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苏定方有些诧异,随即笑着问道:「怎么选在这时候来?」
「从宫里出来,正好来拜访程将军,正好几位将军也在。」杜维笑着应道。
「皇后娘娘设宴了?」李绩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瞧你一身酒气,还是改rì再来吧。」
杜维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最近过得顺风顺水,多少便有些得意忘形了,想到此处,赶紧认真向几位老将军道歉。
「既然没有急事,那就改rì再来吧。」程名振摆了摆手,示意程务挺将杜维送出去。
程务挺有些不满,但也不敢违逆,只是出门以后,有些惭愧的对杜维说了声:「真抱歉,让你来受气了。」
「都是长辈,哪有什么受不受气的!」杜维不以为意,反而拍拍程务挺的肩头,将话题带开:「听说伯父调往安北都护府的事情,已经延宕了?」
「还不是为了高丽。」程务挺叹了一声,但也不敢议论。
「怎么那么突然?」杜维有些好奇,上回才说要程务挺要随父镇守北方,怎么转眼间就变卦了?
「朝中阻力啊……」程务挺叹了一声,说道:「何力将军动不得,但我父亲近年功绩未显,反倒给了那些小人可趁之机……」说到此处,不禁恨声说道:「那胡儿李谨行!」
「别这样。」杜维笑着劝道:「若是可以选择,伯父恐怕也会选择去造海船,然后打高丽吧?」
上回高丽之败,好友庞孝泰与他十三个儿子死战不敌、命丧平壤,这件事被程名振引为奇耻大辱,从没有一刻可以忘却。
「说的也是。」程务挺想想也对,这才释怀。
将杜维送到了门口,程务挺又再次为了今晚的事情致歉:「真是对不住,我没料到李将军这样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杜维摇摇头,说道:「大概是在商议些什么,只是要把我差开吧?」
书房里头,正巧苏定方才说道:「为何要把六郎支开?难道……」苏定方一边翻着桌上的文书,一面问道:「难道这些事情,不打算和六郎说?」
「多说无益,只是让他徒增烦恼罢了。」李绩摇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说……」程名振一直没有开口,此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你说娘娘真会答应……?」
「六郎这趟是跑不了的,多则一年、少则半年,还是让他早些知道比较好吧?」苏定方这么叹道。
对众人的疑惑,李绩只是笑了笑,说道:「我认为这是好事。若是他以为……之前那就叫做打仗,那就糟糕了。」
「但这样也太极端了。」程名振苦笑着说道:「王玄策那小子,根本就是疯子……」想到了另一个疯子程知节,便又补了一句:「另一种疯子。」
「玄策在指挥阵战上的天份,只怕比药师将军还要高。」苏定方与王玄策关系最近,对于个xìng也最为了解:「他平素虽然爱玩闹,但在指挥之时,却是丝毫没有情感,所有人在眼中都只是棋子一般……」
「德安这趟若要跟着玄策,危险自然是有的,但却也是个好机会。」李绩淡定说道:「一个证明自己才能的机会。」
「李谨行勇力冠绝大唐,但没有谋略,只能为将。」
「高侃有胆有谋,但过于谨慎,近乎多疑,即使为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王玄策多谋能断,在智谋一道无人能出其右,但若不得军心,也难以撑得上将才。」
「至于务挺……」评论完几位军中青壮年的将领,李绩转头向着程名振说道:「这孩子若是再谨慎一些,将来老夫也只能望尘莫及。」
「茂公兄过誉了。」程名振赶紧替儿子向这位前辈谢过几句。
「至于德安啊……」李绩叹了口气,嗓子也稍微放低了些:「勇力是有的,但不过一般程度。智谋看来也是有的,但却比不上当年药师兄……人们说他是小卫公,其实是太过了。」
苏、程两人对望一眼,觉得李绩对杜维有些苛求了,正待分辨几句,李绩接下来所说的话,却有如惊雷。
「不过……能得军心这一点,却是老夫从未见过的……德安优待下属、毫无官架,与士卒交往亲如手足,而麾下士卒也能为其效死……」李绩停顿了许久,见在场两位都是信得过的老兄弟,才缓缓说道。
「秦王之后,吾未曾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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