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顶层是向两旁伸出去的,他们的身躯离黑sè的玻璃墙壁还有一米之遥,就那样悬吊在半空。
单小枚完全觉醒,在绝望中瑟瑟发抖,连哭泣都忘记了。
张扬感到自己已经衰竭,再也支撑不住两个人,他如果不放手,那么,就意味着两个人就这样掉下去摔成一滩血肉,而放了手,结果也一样,只不过是她先坠落下,他再坠落。
他抠住顶壁的四个手指渐渐有些松动,而抓住单小枚手腕的右手,也因为手掌上的汗珠润滑作用,开始滑动。
“不”,她哀求着,“求,求你别,别放手,我不想死!”
听到这句嘶哑的哀求,张扬又一使劲,紧紧抓住了她,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了力不从心,而左手似乎再也承载不起任何力量,仿佛它瞬间就会扯断。
“别,别,别放手”,她仍哀求着。
“闭上眼,不要看下看!”他用尽全身力气呼喊,只是不想让她在死亡的那一瞬间还充满恐惧。
死亡,离死亡竟然是那么近。
生活教会了张扬一种哲学: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即便你已经感到绝望,不,就算你感到绝望的时候,也不能绝望!
时间一分一秒,走得好慢好慢,每一秒钟的坚持,对张扬是**上的摧残,对于单小枚是jīng神上的折磨。
“你放了我吧”,单小枚突然会所,张扬睁开眼看着她。
单小枚已经完全绝望了。
“如果你还能活着,你替我转告我的爸爸和妈妈,我爱他们”,她说。
那一瞬间,张扬想起我的父母,想起他们rì渐佝偻的身躯,增多的白发。他们一生勤勤恳恳,不负责任的姐姐去做她所谓一个月六位数的传销梦去了,每年过年回家,妈妈总会跑去寺庙跪在大佛面前垂泪,诵经念佛保佑姐姐平安归来。而张扬知道,母亲这样的伤心并不只是在过年,也许,rì复一rì,年复一年。而父亲呢?总是坐在一个yīn暗的角落,抽着旱烟,你永远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也许他什么也没想,也许,他想了很多很多……
“我让你放手!”单小枚冷冷地命令打散了张扬脑海里的画面。
张扬知道,放手是两个人死,不放手也是两个人死,那何必不一起死呢?索xìng表现出点英雄气概。
“我让你放手!”她朝他吼道,而她全身上下就只有嘴上有力气。
不到最后一刻,不到无法再坚持,绝不会松手!张扬告诉自己。
而他也奇怪,为什么自己竟然坚持了那么久?
“你以为我不想放手,我现在连放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让我怎么放手?”他嘶哑地说的同时,手上却抓得更紧了,同时,他的眼睛又变成血红sè,他的浑身又渐渐沸腾起来,仿佛血液随时都会从那里喷涌而出,手臂的酸痛感消失了,他慢慢恢复了一些力量,然而,即便是这样,也不足以使他的左手能支撑拽起两个人的力量。
“我让你放手?”她又哀求道。
“你低头看看下面,再告诉我到底放不放手”,张扬说。
她往下看的同时,广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大片。
“别,别放手,我,我不想死”,她嘶哑喊完后,昏了过去,而远处的jǐng车正缓缓地驰来。
下面突然传来齐声呐喊:“坚持住!坚持住!坚持住……”
远处的霓虹灯异常刺眼,一瞬间,张扬发现自己从未停留过好好欣赏这个城市的夜景,而这一切,都在脚下。
在下面铺好气垫的同时,他全身沸腾的血液渐渐冷却下来,左手慢慢的开始滑动,在模糊的意识中,他仿佛看到自己身躯在空中飞舞,那排山倒海的声音响起,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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