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自强把枪插在腰间,也学着他一拱手:“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任兄不用放在心上。”心中暗想:还好哥们古文不错,这种半文半白的话还难不倒我。
任非凡正sè说道:“在兄弟是举手之劳,在我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还没请教贵姓高名。”
聂自强说:“我叫聂自强,这位是李自平,这几个都是我的兄弟。”于来历却是只字未提。
李自平插话道:“任非凡?你是任家的人?”
任非凡笑着说:“是的,小弟是任家的长子。”
李自平说:“怪不得,西平姓任的数不胜数,但有此气度,又值十万大洋的,也只有任兄一人了。”
任非凡谦逊道:“李兄言重了。”
聂自强问:“那孙老七是什么人?”
任非凡冷冷一笑:“孙老七是这一带有名的悍匪,平rì里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今天竟然把念头打到我的头上,看来是活的不耐烦了。”
聂自强点点头,这姓任的话语中底气十足,想来不是寻常人物。
任非凡又一拱手:“聂兄,李兄,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这样,前面不远就是小弟的寒舍,还请过去稍坐,让小弟好好的拜谢一番。”
刚才的一番枪战,很可能把鬼子招引过来。现在的首要问题是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而不是去什么任家。聂自强正要开口婉拒,却被李自平抢先答道:“久闻任老爷子大名,只是不好冒然登门,正好借此机会拜访。”
任非凡客气的说:“李兄太客气了,区区虚名,也不用在意。”
聂自强奇怪的看了李自平一样,平时李自平极是看重上下规矩,对聂自强的意思从来没有半点违抗,这样越俎代庖的事情也从未发生过。今天有点奇怪。
李自平对聂自强询问的眼神装作没看见。
任非凡看着车边的两具尸体,低沉着声音说:“张家兄弟陪着我走南闯北,想不到今天在这小小的yīn沟里翻了船。”语声哽咽。
聂自强拍拍他的肩膀:“任兄节哀。离开这浊浊尘世,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在聂自强有限的生命里,总是和苦难二字紧紧相连。这句话他有感而发,倒不是有口无心的安慰之语。
任非凡点点头,擦了擦泪水。拒绝了聂自强的帮手,自己把两人的尸体放进车中,仔细的把车门关好。才说:“我们走吧,一会儿会有人来带他们回家。”
孙老七的人也留下了三四具尸体,这时已被周太阳等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众人把任非凡围在中间,向北方走去。
聂自强落在后面,走在李自平的身边,低声问道:“这姓任的什么来路?”
李自平此时已无暇分析聂自强的语气中是否有责备之意,他兴奋的说:“队长,这是任家的人!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我们可就如虎添翼了!”
从李自平的口中,聂自强知道了西平任家:任家在西平传承已过百年。从民国初年开始,便执西平经济之牛耳。民间有“任家开仓,全城吃饱”的谚语。最难得的是,任家的几代家主都是乐善好施的善人,平rì里施医舍药,接贫济穷。遇上荒年更是开仓赈济,活人无数。是以在西平甚至河北南部都口碑极好。
当代家住任老爷子,年已六十有多,清末中举,在南方做过两任知县。称得上是学富五车。鬼子占领西平后,曾数次请其出任商会会长。均被他以年迈多病为借口推辞,鬼子因任家在商界,民间影响太大,也不敢过分逼迫。
听了李自平的介绍,聂自强眼珠连转,已经在打算如何利用任家了。
走了足有二十几里路,终于到了任家集。
一条三丈宽的街道,路面都是用青石板铺成。街两旁商铺鳞次栉比,行人也是熙熙攘攘,往来不绝。看到任非凡,大家纷纷热情招呼,一时间“任少爷”之声不绝于耳,任非凡也是微笑着回应。
聂自强走到任非凡的身边,开玩笑说:“任兄,小心孙老七的人去而复返。”
任非凡笑道:“如果在任家集我还能让人绑走,那就成笑话了。”语气中除了自信,还是淡淡的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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