知道他选择了第一种生活，但是他前半生过得并不快乐，所有的拼搏奋斗，换来的成功，给了江丹母女一个稳定的物质基础，然后他结束了自己为别人而活的使命，开始选择自己的生活，这就是他的选择。
其实那个问题我还没有给出答案，不管是哪一种生活，都是无悔的，我只是，非常讨厌被人安排好的人生。
江丹忽然探出头来，看到正在收拾行李的我，弱弱的问了句，“伟，你别走好吗？我搬出去，今天就搬，你别离开武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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