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自强想了想,问道:“现在,全国各处都是战火不断,能征善战的部队更是层出不穷,为什么zhōng yāng社要来采访我们这样一支民间的武装?八路军不是更值得写么?”这也是在他心里悬而未决的一个疑问。他曾经就这个问题和文章、如云等人研究,可是却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
对这个问题,王海民却是最有发言权的。他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百团大战是八路军和rì军在华北地区的最大规模的一次战役。自八月下旬开始,到翌年一月下旬结束,共历时五个月,共毙伤rì军两万余人,伪军五千余人。打出了敌后抗rì军民的声威,振奋了全国人民争取抗战胜利的信心,在战略上有力的支持了国民zhèng fǔ的正面战场。面对着如此重大的战果,国民zhèng fǔ却是没有任何的宣传和报道。到了十月,此战已是全国皆知,唯独不见诸于报端和广播。最后,迫于舆论的压力,zhōng yāng社才不得不将新闻报道提到了rì程上来。
可是如何报道,却也是大有学问的。按照常理,此战是十八集团军打出来的,自然应该直接报道。可是当局并不愿意看到这支军队在中**威大振,那么,就应该选择一些不为世人所知的,处于边缘地带的部队来描写,这样做,既可以堵住悠悠众口,又可以树立形象,振奋民心。但是,这样的军队并不好找,一时间,采访的计划只能搁置。
直到十一月末,zhōng yāng社才偶然从第一战区得知,在八路军开展的百团大战中,有一支来自民间的抗rì武装,只有一千余人。但战绩却是极其耀眼。他们在两rì之间,便连破二县。在阵地战中,只用五六个小时的时间,便全歼鬼子的一个大队。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支部队在八路军战区司令部被围,双方共有万余人参战的情况下,竟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不仅把司令部救出重围,更是击毙了rì军的少将旅团长。这在两年多来的抗战历史中,是极其罕见的。于是,zhōng yāng社便匆忙决定,派记者采访这支部队,并在报纸、电台中大肆报道,作为中**队在抗战中的典型来重点宣传。王沈二人来的时候,国统区的报纸,已经做了预先的报道,只等着二人的采访结束,便立即加大宣传力度,用来振奋民心了。
听了王海民的交待,聂自强才放下心来。一直以来,他都很是担心,因为此次报道的原因,他并不了解。这让他的心里,始终难以安定。总是担心有什么yīn谋。现在看来,这只是由于政治方面的原因,才让自己捡了漏。
聂自强看着王海民,笑道:“过来,在你的审讯记录上签字,按手印!”说着,随手把审讯记录向前一推。
此言一出,王海民立即大惊失sè!交待一些问题没有什么,聂自强问的也都不是什么核心机密。可是如果在记录上签字,并按下手印,自己的把柄就算握在聂家军的手中了。有朝一rì,让上峰知道了,自己立刻便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有xìng命之忧!
这一次,王海民真的害怕了!他大叫道:“不行,绝不签字!”两只手死死的攥在一起,怒瞪着聂自强!
其实,这只是聂自强的无心之举。他只是在过去的电影电视中看到,犯人在交代了罪行之后,便会签字、按手印。在他的心里,王海民这样的人,只是一条小的不能再小的小鱼,他的重要xìng,甚至连一名战士都比不上。更没想到借此来控制王海民。可是见了他又惊又惧,又是心虚的样子,立时觉得十分有趣。
聂自强笑道:“真的不签?”
“不签!”
“打死也不签?”
“打……打死也不签!”
“好,有骨气!”聂自强大拇指一条,笑道:“文参谋长!”
“是,队长!”文章答道。
聂自强说道:“立刻在村子里安排一场战斗,嗯,就是鬼子进攻根据地,我军民奋起反抗,在战斗中,zhōng yāng社记者王海民奋不顾身,在第一线采访,不幸身中十余弹,经抢救无效,于今rì阵亡!”
“是,队长。”文章答道:“我这就去安排。大概半个小时,就可以妥当!”说完,转身便向外走去。
“慢着!”王海民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不住的变换着颜sè。汗珠从脸上滚滚而下。他在心中暗暗的计较:“这个该死的聂自强,是要用这个借口杀了我呀!怎么办?被别人知道,也是rì后的事。可是如果现在不签字,子弹马上就要shè到眼前!”
王海民两只眼睛瞪着聂自强,心中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签!”
眼看着王海民签了字,按了手印。聂自强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他刚来的时候,王海民对他很是不客气,可是现在,已经乖乖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控制住他,在军统里安下自己的钉子,对聂自强来说,没有一点意义。他更看重的,是让眼前的敌人折服的过程,而不是这样谈不上是结果的结果。
聂自强把面前的白纸和笔又推向王海民,笑道:“来,写一个自白!”
王海民连气带吓,手都有些颤抖了:“聂……聂队长,我都签字画押了,怎么还要写自白啊?我……我是不会写的!”虽然恨不得生吃了眼前的这个魔鬼,但王海民还是只能轻言细语的说话,生怕引起聂自强的不快。
聂自强笑道:“写,字都签了,也不差这几百字。你是记者,写这些东西是轻车熟路。”
王海民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sè。他一言不发,只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聂自强问道:“真的不写?我可提醒你,和我作对没有任何的好处!”
王海民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来到西平,并且认识了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实则yīn险异常的聂自强。
聂自强看着王海民的样子,越看越是有趣。他说道:“看来王记者是不会写了,算了,不写就不写!”
还没等王海民一口长气喘上来,聂自强便接着说道:“要是这样,这个东西我们也没有必要留下了,”他指着审讯记录:“文参谋长,把它交给陈欣宜!”
文章正要答话,王海民却一下子从凳子上瘫倒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聂队长,我写,我写还不行么?求求你,放过我!呜呜呜……”
处理完了王海民的事情,聂自强便再也不把两名采访的记者放在心上。七八天后,两人离开双峰村后,聂自强便和所有的干部一起,把心思完全用到了部队的建设和训练上。部队已经安逸了好长一段时间,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激烈的战斗发生。他们要趁着这难得的时机,完成队伍最后的整合训练。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到了一月末,94年的新年,就要来了。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一年多了,聂自强完全习惯了没有污染的空气,没有化肥农药的粮食,甚至习惯了充满了战场上的血腥味和火药味。在原来的世界中,他没有任何亲人,也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可是在这里,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爱人,有了自己的“家”――一支正规部队人数达到5余人,加上民兵,总人数在2以上的部队!这就是自己的事业,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赖以生存的根本。
聂自强把放大镜扔在了地图上,捶了捶酸痛不已的要,自言自语道“哎,领导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时,刘梅从门外跑了进来,急道:“队长,你快去看看,两位小姐正抱在一起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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