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午饭吃拳头（1 / 2）

() 第1章，午饭吃拳头

地球在转动。炽热的阳光洒向大地，照耀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喧嚣都市，照耀着这些在玻璃水泥的夹缝里蚂蚁般忙碌着的人群。

连没文化的蚂蚁都要整出些蚁后、兵蚁、工蚁、奴隶蚁之类的等级，更何况是文明已经高度发达的人类？这不，就在这座大城市的角落，一爿只有百多号人的小厂子里，就已经分出了若干的等级。

有人在真皮沙发里翘着腿，有人在空调房间里聊着天，有人在工棚屋顶下开着电，有人在大太阳底下流着汗……

二十三岁的聂远正坐在办公室里敲着键盘。

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私营小厂，很多个部门的办公都集中在了这一间大屋子里。那边靠着窗叼着烟的是采购员，他是老总家的什么亲戚。这边正哼着歌忙着连连看的是材料员，她家的什么亲戚是老总。旁边两位，正聊着天等着去吃中饭的是质量主管和业务经理，他们的亲戚的朋友是老总的朋友的亲戚。

马上就要到午休时间，整间房里就只有聂远还在电脑前忙着工作。他当然也有自己的亲戚。每次当他回到远方小城的家里，他的亲戚老总是问他一个月能挣多少。

负责生产调度的小职员聂远是个忠厚老实的好青年。

所以，一上班他就按以前养成的习惯，搞好了办公室卫生，然后又被楼上的漂亮文员小手一招，屁颠屁颠的跑去为她修好了饮水机。然后又应了正巧在忙着的技术员的请求，跑车间给他翻来了老图纸，又听着刚刚辛苦回来的采购员的吆喝，替他从车上卸了货，又帮着笑咪咪喊他来搭把手的老检验员，去推了好一阵子的工件车。桌子上刚冲的茶水还没有泡开，便又开始忙起了马上就急着要的新工件的定额编制。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道理人人懂，可挨欺的还挨欺，被骑的仍被骑。这一方面是天生的个xìng和后天的教育造就，一方面也是环境使然。没办法，对于从一个边远小城市考了个三流学院出来的聂远来说，能找到这么一份工作，也算是不容易了。

“走了，吃饭喽。”材料员王姐终于关掉了连连看，伸了个自以为姿态够优美的懒腰，“小聂啊，还忙活呐。走了走了，先去吃饭了。”

“你们先去吧王姐，我这做完了再吃。就快好了。”

聂远憨厚地笑着。一屋子人哗啦哗啦地鱼贯而出，没有人再朝他这里看上一眼。

走吧。都走吧。走了才清静。聂远晃了晃有些发酸的肩膀，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一丝迷茫的情绪忽然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昨晚又做那个怪梦了。自从上次在车间帮着清点零件，因为蹲久了站起太猛而晕了一下子之后，这几天就开始老是在做一些怪梦。想一想，自己最近也没看什么武侠剧，也没看什么武侠啊。怎么梦里总是出现那一段段打斗、练功的场景?还有那一个个似乎是在雾气里朦胧着的古装人影，那一串串清脆而又遥远的娇媚的笑声，那一张张模糊的象是在不停变化着的脸……

昨晚上，这一切再次出现在了梦里。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梦中的景象却猛然间变得异常清晰起来。氤氲的水雾间，两个牵着手的人儿正在欢笑着奔跑，在前面的是一位白衣胜雪、秀发轻飘的窈窕女郎，紧跟着她的是一位十二三岁、一边跑还一边蹦蹦跳跳着的青衣少年。而梦中的自己，好象是浑浑噩噩地就跟随在他们的后面。跑不了多远，那女郎就会回首朝他这儿望上一眼，那墨玉般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是一丝促狭的调皮，娇嗔的笑容映衬着的是一面灿若仙子般的绝世容颜。

“快啊，师兄，快来啊，”

长相清秀的活泼少年也是一步三回头，频频地朝他挥着另一只手，笑着，叫着。

四周烂漫着的是锦绣的花丛，远方环抱着的是青翠的群山。

可是，忽然间，天地间渐渐地变幻了颜sè，美妙的气氛刹那间化作了诡异。前方红sè的迷雾里忽然现出了四个人影，将女郎和少年围在了中间。还没看到他们是怎么出的手，女郎和少年就已经一下子象是被打碎了的镜片，随风而散。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少年清脆的叫喊。

“师兄，师兄……”

…………

“勤劳的人，还不去吃饭？”

一个温婉的女声将正在出神的聂远唤醒了过来，门边探出了一个微笑着的雅致秀丽的脸，是路过的公司文员陈玉洁。

“啊。你们先去。我这就做完了。”

“真是的，没必要这么玩命吧。”

“哪有啊，嘿嘿，就是把这个定额搞完，一会李总就要的。”

“那好了你忙吧，不管你了。去晚了可要吃剩菜了噢。”

没等他再回答，陈玉洁已经翩然消失在了门口。倩人已去，倩影却还在门内宅男的脑子里清新着。聂远摇了摇头。也只能想想而已，人家陈玉洁可是才毕业了没多久的正牌大学生，看这样子也不可能在这么个小厂子里呆久，明显的就是来这混点社会经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