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历史军事>逍遥刻> 第六章 棋得骑舍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六章 棋得骑舍(1 / 1)

() “故事大概发生在几百年前,具体在什么年代,我也说不上来。在西北有一地,名曰阳仑。时诺兄弟,你听过阳仑这地方么?”柴非问道。

时诺摇了摇头。

“阳仑是在中原去往西北路上的一个小城镇,整个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有些偏远罢了,但是阳仑所在之地,物种稀贵,资源丰富。所谓有山就有矿,有草便有牛羊,生活在那里的百姓居民便把当地的特产卖往中原和南方,以此作为生计之道。于是阳仑有了商铺,有了马场,有了车行,有了市集。”柴非顿了顿,又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如此算来,才有如今的阳仑。”

“那时,在阳仑南边有个不小的马场,马场主人姓柳,此人xìng情豪爽,好马敬马,也懂经营之道。在他的马场里,马匹过百近千,光算马夫就有十几个人了,在阳仑当地颇有些名气。可柳家祖上却不是什么西域游牧民族,与住在阳仑多数人的祖辈一样,都是从中原迁过去的。”

“柳场主家业虽大,却只育有一女。此女自小就很乖巧漂亮,长大以后更是楚楚动人。到了婚嫁年纪的时候,追求者甚多,门庭若市。可进得这柳家少女眼中的,却只有两人。准确说来,这二人她不仅自小认识相熟,而且由于年龄俱都与她相仿,孩童时候,三人就已经玩在一起了。”

“其中一人是柳家少女的表哥,家境不错,乃是阳仑镇里一书商之子。此人仪表堂堂,且擅弄棋画,尤其在棋艺方面,深有研究。平rì,除了画画,便是与人下棋比高低”,

柴非忽停下,眼神略带些玩味,转过头来看了看时诺道,“时诺兄弟,你猜这第二人又是什么身份?”

可此时,时诺正分神着,因为刚才听到柴非提到画,竟然让他想起柴府书房里水儿姑娘的画像来。

时诺回过神,忙道:“这第二人如若不是地主之子,就该是官家少爷吧?”

柴非笑道:“何以如此认为?”

“柳家势大,书商财粗。想让柳家女看上眼的,无非就是大富大贵之人。”

“你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是,落入柳家少女芳眼里的第二人,却是她柳家马场里的一位小马夫。”

听到此处,时诺有些惊讶,又听柴非缓缓继续道,“这小马夫身世可怜,本是个孤儿,无名无姓。在他八岁的时候,机缘巧合,遇到了柳家场主。柳场主看他人长得老实,身手又灵巧,就收养了他,可他人小力薄,驯养马匹又很是吃力,只好安排他在马场捆草打杂。那时,在所有马夫中,年纪就数他最小,故大家都以‘小马’称呼他。”

“小马从小就很懂事,吃苦耐劳,待在马场很守本分。可能是他和马颇有缘分,也可能是他天资聪颖,他虽没有驭马的机会,但一旦有人授他有关马术和技巧的知识,他就一学就懂,绝无二遍,似乎天生就是个马夫。”

“如此聪明,自会引起他人关注。在他十一岁那年,柳家少女也注意到了他。刚开始对他仅仅有些好奇,可几次接触后,柳家女发现这人虽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是他悟xìng却远超常人,身手也异常敏捷。于是好奇慢慢就变成了好感,柳家女便开始总找小马,与他一起玩耍了。”

“时rì一久,rì久生情,小马也开始喜欢上了这位活泼可爱的柳家少女。但是别忘了,在那时候,与他俩一起玩闹长大的,还有那书商之子――柳家女的表哥。”

“柳家表哥同小马一样,血气方刚,翩翩少年,也喜欢着柳场主之女。由于三人常待在一处,所以彼此之间早已心知肚明。柳家女也知道这二人对自己都有情意,可她却知而不言,更不偏向任何一方。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越是这样,小马就越没自信,更加以为柳家女只对她表哥才情有独钟。”

“因为小马深知,他只是一名低贱马夫,与柳家表哥的身份比较起来,相差悬殊。故每每三人一起玩闹时,小马虽极想在柳家少女面前示好,却又不敢与书商之子争锋,说来矛盾至极,可就是如此,以致于有时显得他胆怯畏缩。”

“而那柳家表哥却无小马这般诸多想法,自恃家境不错,又以棋艺自傲,在柳家女面前尽情展示着他所有才华。这两人,心态不一,故此,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有所不同。”

“那时的棋类虽不多,可已经有五木、弹棋、六博、双陆诸多玩法了。柳家表哥倒也真有些本事,样样都有所涉猎,其中,围棋玩得最好,这也成为了他卖弄的资本。”

“平rì若无事,柳家表哥便会硬拉着小马下棋。与小马弈棋时,若柳家少女也在场,这表哥便更加张扬,常常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玩棋,一边潇洒地给柳家少女画着像,可谓态度傲慢,自负至极。照理说,柳家表哥这般三心二意,心猿意马,小马再不济,赢面也会很大吧。只是他们二人玩了没有百八十盘,也该有几十盘了,可小马,却从没赢过一盘。”

柴非停了停,忽又笑道:“时诺兄弟,你真以为小马赢不了柳家表哥么?其实,弈棋对小马来说,也是易如反掌。”

“初学下棋的时侯,小马确实一窍不通,刚开始一直在输。后来他暗自发奋学棋,独自钻研,常常一人分饰二角,自己与自己弈棋,慢慢地发现了其中技巧要领。而对棋步各路下法,小马也开始有了许多奇思妙想,总是想到就试,边试边验证,屡试不爽。他本就思路敏捷,悟xìng极高,学棋出奇得快,进步神速。先是会了五木六博,之后弹棋双陆也通,围棋么,更不在话下。棋艺水平,仅个把月,自学成才,已堪达国手之地。如此人才,在世间已是凤毛麟角了。只是与柳家表哥下棋,小马却没赢过,为何?只因小马每当要赢时,他就故意下错,让着柳家表哥了。”

“这当中有些缘由,原因有三。其一,小马本xìng忠厚善良,不喜与人争强好胜。其二,柳家表哥为人好面,凡事都争第一,若是输了,必会恼羞成怒,那么以后,小马没好果子吃不说,两人关系只会更加恶化。这两点,理由充分,倒也说得过去,可这其三说出来,却是有些出人意料。”

“这第三点,不为其它,只因小马画画比不上柳家表哥画得好。”

时诺一脸不解,却也不发问。

柴非又接着说:“柳家表哥好卖弄,尤其只在下棋的时候才会作画,因为他觉得这样做,不仅能凸显自己略胜一筹,还能虏获柳家少女芳心,可谓‘用心良苦’。虽然最后画出来的少女肖像画,不是特别秀美,但也算是耐看吧。”

此时时诺正聚jīng会神地听着,不觉柴非又叹气道,“但是对小马而言,只要看着心爱的女子满脸欣喜,谁人作画,输赢怎样,他心甘情愿甘拜下风,早已无所谓了。”

时诺不谙情事,对于第三点的确不懂。

“若仅是这样,久而久之,在柳家少女心里定会只有她表哥一人,小马只会从她眼里消失。真正让柳家少女刮目相看,也让柳场主看重小马的时候,却是在他十五岁那年。那年发生了两件事。”

“其中一件,就是他曾在野外带回了一匹西域汗血宝马。”

“莫不是赤兔马?”时诺忽惊道。

柴非赞赏地点了点头道,“时兄弟,看来也是懂马之人,所言不差。汗血马也称赤兔马,rì行千里,千金难求,被西域人一直尊为天马。算起来,当时在柳家马场里rì行八百里的好马也不过五个数,好马少之又少,实在难得。”

“那rì早晨,这小马夫像往常一样在野外独自捆草。无意间,却在林边溪旁发现了一匹正在吃草的高大野马。小马自小在马场长大,辨别好马劣马之法,早已熟记在心。虽没亲眼见过汗血宝马,可是关于它的特征体形,也曾略有耳闻。只见眼前这匹,不同寻常。马高四尺,全身枣红sè,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体型饱满优美。此时此地惊鸿一现,宛若天物。”

“眼见面前活生生的一匹宝马,小马更是按捺不住,可因身上并没带来套马索,他只能骑马降服了。于是小马在林间谨慎地绕着,躲开汗血马的视线后,才悄悄地摸了上去。”

“虽要驯化眼前这匹好马,但小马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驯马经验。因为在这之前,他在马场里主要的差事是给马喂食和打扫马厩。偶有心痒的时候,他也只会寻一匹不大的马骑着,图一时快乐。不过柳家马场里的马早已被人驯化得服帖乖巧,上马下马自当轻轻松松。可汗血宝马岂能和普通马相提并论,汗血马xìng子火烈,极难服主。”

“但小马又怎会放过这次机会,他一心想要把这匹带回马场。在他靠近马身的时候,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了,还好他身手灵巧,距离宝马还有三步的时候,果断冲了上去,飞跳跃上了马背。汗血马体高,他能跃上马背,确实不易。”

“这汗血马本津津有味地吃着草,忽觉马背上来人,一时受到惊吓,竟然嘶叫着人立了起来。好在小马记住了柳家马场里老马夫的所教的驭马技巧,竟把脑中所想的,都一一活用了出来。先是身体下沉,硬卧在马背上,之后双手紧紧地抱住马脖,双脚也直夹着马肚。结果,无论汗血马怎么蹦跳,小马纹丝不动,贴得极紧。看来他初次驯马,颇有成效。可那汗血马见甩不下马背之人,竟撒起泼来,发疯似的直往林里深处狂奔而去。”

“一路林中奔腾,小马又惊又喜,只觉耳畔风声呼啸,两旁景象瞬息万变,仿佛自己就在云里雾端翱翔穿越。这汗血宝马脚速实在太快,可能连柳家马场里最快的马也不及它一二。”

“时诺兄弟,你也知道,马上颠簸,人骑久了便会难受,更别说卧着了,而这小马却足足在马背上卧了一个半时辰。那时,他身子早已疲惫不堪,体力流失也越来越多,渐渐地,气力也开始不济了,可是那汗血马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好几次小马都要摔下来,可他就是靠着一股气苦苦硬撑着,就是不落马。因为他心中只想着,无论如何,不能放弃!”

“但是天不由人愿,最后小马终于体力透支了,眼前一黑,便沿着马肚滑下,摔在地上。那时汗血马速度极快,他落下之处,又正是马匹后蹄所踏之处,倘若真踩个正着,小马轻则伤筋断骨,重则头破血流,可谓危在旦夕。在此危难时刻,却突然跳出个人来,只用双手,便挡住了要落下的马蹄。”

时诺紧张急促地问道:“可是柳家马场主来了?”

返回首页 上一章 目录 没有了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