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李遁娘亲身后的丫鬟青儿,她是李遁娘亲的贴身使女,而她虽是丫鬟仆人,但李遁的娘亲待她很好,所以说话也随便一些,不然主人说话,她们这些下人是不能插嘴的,可今天她的话一出,身边几人都变了脸sè,青儿更似做错了什么似的,惊慌失措地跪下来,口中颤抖地说着‘奴婢……奴婢……’。
絮云和幻雪两人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而李遁的娘亲听到青儿的话,神sè一黯,但并未着恼,只是仿佛一下没了兴致,轻轻挥了挥手令青儿起来,转身回房去了。
当时李遁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剑婢的短剑上,并没留意几人间的对话,但这事之后,李遁的rǔ娘特意做了几把木刀、木剑逗他玩耍,可李遁哪会看的进眼里,对那些木刀木剑都一律不加理睬,见他如此,李遁的rǔ娘还纳闷了好几天。
到李遁六个多月时,我已经能站立起来,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上好一段路,这叫大家很是惊奇,呵呵,她们哪知道,李遁为了早rì能领略到古时风情,暗自可没少锻炼。
其实他这样的心情也很正常,关在几间房子里呆上半年,谁都不会好过,而且手脚还被束缚着,幸好因为是婴儿的关系,每rì总是犯困,rǔ娘一喂过他,他就犯瞌睡,不然这rì子真不好打发。
对于这种状况,开始李遁心里很是焦急,但后来也慢慢习惯了,习惯这个婴儿躯体,这是人所必须经历的,还不如平心静气下来,为自己以后一副好身体吃好喝好睡好呢。
李遁他们所住的地方是在一座大山之中,李遁之所以如此认定,是因为rǔ娘抱着他在房间的弄堂中走动时,透过窗户,他隐约看到外面一片青绿,多留意几回,他发现,自己家是住在一个小山坳里,四处青山环绕。
他们所住的房舍总共由五座房屋组成,完全用松木和斑竹筑成,屋舍周围环绕着仓松及白杨,并临着一条清澈的溪流,房前院内,还种植着密密的秋菊,即使到了夜里,李遁仍可依稀看到那缤纷艳丽的各种sè彩。
五间房舍中,最大的一间坐北朝南,李遁和rǔ娘及娘亲、絮云、幻雪住在其间,厅堂内,斑竹桌椅衬着壁上的几轴素梅图,还有只小玉鼎内檀香袅袅,一张坐榻上铺设着金边锦垫,一座绢丝屏风半遮着坐榻,看去一尘不染,清幽脱俗之极。
在这间主宅外,其余四间房舍,两位公公住了一间,四剑婢一间,剩下的丫鬟仆人共住一间,最后的一间是厨房和放着杂物。
每天早上,小鸟清脆的叫声仿佛就在头顶,而轻风透窗拂过房间,鼻端尽是草木的清香。
对李遁来说,虽然一切都很好奇,但叫他留意的是厅堂内的一幅素梅图,那上面提着两句词。
秋雾迷茫凝月影,寒斋清冷剩梅魂。
他感到特别的熟悉,但一时间也想不起在哪听过、见过,词的下面有一个印章,但那上面的字对此时的李遁来说无疑是天书。
李遁的xìng格本就随遇而安,想不通的事情绝不会费脑筋地去冥思苦想。
就这样,在这如世外桃园的山中,李遁过着神仙一般的rì子,最令他舒服过瘾的是,每rì从一个女子的怀里到另外一人的怀里,享受着无边的艳福,可就在他刚刚能自己走路,心想着就要可以出去见见世面时,发生了一件事,他的生活从此不在平静。
第六章突来变故
那是一天夜晚,因时已深秋,所以门窗都关的格外严实,李遁随rǔ娘已经早早睡下,这几rì李遁每天都颇是辛苦地练习走路,所以到了晚上特别疲累。
窗外,风呜呜地吹拂着窗柃,桌上一盏银灯寒光摇晃。
就在李遁酣睡正香时,窗外院内传来女子大声的呵斥及几声震天狂笑,而这几声浑厚的狂笑竟震的窗棱乱颤,李遁顿时被惊醒,身旁和衣睡下的rǔ娘此时也应声而起。
就在李遁猜想发生了什么事时,他眼前突然一花,随之香风扑面,桌上的银灯也一闪而灭,隐约间一女子已立在他的床前,李遁还未看清楚来的是谁,他已经被人抱起。
“柳娘,你速着衣躲在房内勿要出来。”一冰冷的女子声音传来,语气中还搀杂着焦急和愤怒。
“奴婢知道了。”rǔ娘柳氏已听出是娘娘的声音。
“遁儿乖,不要出声,有坏人来了。”
花凤蝉说完走至窗旁,透过窗棱间的缝隙,冷冷打量着院内的情势。
李遁黑暗中瞪着两只乌溜溜地大眼睛,哪里感到害怕?眼睛中满是好奇,只是他此时被自己的娘亲脸朝上抱着,什么也看不到,他心下还甚是着急,小脖子不停地想扭过来。
“来者何人,为何夜闯寒宅?”
极为好听的女子声音在静夜中响起,清脆悦耳中还夹带着些许怒意,李遁一听便知道是絮云姑姑的声音。
一豪迈浑厚的中年男子声音接道。
“在下大宋大内侍卫营付总管、致果将军潘至安,奉吾皇之命,来此恭迎陇西郡公夫人及小公子回京与郡公相聚,花夫人还不出来谢恩?”
“原来是位大人,小女子这里失敬了,只是此地没什么郡公夫人,也没什么小公子,还请大人到别处寻访。”
“哈哈哈,你以为凭你这女子只言片语就能蒙骗过本将军吗?本将军自接到皇命时起,调动了大量人手寻访你们,于今rì才找到此地,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还请花夫人不要叫本将军为难,早早随本将军进京复命吧。”
李遁此时正聚jīng会神地听双方对话,从双方简单的几句话里,透露出来的消息就象一块巨石投入宁静的湖面,叫李遁越听越想越是心惊。
对方表明身份的那句话,无疑告诉他自己是到了宋朝,至于哪个时期,他还不及多想,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陇西郡公’四字上,对方话中的意思,难道自己这世的父亲还活着,在大宋的都城?并且这名字怎么听起来如此熟悉?正琢磨着,身边响起幻雪低不可闻的语声,幻雪不知何时已到了她们身旁。
“娘娘,今rì之事看来绝不能善了,一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一会您带着殿下、絮云先走,由我领圣剑四婢挡上一挡,加上钱公公相助定能拖住他们。”
院内,
絮云:“我已说过,这里没你们所要找的人,你们虽是官家,可深夜强闯民宅,难道没有了王法不成?”
一yīn恻恻的声音。
“潘将军也是好言相劝,想陇西郡公在京城rì夜期盼与花夫人、小公子团聚,当今圣上更时刻惦念,心盼郡公一家能早rì相聚,如此隆恩,你们若这般不知进退,岂不有负圣恩?”
“哼,赵光义竟如此看重我母子,遣来‘推云手’潘至安和‘乾坤秀士’宋景。”
花凤蝉低语着,而李遁的小脸正好仰对着幻雪,看到她在听到这两个名字时,眉头微皱,眼睛一眯,眼内厉芒闪现,脸上神情看似变的yīn狠无比,李遁心下一紧。
他现在也无暇去想陇西郡公到底是什么人,眼前的情势他也看的出,定是当今的皇帝派人来抓他们,想到此,脑中浮现出四字——满门抄斩,浑身不由一激灵,自己不会如此背运,捡条命回到古代,就是为了尝试这等酷刑吧?他开始紧张起来。
“咳、咳……这夜静更深,如此吵闹,岂不是扰人清梦?”
又一人的声音响起,院子内顿时随之安静下来,李遁此时关系着事态变化,侧耳倾听间,马上听出是梁公公的语声。
“吵醒爷爷了,咱家这大半夜的来了几位官爷,口口声声要找什么花夫人,孙女我怎么说他们也不走呢。”
“娘娘,趁着眼下时机您先走吧。”幻雪催促道。
“来的若是别人,我或可先行一步,但今夜有此二人,除了梁公公和我,你们恐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花凤蝉言道。
幻雪yù要说话,花凤蝉接道。
“不用多说,我主意已定,一会你带着小殿下及四剑婢往西方突围,进了山中危险就小多了,然后前往鹿城府,至于在何处落脚你该知道。”
“奴婢晓得。”幻雪见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只好答应。
“我待你及絮云如姐妹,以后不要再自称奴婢了,这一路上要照顾好小殿下。”
“奴……妹妹定会照顾好小殿下,并安全赶到鹿城府,请娘娘放心。”幻雪说话间将李遁接了过去,李遁此时发现,幻雪的眼角正瞥向已经穿好衣服伺立一旁的rǔ娘……
“哈哈哈……若本将军尚未眼浊的话,老先生该是位公公吧?今夜事已至此,你们还需隐瞒身份吗?花夫人请出来吧。”
“咳、咳……老夫上了年纪眼神不好,没想到大人你的眼神还不如老夫。”
听着梁公公的话,想必他知道今夜再不能善了,已是不想再隐瞒,语气变的不客气起来,与对方针锋相对。
李遁此时已由花凤蝉将他交到幻雪怀里,知道马上就要与其分开,心生不舍,心下更怕她有个什么闪失,接着他小脸又转向rǔ娘柳氏处,他心里又想到,rǔ娘该怎么办?
而就在他想到这时,院内‘推云手’潘至安的声音又响起,
“此处已经被全部围上,飞鸟难过,花夫人若再不出来,可就休怪我们无礼了。”
“娘娘不要抛下奴婢。”李遁的rǔ娘柳氏跪在花凤蝉面前,话声中满是仓皇不安。
花凤蝉看了李遁最后一眼,对幻雪言道
“速与圣剑四婢她们从后面去吧。”
花凤蝉说话之际左手长袖轻轻拂过跪在一旁的柳氏面门,就在李遁圆睁着大眼之际,他看到自己的rǔ娘在‘噗’地一声闷响及短促的低声惨哼中,身体如面条一样软瘫仰倒在地上。
因为幻雪是斜抱着他,所以李遁可以清晰看到躺在地上的柳氏,她此时面目竟塌陷进去,其上满是浓稠的鲜血,仍未闭上的双眼中还对外透露着惊惧,手脚更在不时地抽搐着……
此时李遁没去想为何衣袖可以打死人,而是想着娘亲为什么要这么做,抬手之间一个活生生,哺育自己半年多的‘姑娘’就这么死了,如果此时李遁能言语,手脚不被包裹在锦被中,他会跳起来疯狂地大声质问自己的娘亲。
他现在脑子里乱做一团,他的人生观还是上个世界的,而在上世所形成的固有的道德、理念、法规等都让他无法相信、理解,一个人竟会死的如此简单,死的如此毫无道理,难道这就是古代???
李遁的心里五味杂陈,望着自己的rǔ娘柳氏,心中悲她如此命运,怜她还如此年轻,怒自己的娘亲如此心狠手辣,心伤自己从此少了个亲人。
这些感受都是转眼间的事,就在李遁胸火升腾,鼻际发酸时,他的上方突然传来‘蓬’地一声闷响,眼角微抬之际,正看到一团黑影正随一蓬四散的草木碎屑飞快落向房中。
跟着他的眼前又是一花,站在他面前的娘亲此时似已化做一团白影,迎向那团黑影。
‘蓬’地一声,两团光影撞在一起,发出的声响竟如闷雷一般,听得室内众人都是心头郁闷不已。
李遁此时胸腹间更是难受,小嘴一张,竟yù做呕。
“还不快走?”花凤蝉背对着抱着李遁的幻雪有些焦急地叱喝道。
也难怪她心下焦急,没想到对方竟还隐伏着高手,到了自己头上还不知,可见来人的功力非同一般。
幻雪未走只是想看花凤蝉是否能应付来敌,这时见花凤蝉与来人接了一招,平分秋sè,亦放下心来……
在黯淡的月sè下,李遁隐约看到房中此时多出一人,此刻正站在自己娘亲的对面。这人年龄约在三十许间,身形瘦削,一袭宽大的黑衣罩在身上,脸容古挫,漆黑的长发披散两肩,神sè冷漠,给人狠冷无情的印象,亦另有一股难以言述的逼人气势。
“呵呵,今夜谁都走不了。”
那人话落已和身扑上,刹时掌风激荡,暗劲如cháo,黑sè的身影晃动间似幽灵夜舞,凛冽的杀气弥漫全场。
李遁望着眼前迅速移动的两团光影,被掌风一激,心烦气躁下恶心更甚,就在幻雪抱着他身行弹起,一溜烟般横过前堂,眨眼便从另一边的窗子钻出去之际,他晕了过去。
第七章突来变故(二)
李遁再次睁开眼睛,大片的树干枝杈映入眼帘,透过枝杈间隙,天sè正逐渐发白,接着他就看到脸sè苍白如纸,唇角尽是血污,钗横鬓乱,香汗微沁的幻雪。
他此时被她的左手环抱着,紧贴着她的左胸,感受其温软时,缕缕女子体香飘进李遁的鼻子,同时也感觉到她压抑的喘息声。
李遁挣动了下,他手脚被严实地裹在搦褓中极不舒服,而且,他这一醒来,就感到胸口抑郁难解,心烦气躁。
他这一动,幻雪立有感应,身子就近屈伏在一株巨树旁,jǐng觉地四周望了眼,复脸对着李遁,一根素指挡住樱唇,摇了摇,轻声言道。
“遁儿乖,不要出声哦,后面有坏人,姑姑带你去找娘亲。”
说到此,对着李遁展颜一笑,但又马上秀眉一皱,偏转头去,樱口微张,呛出一口血来,脸sè看去更显苍白。
李遁听幻雪提及娘亲,他脑中立时想到rǔ娘柳氏那张溅满鲜血的脸,胸口更感烦闷,但看到幻雪口中呛出血来,马上又为其担心,显然是她带自己出来时,经过一番搏杀,还受了伤,又转念间想到自己的娘亲,她虽然亲手杀死了rǔ娘,但李遁内心也是惦念,不知她及众人跑出来没有。
李遁的脑子这时已完全清醒,昨夜发生的一幕幕如过电影般在脑中闪现,双方惊人的武功,rǔ娘的惨死,这都深深地刺激了他,若换做变故发生前,他知晓世上竟有如此功夫,他非兴奋过度不可,但此时,rǔ娘的惨死叫他兴奋不起来,现在冷静下来,想着柳氏临死前后发生的事,他心中豁然明了,自己的娘亲杀柳氏,就是为了不给来敌留下活口,特别娘亲在嘱咐幻雪带自己于何处会合,这般机密之事怎会让旁人听去?想来那时娘亲对rǔ娘就起了杀心。
念及此,李遁对自己娘亲的恨意稍减,但他还是不理解,不能完全释怀,娘亲可以把rǔ娘支走,再把会合之处讲与幻雪,即使rǔ娘不会武功,不能随她们一起走,那也不用杀了她啊,她落入敌手,想来以她身份也不会知道什么重要秘密,那些人从她口中也就得不到什么,而且,那些人也不见得会杀了她,如此一来,岂不也给她留了条活路吗?
李遁的心里这样想的同时,也在想着各种可能,是否rǔ娘柳氏知道些什么隐秘?再有,是否她落入敌手会生不如死,在宋朝,这种事不是不可能,所以,娘亲才下手杀她?……他在为自己的娘亲开脱,因为他实在不相信,自己的娘亲是个蛇腹心肠的狠毒妇人。
幻雪的身行迅速在山林间移动,李遁的眼睛早已闭上,因为那些飞速晃过的树枝残影,叫他看的更是胸闷、恶心,他现在脑中由柳氏想到了宋朝历史,在他所知不多的宋朝历史中,他感觉悲多于喜,其间平民命如草芥,若赶上乱世,更是草寇丛生,盗贼四起,狼烟狂肆,烧杀掳掠,想到这他不敢再想了。
前些时rì,他还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没有’父亲,但来自娘亲、rǔ娘及众人对他的关爱,也已经极大满足了他对亲情的渴望,并也曾幻想,长大之际,自己也去会会天下名人,见识见识天下美女,但如今,经此巨变,他什么心情都没了,他开始头疼自己以后的生活。
身处古代,这个世界谁最大?当然是皇帝,现在连皇dì dū不放过自己的家人和自己,以后能有好rì子过吗?难道要躲避一世?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哪里才是世外桃源?
再有,看到昨晚众人所展示出的惊人武功,叫他知道天外有天,生存在这样的世界里将更是艰难,生命也更加脆弱,也并不是个理想世界。
还记得在原先的世界,他心中也曾和多数人一样,对古代充满了幻想,简直是男人的天堂,特别是那些武侠中展现出来的奇功异法,现在终于有了实践的机会,可老天太作弄于人,刚出生就叫人追杀,天哪,还是大内侍卫,叫人以后怎么活?此时此地,他对前途竟感到一片茫然。
他正想的头疼,突然觉得幻雪停了下来,这一路上,无论幻雪窜高蹦低,李遁在其怀中,并没受到颠簸之苦,这时幻雪停下,立有所感,也叫他的神智回到现实,想到自己和幻雪不知是否能逃离魔掌,自己却在那胡思乱想,岂不是杞人忧天?先度过眼前这一劫再说吧。
“哗哗……”流水声在耳边响起,一条小河横耽在两人面前,岸旁林木甚是茂密,幻雪此时正闭着眼睛凝神倾听,好一会才睁开眼睛,见李遁望着她,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食指在其娇嫩的小脸上刮了一下。
沿着蜿蜒而行的小河,幻雪在岸边找到一干爽之地,将李遁轻轻放下,半蹲着俯身掬水,先是把嘴角血污清理干净,然后转身望着小李遁发呆。
李遁躺在草丛中,手脚不时挣动着,他想把手拿出来活动活动,可绑着锦被外的丝绦实在捆绑的结实,他不由又想起rǔ娘柳氏,若她在,定会让自己舒展下筋骨。
此时幻雪的确在为怎么照顾李遁发愁,她根本没这方面的经验,这回真是难为了她。
从怀中取出干粮,幻雪先是在嘴里咀嚼片刻,然后脸sè微雯,用嘴渡给李遁,李遁现下确是腹中饥饿,边毫不客气地吃着,边肆无忌惮地欣赏着眼前美女,若此时不是身处险地,李遁非舒服地哼出声来不可。
搦褓终于解开,幻雪把李遁放了出来,李遁长出口气,胸闷之感渐轻,忙先解决了生理问题,当幻雪用根枯树枝为他擦试屁股,复用河水清洗时,他心内不由苦笑,以后的rì子要难过了。
天sè渐明,四周放眼尽是人迹不至的荒林野岭,‘嗖嗖’的林风吹过,李遁遍体生寒,随之出了一身冷汗,冷汗一出,李遁顿时觉得浑身一松,胸口顺畅不少。
幻雪嚼过些干粮,望了望天,天空yīn沉而翳重,并不是个好天,云很低,一团团的,周围光度晦涩,树的枝丫在寒瑟的秋风里波动起伏,掀起如涛之声。
将李遁裹好继续前行,幻雪身处这种环境,仿佛很有经验,专拣林木茂密处走,行云流水间,竟树不沾衣,看得李遁羡慕不已。
林间不时有各种小兽出没,每次幻雪听到一丝异动,都谨慎地先是躲藏起来,凝听片刻后,判断没有危险方才继续前进。
就这样停停走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幻雪突然听到怀中的李遁呻吟起来,忙看过去,只见搦褓中的李遁微闭着双眼,脸sè通红,张着小嘴轻哼着,幻雪大惊,以手试额,触手滚烫,李遁竟发起烧来。
原来李遁昨晚随幻雪出来时,心伤柳氏之死,心郁难解,复一路奔波,特别清晨,秋凉似水,寒深露重,就微染风寒,刚不久幻雪结开搦褓时,应选背风之处,可她哪里懂得,如此一来,李遁还不发烧?
见李遁如此,幻雪立时急的出了身冷汗,若李遁有所闪失,叫她rì后如何向娘娘交代?慌急间,四周看了看,选定一个方向后疾速奔去。
在幻雪原来的计划中,为了安全,她早选定一条山中路线,估计三、五rì即可到达鹿城府,可眼见小殿下如此,她不得不放弃原先的计划,决定挺而走险,找到官路,再到临近的镇集找大夫先为小殿下医病。
李遁现在昏昏沉沉地,其实他早就感觉不适,一来觉得小感冒无所谓,再是怕惊扰到正全神赶路的幻雪,所以他就一直忍着没有出声,可不久他昏睡过去时,仍不免哼呀出来。
他这一昏睡又是些许时辰过去,再次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他感到幻雪正以惊人的速度奔走着,耳边尽是‘呼呼’风声,他不由自主啊地叫了一声,然后就看到幻雪香汗淋淋、满是焦急之sè的脸。
“遁儿好乖,姑姑现在带你去市集买好东西玩,不许睡着了哦。”
幻雪微微喘息的话声中带着欢喜之情,李遁不知自己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天,现在半边太阳已没入远方的山峦去,幻雪急赶了一天的路,也未好好休息,原她内腑就有微伤,现在内力更是大损,幻雪心知,若此时她面前出现敌人,估计连反抗的力气也都没了。
李遁听幻雪说要带他去市集,顿时兴起,他心里早就想着见见‘世面’了,提起jīng神转头望去,此时他们已经走出山林,只见野花丛丛、芳草萋萋,正身处郊外,只是空野寂寂,极目处不见任何人迹。
第八章心狠手辣(一)
因为已经接近官道,幻雪不在使用身法赶路,那样难免惊世骇俗,最重要是怕惹来仇家,若仇家仅是武林豪强还好说,可眼下是被官家,大内高手所追杀,他们可要比武林豪强难缠十倍,若给他们留下如何蛛丝马迹,她无法想象那将是什么后果。
古时所谓的官道就是条小黄土路,在上官道前,幻雪整理了下自己的头鬓钗裙,将金簪等显眼之物取下,放入袖中,但因她昨rì出来匆忙,未带寻常衣物,不然也要换下她现在一身华丽略带褶皱的大红衣裙,她此时只能先这般进城,再到裁缝店铺购置两件寻常百姓衣服,心盼别碰上官家之人。
可能离镇集渐近,路上也有了行人,不时还有马车经过,李遁好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自己口干舌燥,全身虚脱无力都扔在了脑后。
此时出现在路上的行人多是百姓打扮,身穿着杂sè布衣,他们多是与李遁俩人迎面而过,而经过俩人时,多都诧异地瞥上幻雪一眼,她那身大红衣裙很是扎眼。
李遁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镇,也没看到他想象中的城门高墙,但自幻雪抱着他进镇后,李遁还是被眼前的繁荣景象所眩。
街道上男女肩摩踵接,诸式店铺林立两旁,嘈嘈切切的,在他的印象中,古时女子是很少出门的,但看看眼前的景象,他知道,很少出门指的是大户人家女子,而平民女子不在此列,她们多都腰系青花巾、头绾危髻,站在那里叫卖。
幻雪进镇后丝毫不敢耽误,从路人打听到小镇上唯一的郎中所在后,快步走去,就在李遁看的意犹未尽时,她们走进了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医馆。
坐堂郎中是位年近五十的老者,看过李遁的舌苔与眼底,眯着眼把了会脉后,告诉幻雪,李遁并无大碍,虽然偶感风寒,但李遁本身的体质很好,竟抗了过去,只要服下几副药,休息几天就好了,幻雪听到这她放下心来。
看着老郎中为自己看病,李遁才知道,原来幻雪这么急进镇集是为了这,可她不是有内功吗?怎么不用内力将自己身上的寒气逼出体外?这叫李遁想不通,在他的想象中,内力是万能的。
一手拎着郎中开的几包药,一手抱着李遁,幻雪走出医馆,看了眼四周,走进一家裁缝铺,在这里,幻雪买了几件寻常女子衣物,还有一块灰sè麻布,并在内换上,如此一来,幻雪此时的打扮,已经与街头的百姓女子毫无二致,至于那块麻布,则被她裹在李遁的搦褓外面。
从裁缝铺走出来,连李遁也放心不少,现在他俩不那么刺眼了,幻雪带他到了家酒肆,李遁大喜,从一进镇他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酒肉香气,吃了大半年的‘素’,他早快憋不住了。
盯着那大大的,迎风招展的酒字招牌,李遁向往之极,又想起自己上世大杯子喝酒大口吃肉的景象,立时他的嘴角流出了口水。
这间酒肆不大,只有六张供客人吃饭的桌子,而此时,已经有三张桌子上有了客人,酒客们见有人进来撇了幻雪俩人一眼,她此时就象个小媳妇,只是长的太漂亮了些,所以那些人看过两眼后,虽然很想再看,但规于礼节就都低下头继续喝酒吃饭,但眼角余光仍不时撇向这里。
幻雪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寻着靠窗户的位置坐下,马上就有小二过来,先施了个礼,然后问幻雪需要什么,幻雪将药包交给小二,吩咐他如何熬制后,问他镇内是否有车马行,小二点头,幻雪复命他联系一架普通马车,饭后就出发,小二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又简单地要了几个素淡的菜肴,看的李遁真摇头,而幻雪特意给他叫了碗豆汁。
将一小块碎银子扔进小二的手里后,幻雪命他快些准备,多余的银钱都赏给他,这叫小二大喜过望,高兴地跑回厨房。
就在李遁很配合地喝下巨苦无比的汤药,喝上鲜甜的豆汁时,三名行为乖戾,剽悍异常的年轻男子走进酒肆,其中领头之人二十**岁,鸢肩豺目,其后一人手中拎着个小竹篮。
小二早就见到三人,此时竟有些害怕地躲在一旁,这三人一打进来,就开始打量着四张桌子上的酒客,当看到幻雪和李遁时,领头之人一笑,露出两个大板牙。
幻雪仿似未觉地仍喂着李遁喝豆汁,可李遁的眼睛却望着他们,见他们过来,心中纳闷,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拎着小篮子那人,把手里的竹篮放与幻雪面前,李遁望去,里面是些板栗、干枣、杏核、桃脯等物,领头之人刚要说话,幻雪从身上取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
“果已经献了,请不要打扰我们进食。”
“呵呵,大姐竟是个明白人……”领头之人刚说到这,他身后站着的一人轻轻捅了捅他,他不耐烦地回头,正好看到有几人走进酒肆,一副公人打扮。
三人见此,不再与幻雪说话,收起银子yù转身出去,而就在与那几个公人擦肩而过时,打先的,留着小胡子的一公人发话。
“豹子,还在‘献果’?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几天上面有上差下来,若惹了事,谁也救不了你们。”
鸢肩豺目之人听到此话,施了一礼,咧嘴一笑,
“多谢刘大哥提醒,我们省得,呵呵,不耽误几位公干,改rì请刘大哥及众位兄弟吃酒,先告辞了。”说完与那两人匆匆离去。
刘姓公人望着离去的几人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刚要走向柜台处,一眼看到坐在窗边的幻雪及她怀里的李遁,眉头一皱,走上前来。
始终用眼角余光注意几名公人的幻雪,暗叫要糟,连李遁也紧张起来,刚认识了古代黑社会,这时麻烦又找上头。
“姑娘不是本地人氏吧?”刘姓公人问道,
他之所以称呼幻雪为姑娘,是因为幻雪所盘头髻还代表她尚未出嫁,幻雪本还想说是母子探亲,没想到自己竟一时疏忽,忘了自己梳的发髻。
她施了个万福。
“回公爷,小女子家居金陵。”
“哦,金陵……那来此地何为?”
“来探望我的兄嫂。”
幻雪纹丝不乱地回答那刘姓公人的问话,而刘姓公人始终盯着她的眼睛。
“你兄长是本地人氏?”
“我兄长家居柳镇。”
“柳镇?离此地有50多里,你怎地在这?你兄长在何处?”最后手一指正望着他的李遁。
“这小娃儿是你何人?”
“小女子探望过兄嫂后,兄嫂亦和我准备返家探望双亲,行至此地,兄长说要去拜访一故人,便和嫂嫂去了,留我照看他们的孩子,不久他们便回。”
“这样说来,这小娃儿是你的侄儿了?”
“回公爷,正是。”
“你说这些叫我们如何相信?”刘姓公人身后一差人说道。
“小女子说的句句属实,并无欺瞒各位公爷。”幻雪忙施礼道。
“头,前段时间咱们这有几户人家走失了小娃儿,她……”刚说话的差人对刘姓公人说道。
“公爷明查,这的确是我小侄,若公爷不信,可稍等片刻,我兄嫂一会就回。”
“我看没什么问题。”另有一差人接话道。
“姑姑……”幼稚的孩童声音响起,几个差人看着那似满周岁的小孩,正望着眼前女子喊着姑姑,心中疑虑稍减。
但这声姑姑喊的幻雪一呆,当她望着李遁时,李遁又喊了一声,这可把幻雪开心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叫的第一声竟会是自己,而不是娘娘。
“哎,遁儿乖。”
“头,走吧,还有几家待查呢。”
刘姓公人听到身后的同僚催促,又望了幻雪一眼,走至柜台前,喊出掌柜,嘱咐他,若见到可疑的陌生人,要马上报至官府,酒肆掌柜点头哈腰地应承着,在几人走出酒肆时,刘姓公人回头又看了一眼幻雪,看来他对幻雪还是有着怀疑,但看着幻雪一脸坦然神情,他又看不出任何破绽。
见几名差人走远,李遁放下心,他刚也是急中生智,竟叫他喊出姑姑来,连他也很意外,心想着“自己真是神童啊。”但想着那刘姓公人临走时还心有疑虑,他又想提醒幻雪,“咱们赶快动身吧,没准一会他们还得回来盘查。”
也正如李遁所想,幻雪喊过小二,叫他把为自己所雇的车夫喊来,马上动身。
第九章心狠手辣(二)
车夫是个看上去三十多岁、忠厚老实的一个人,他的皮肤似龟裂般的黑糙,指节粗大,李遁是第一次坐马车,外面看上去里面应该不大,但等幻雪抱着他钻进其内,他发现,马车里面相当宽敞,左右两边放置着软垫供人歇息,坐位旁还放置一些小行李、薄被。
幻雪在车中并没把李遁放下,而是神情谨慎地望着窗外,这叫李遁也欣赏到美丽的夜景,马车稍有颠簸地行在出镇的路上,因为天sè已暗,赶路游玩的人们也都拿这各种各样的灯笼,小镇里灯火通明,叫卖声仍不时传进车内。
宋时城镇在黑夜里是灿烂的光明之城,因为宋太祖下召取消了从唐朝沿袭下来的宵禁,所以一到夜里,人们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在家门口、庭院门口都点上灯,因而到处都有灯光。
车夫问明所要去的地点,幻雪告诉他先到离此近百里的博县,好心地车夫稍有担心地劝说幻雪明早再走,怕走夜路不安全,幻雪则以家有急事应对,这叫车夫不再言语。
其实,现在的地域原属南唐,虽已归宋近年,但各地百姓念国主对他们的宽厚,仍不时有人起来反抗宋廷,所以流窜在荒野中的强盗多了起来,而眼下,这车夫若不是看对方是一弱女子,出的资费又高,哪个车夫也不愿走这趟夜路。
就在这说谈之间,车子已经从小镇西方驶出,而在同一时刻,幻雪抱着李遁进食的那间酒肆,那几名公人去而复返,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许,身形瘦削,长发披肩,神sè冷漠的黑衣之人,此时若幻雪在这,必能认出,这人正是撞破屋顶和娘娘战在一处的那个黑衣人。
几名公人神情严峻地询问小二及掌柜,刚才用饭的女子哪去了,小二吓的差点没跪下,他从未见过几位公差如此厉sè,结结巴巴地说出对方雇佣马车刚走,刘姓公人回到那黑衣人面前,恭谨地刚要回话,黑衣人毫无感情的声音已道。
“速去着人查明马车行去的方向。”
刘姓公人站在黑衣人面前,腿都有些哆嗦,对方似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大山,哪还敢多说,马上吩咐手下去查。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一公差跑回来,说那马车刚从小镇西方出去,他的话一落,这些人眼一花,他们身旁哪还有黑衣人的影子,刘姓公人及一干衙役只觉浑身发寒……
一架马车疯狂奔跑在离小镇7、8里远的官道上,拉车的马此时象似发了疯,嘴里吐着白沫还不稍停,而车辕之上,一赶车人耷拉着脑袋似睡着样,可什么人睡的如此死?
这时忽然破风声起,凌空而至,马车的车蓬上,已如幽灵般站着一黑衣人,他眼睛在黑夜中散发出逼人的寒气,他伸出右手对着疯马微微一按,那马如受千斤重力般哀鸣一声‘轰’然倒地,车辕上看似睡着的车夫亦滚落一旁,他歪着头躺在地上,嘴角有血迹溢出,眼睛瞪的很大,其内满是惊愕。
黑衣人扫过一眼,就知道这车夫死于重手法之下,五脏俱碎,但也看出,车夫死过不久,他嘴角的血迹还没凝透,他望了望四周,哼了一声,身行闪动间,再次消失,古道上仅留下折段车辕的马车,残死的车夫,及还未死去,仍嘶鸣的马儿。
李遁望着幻雪那只纤纤素手,无比轻柔地探出马车,按在车夫宽厚的后背上,车夫顿时如中电齑,浑身一颤后,脑袋猛地耷下,手中的马鞭仍还被其紧紧撰在手里。
幻雪并未迟疑,抱着李遁钻出马车,空着的左手一抖,几点银星钻入马匹身体里,那马儿顿时发疯似地长嘶一声,展开四蹄朝前狂奔,而幻雪则抱着李遁跃进路旁的草丛中。
李遁的搦褓之上早被幻雪盖着层薄纱,小孩子在夜间出门,多要蒙上,是怕他们见到不干净的东西,这等规矩古时亦有。
透过薄纱,虽然看不清楚幻雪,但李遁仍呆呆望着她,心中,他都不知道现在自己是种什么感觉,有酸、有痛、有恨、有惊、还有疲累,他不停问着自己,难道这就是古代?杀人原来是如此滋味……
李遁心情复杂至极,自己这两天之内,所闻所见都是这等残酷之事,脑中浮现憨厚、淳朴的车夫形象,想到他听到幻雪给出高价,那惊喜的神情,也许他的家人正等他回去,也许家中还有着,如自己这般大的孩子盼望着自己的父亲给他买玩具,还有自己可怜的rǔ娘柳氏。
其实李遁自从知道回到古代,对人命如草芥也有着心理准备,而他自己也曾心里跃跃yù试过,为了生存,他也会去杀人,可在他原先的设想中,所杀之人全部是大jiān大恶之人,那样的人杀多少也无所谓,可杀的是无辜之人时,李遁发觉这古代世界太残酷了,原来他还心想,面对死人时他会很平静,可事实上,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
由此想到以后无尽的追杀,无尽的杀戮,从没信仰的李遁心中念佛,求佛祖给他时间,给他成长的时间,而他同时也想到死亡。
死过一次的人哪还会惧怕死亡,若他劫数难逃的话,他心里已经准备坦然面对,可总觉得有点冤,好不容易来趟古代,就这么回去???想起上世网上所见那么多的穿越者,他不由鄙视了他们一下,都比他命好啊~~~
李遁默默想着,心cháo起伏,不意加重的喘息声仍惊动了幻雪,她此时正抱着他飞速地向马车离去的另一方向狂奔,见李遁声有异状,忙潜伏在一处草丛内。
“遁儿乖,想娘亲了吧,好好睡一觉,很快就能见到娘亲了哦。”
听着幻雪哄自己的轻柔话语,李遁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眼前的幻雪姑姑在外人眼里也许是魔鬼,可对自己实好,轻轻避上眼睛,虚无飘渺间他仿佛有所顿悟,又仿佛看透了一切,他不再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不再想任何问题……
李遁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等再次醒来,他感觉幻雪正蹲伏在草丛间的暗处,而朦胧中又似有火光闪动,他睁开眼睛,透过薄纱望出去。
他们置身的哪是什么草丛,而是幻雪抱着他正藏身于密林的一棵大树上,远处林间,正燃着一堆篝火,人影晃动间也传来男女的话声,就在他们身旁,两辆大马车停在上风处,看来是赶夜路并打算与此过夜的路人。
李遁眼前一花,幻雪已经抱着他到了树下,并朝那几人走去。
‘裟裟…’划过枯草的声音立即惊动了篝火旁的众人,几条身影立时聚到一起,一男子哆哆嗦嗦的声音问道。
“何人?”
等幻雪走近篝火旁,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些人才松了口气。
“小女子连夜赶路,竟迷失了方向,看到火光才寻到这里,望各位能行个方便”幻雪福了下说道。
此时李遁已经能看清楚众人,映着火光,有两个人是车夫打扮,一个是二十多岁浓眉大眼的壮年男子,手中正拿着根木棍,另一个四十许,满脸都是刻满沧桑的皱纹。
还有两个梳着三髻丫的小丫鬟,看年岁也就十五、六岁,都很是清秀可人。
再有就是一对看似夫妇的中年人,那中年人身材颀长,面容清瘦,身着蓝sè宽袍傅带,头披学士方巾,妇人头挽高髻,头绾钗簪,淡蓝长裙,腰束青带,面容秀美中透着慈祥。
另外,在他们身旁还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她穿着一身藕荷sè短裙套衫,裙衫上的金线宽边在火光映照下闪着光亮,这小女孩长得真是我见犹怜,眉眼口鼻出奇地漂亮,秀容如玉,比画中之人更美上三分,此时正瞪着一双圆圆的、聪慧的眼睛,满是好奇地望着抱着李遁的幻雪。
从他们的衣着,就可看出定是一富贵之家,或是官宦之家,中年妇人见幻雪说话,轻揽着女童脸上微笑着道。
“姑娘不要客气,都是出门在外,快过来烤火取暖,这秋夜甚寒,别冻坏了你怀中的孩子。”
幻雪又是一福,边道谢边慢慢走过去,仿佛是有所戒备。
大家渐渐又围拢在篝火旁,中年夫妇抱着小女孩离的最近,其次是两丫鬟,两名车夫蹲坐在最外围,从这就能看出几人身份的不同,幻雪坐在篝火旁紧临着那中年妇人。
“妹妹,这是你的孩子吗?”中年妇人望着幻雪怀中的搦褓问道。
“咳……”她身旁的中年男子轻咳一声。
“岂能如此问人家,不觉失礼吗?”又似埋怨地看了那妇人一眼。
中年妇人颇是尴尬地一笑。
“妹妹勿怪。”
“没关系,怀中是小女的侄儿,我带着他正是去寻找我的姐姐。”
幻雪说着,眼睛忽然被小女孩绝世玉容所吸引,多看了几眼,心下有丝异样的感觉,竟升起争胜之心,压下心中原先的想法,将盖着李遁搦褓上的薄纱取了下来。
取下薄纱,李遁如玉石雕琢的小脸,露在中年夫妇及那小女孩子面前,一人幻雪所想,中年夫妇见到李遁都神sè一呆,小女孩更是挣大了眼睛。
“小弟弟好漂亮啊,好可爱,啊……娘亲,你看,他两只眼睛竟是两种颜sè呢。”小女孩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李遁看着欢叫的小女孩,不由咧嘴一笑。
“丰额骈齿,一目重瞳……”中年男子嘴里嘀咕着,复脸sè巨变。
与此同时,幻雪也听到了他嘀咕的话语,神sè也随之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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