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八章报仇受辱(下)
我收拾好不舍的心情,不管最后的一声对岸的小瑶是否能够听见,我暗暗下了决心自己一定会来接她的。
离开了同源村,所有的欢笑、快乐、喜悦也将随着我的离开一同离去,此时的我只剩下那颗复仇的心,同时我也恢复了冷峻的面孔,任何人再也无法从我脸上看出喜怒哀乐。
我从怀里取出了《恨天诀》和小瑶为我准备的另一件换洗衣服,书和衣服同时滴着水,我将书甩了两下重新装回衣服里面的口袋,衣服拧干了后搭在了自己的肩头,至于小瑶为我准备的馒头等干粮,早就泡成一块一块的,我也只好忍痛全部扔了。
横渡鬼湖实际上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却让我品尝到了死里逃生的感觉,既然已经过去了,我也不用再回想食人鱼的恐怖了,趁着天sè还早,赶紧离开这片山谷才是最佳选择。
两边湖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景物,遍地都是长到腰部的灌木、荆棘,前一次有小瑶为我开道,现在只能忍受着扎人的长刺艰难的走着。
沿着湖岸走了一会,我终于发现了出去的道路,依旧是一条狭长的山谷,山谷望不见尽头一直延伸到远处。
找了一根树枝拨弄着恼人的荆棘,一不小心那些又尖又长的刺就会扎入腿部肌肉,疼痛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很容易刮坏小瑶亲手为我逢制的衣服,我不由得更加小心起来。
好容易来到峡谷前,我扶着冰冷的岩石正要喘上一口气,猛然间发现了石头上竟然有人在上面刻字,不过这些字确实有些年头了,加上经过大雨的冲刷,很多字模糊不清,我连猜带蒙总算知道了大概:“恨,吴闽雄贪生怕死,以兄喂凶,吾会为兄报仇。任天放字。”
任天放?那不是我老丈人的名字吗?听小媳妇说过几次。
那个吴闽雄又是谁?不会是吴小波的老子吧?难道他们两个都没有死,成功从鬼湖出来了?
现在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还是从山谷里出去才是正事。
山谷一直蜿蜒好几里,我手中的树枝到底比不上镰刀、柴刀,不停的挥舞着树枝劈开荆棘,时间一长我的手心都磨出了水泡。
工夫不负有心人,大概走了两个小时后,我终于走出了山谷,眼前是一片的开阔地,本来以为自己会在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没有想到前方不远处竟然是一条盘山公路,我不禁喜出望外,三两步就跑了过去,有路必然有车,有车自然可以到达城镇。
确实有来往的车辆,虽然十几分钟才通过一辆,但是毕竟还是有,不过我招呼了半天硬是没有一辆愿意停下来载我一程。
其实也怪不得这些司机,在这样复杂的地形,我又来历不明,如果我是司机也一定会加大油门赶紧冲过去的,更别说他们车上还有成堆的货物。
我已经离开同源村接近六个小时了,天sè也渐渐黑了,如果再找不到可以搭乘的车,恐怕在这里露宿无法避免。
好在世上毕竟还有热心人,一辆连车牌都被灰尘泥土遮挡住的绿sè农用车在行驶过我的面前十米后,“噶”的一声停了下来,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身体结实有力,伸出头望向我说出一句我根本听不懂的方言,我估摸着他问我要去哪里,我赶忙跑了过去用普通话说:“我山里出来的,想去前面的最近的城镇。”同时手还不停比画着。
司机倒是听懂了我的话,指了指农用车后面,示意我上车,我也顾不上脏了,手撑着上了车,找了一块地方缩在了成堆的蔬菜后面,尽管不是坐在驾驶室里,对于司机我依旧感激万分。
两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县城,我下了车对司机千恩万谢后,司机朝我摆摆手,终于说了一句我能听懂的话:“再见。”而后,司机开车卷着漫天的飞土离开了。
望着景况萧条的小县城,我心中又是一阵无奈,比起东部城市的县城,这里可以说是天壤之别,怪不得外国人评价中国的时候会这样说:“中国的城市像欧洲,中国的农村像非洲。”城市和农村的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越拉越大。
好歹我也看见了灯光,先前的两个多月,我一直用煤油灯,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靠在一根路灯柱子下,饥饿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我摸了摸肚子,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早就该饿了,幸好中午吃得不少才坚持到了现在,可惜口袋里没有一分钱,同源村里都是简单的以物易物用东西换东西,根本用不着钱也制造不出钱,所以我空着两手去又空着两手出来了,回到了现实社会才体会到钱的重要xìng,没钱真是能急死诸葛亮、气死司马懿。
唉声叹气换不来金银财宝,不过黑灯瞎火一样等不来工作收入,我原本想将就着在路边躺一晚上,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将我又叫了起来:“真的是你,周正义大哥。”
我微微抬起了头,眼前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正是我上次帮助过的黄未生,山东兖州的十五岁小打工仔。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是人生四大喜事,洞房花烛我前几天已经享受过了,小瑶雪白的肌肤仍旧在我脑海中萦绕,在这偏远的小县城遇到认识的人,更是一大快事,只不过口袋里没钱,不能请客小搓一顿,颇为遗憾。
黄未生看见我真的很开心,用他浓浓的山东腔说道:“周大哥怎么也会到这里?真是太好了,我上次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看不过眼而已。”我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有个伴聊天也是好事。
看见我身上衣服破了几个口子颇为落魄的模样,黄未生心中自责的说道:“如果不是为了我,周大哥也许还能继续工作下去,都是因为我。”
黄未生真是xìng情中人,说到伤心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我赶忙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真的没什么,我干两天就要走的。”小瑶倒在我怀里哭,我还有些欢喜,毕竟还能摸摸她的长头发,占占小便宜,要是一个半大男孩哭哭啼啼的,说实在的我怎么也难以忍受。
黄未生也察觉自己失态,急忙抹了抹自己的眼角说:“让周大哥见笑了,周大哥是不是还没有吃饭,要不我们一起去吃吧!”要是平时我还客气两声,现在饿得眼睛都冒金花了,还客气个鸟,不等黄未生反应我主动拉起了他的手走向最近的饭馆,中国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有时面子比小命还重要,不过我对此有了新的认知,自己好一切才好,至于面子滚一边去吧。
“这是哪里?云南还是贵州?”我们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现在已经过了吃饭时间,所以饭馆里的人不是很多稀稀拉拉一两个,喝着小酒,面前一碟花生米算是菜了,从当地人口音我知道一定是云贵地区,但到底是云南还是贵州自己并不肯定。
“云南。”黄未生给了我肯定的答案,只是不知道他又跑云南打什么工?
“到这样的一个小城镇来打工收入也不多,为什么你不去大城市?”我奇怪的问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黄未生不是去徐州的小县城就是跑到云南来,为什么不去南京,好歹也算是省会城市,发达程度可比徐州和这里强多了。
黄未生要了两碗云南米线,不一会热腾腾的米线就端了上来,这可是绝对正宗的云南米线,比我家那里挂着云南米线的名头不知哪里人做的好多了,喝下一口热汤我顿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去大城市我也考虑过,不过想想消费实在太高,如果找到了工作还好,万一找不到工作,几天时间钱就花完了,我就没有办法呆下去了,这里虽然偏了一点收入也少,但是花的钱同样也少,一碗面条才一块钱,米线也只要一块五,我可以省下很多钱。”黄未生告诉了我他的想法,我想了想也对,南京虽然收入高,毕竟有一个前提就是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如果没有工作净花钱,黄未生确实坚持不了三五天,况且法律上黄未生还是未成年人,用工单位敢不敢雇佣“童工”又是一件麻烦事。
“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毕竟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一个人恐怕也不容易。”才十五岁就单独一人出来闯荡社会,也确实很不容易了。
“自从周大哥送我回去后,我们村子里的人集合起来出去打工,一来防止别人欺负,二来也好有个照应,这次有不少叔伯同我一起来的,刚才他们下工了。好这次是一个单位在这里接了一座桥的工程,我们跟着工程队一起过来的。”黄未生简单的介绍了情况,有人照顾他我也放心了不少。
“周大哥来这里也是找工作吗?”黄未生奇怪的问道。
“走亲戚的,不过遇到了一些坏人,现在有些麻烦。”小瑶已经是我名义上的老婆,走亲戚一说也不算骗他了,我心中还是有些愧疚,低下头慢慢的吃着米线。
“是吗?坏人在哪里,我去招呼大家找他们算帐。”黄未生摞起袖子想打架,也不看看自己才多大一点,脑袋才长到我肩膀,打得过谁?
“不用了,就算找也找不到了,我想坐车回去,不过现在一分钱都没有。”风水轮流转,两个月前是我给黄未生买车票送他,现在我还得找他借钱买车票。
“我有,我有,周大哥有麻烦,我怎么都要帮忙的。”黄未生把自己胸脯拍得直响。
“可是你自己怎么办?我估计你吃饭钱都不够了。”我实在不忍心花他的钱,他挣钱也确实不容易。
“没有关系,村子里的叔叔伯伯会关照我的,我脸皮一向很厚,换着方子蹭他们的饭吃。”黄未生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笑嘻嘻的说着,“周大哥想怎么回去,坐汽车还是火车?”
坐火车?那可不行,我的照片估计在网上已经到处都是,恐怕只要我露面,火车乘jǐng就会把我这可疑人物拿下,毕竟我一没行李,二没包裹,三衣服穿得寒碜,太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了。
还是坐汽车稳当一点,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黄未生,黄未生二话不说就答应帮我买回南京的车票。
于是,晚上我跟着黄未生在他的工棚里挤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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