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德妃问:“你们两位怎么不发表意见?”
萧干说:“臣无异议,赞成太后的英明决策。”
耶律大石一直沉默不语。他一直在考虑,如果战而不胜,退出燕京,将向何处落脚?他看明白了,求和只是萧德妃的缓兵之计,可是,以现有兵力要抗衡金军和宋军的夹攻,失败是必然的。必须早做好退出燕京后的打算。
关于此事,耶律大石在私下里已经同萧干沟通过几次,两人的观点既有相同处也有分歧。相同处是,战败是必然,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分歧是,退出燕京以后,往何处去?耶律大石认为应该向西去,那里地域广阔,大有发展生机。萧干认为应该向北,去奚族居住区域,那里有根基,有基础,便于扩军和生存。两人只是秘密商讨,都还没向萧德妃汇报。
其实,萧德妃自己也有打算,她也知道,坚守燕京大概不会长久。但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撤出的。撤出燕京后,她想别无去处,只有去夹山投靠天祚帝。皇位已经传给了他儿子秦王耶律定,他该不会怨恨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当天,萧德妃就派遣永昌宫使萧容、乾文阁待制韩昉出使大宋,派遣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张言、尚书都官员外郎张仅出使大金,使命都是奉表称臣。
萧德妃给大宋纳款称臣表原文如下:
辽太后妾萧氏言:盖闻溟海纳污,繄众流而毕会,太阳舒照,岂爝火以犹飞,方今天下之大同,故圣人之有作,拊心悼往,饮泣陈辞。复念妾先世乘唐晋之季年,割燕云之外地,暨逢圣运,已受齐盟,义笃一家,誓传百禩。孰谓天下改卜,国步多艰,先王遇板荡之余,励兴复之志,始历推戴,奄致沦殂,爰属惸嫠,俾续禴祀。常yù引干戈以自卫,与社稷以偕亡,伏念生灵,重罹涂炭,与其陷执迷之咎,曷若为奉上之勤。伏遇皇帝陛下四海宅心,兆人归命,敷文德以柔远,奋武列以训时,必将拯救黎元,混一区宇,仰奉严命,敢稽归款之诚,庶保余生,犹荷永绥之惠。今差永昌宫使萧容、乾文阁直学士韩昉,诣阙奉表陈奏以闻。臣妾萧氏诚惶诚恐,稽首顿首,谨言。
萧容和韩昉二人身负重任,驰马出京,第二天中午,来到白沟河畔,过桥与大宋白沟驿站接洽,驿站将两位辽使留住,并立刻上报雄州宣抚司。
童贯闻讯,急忙与蔡攸、刘延庆、宇文虚中等商议对策。蔡攸建议说:“他们来的正是时候,可以用军礼接见他们。这可是显示我军之威的好时机。”
刘延庆和宇文虚中都积极赞成。
童贯遂令刘延庆在雄州城外集合队伍,要多找那些个子高jīng神好的士兵,要求全军高度重视,要对将士们讲清楚此事的意义。
萧容和韩昉来到雄州城下,只见宋军列队迎接,大旗猎猎,阵营整齐,jīng神抖擞。萧容满脸惊讶,说:“这是以军礼相见啊。”
韩昉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很明白,这是在向他们展示大宋军威。大宋军事实力的确不弱,装备先进,兵力充足,一眼望不到边际。
在宣抚司会客大厅,萧容、韩昉与童贯、蔡攸相见礼毕。萧容说明来意,将萧德妃的奏表递上。
童贯看完后,什么也没说,递给身旁的蔡攸。蔡攸看后,大声说:“不纳土,只是称臣纳款,这样不行。不纳土,我们不接受。”
韩昉上前一步,解释说:“纳款就等于纳土。燕京一带,居住成分十分复杂,有很多契丹奚族渤海等人,不全是汉人。如果完全纳土,交给大宋管理,未必是好事,留下辽国帮助大宋治理,并不是一件坏事。希望大宋,能考虑两全其美之策,免得以后悔之不及。”
童贯听了,沉默不语。
韩昉又说:“我们大辽是个好邻居,历史已经证明,大宋如果不珍惜,等以后碰上恶邻居,就知道什么叫后悔了。可惜,那时悔之晚矣。”
蔡攸听得不耐烦了,一挥手,说:“什么也不必说,不纳土,就不能接受。”
童贯觉得韩昉所说,也有几分道理。治理燕京之地,必须用燕京之人。不然,肯定要出乱子。童贯说:“这样吧,我将这份奏表,立即快马上报朝廷,请两位使者在驿站等候几rì。”
蔡攸不理解童贯的做法,他看了童贯几眼,怀疑童贯是不是有些老糊涂了。
来到驿站住下,萧容觉得这次求和很有希望,对韩昉说:“看来你是对的,大宋毕竟是文明大国,向其称臣,并不是什么坏事。高丽不也是向其称臣吗?”
“是啊,但愿能促成和解,黎民免遭涂炭之苦。”
其实,韩昉很担心,他感觉大宋停止进军的可能xìng不大。内心虽然着急万分,但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刘延庆依然留在雄州宣抚司,他本来计划这天启程,率军向涿州进发,可忽然接到萧德妃上表求和,不知朝廷对此是什么态度,只好继续留在雄州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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