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仙魔侠道传说太多,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起,这故事还是从这个小村子开始吧……
天印村是博望峰外五十里处的一个小小村镇,只有二三百户人家居住。村子四面环山,山中不时有猛兽jīng怪出没,所以天印村虽然近山,村民之中却很少有猎户,大都以耕种为主。可能是因为山路遥远的缘故,偶尔也有几个商人经过,也都是出了名的jiān商。村民虽然rì子过的清贫艰苦,倒也活得下去。
此时正是三月暮chūn时节,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chūn耕。一年之计在于chūn,这句话用在天印村正合适,如果这时不把庄稼种好,只怕明年就要挨饿了。村子里成年人大都下了农田,只有几个孩子在街上嬉戏打闹。
木轮滚滚声响,一个年老屠户推着独轮小车在颠簸不平的街道上艰难的行进,车上横着一头死猪,血水滴答。老人已经两鬓斑白,因为用力的缘故,枯瘦的手臂暴起了条条青筋,如同蜿蜒的蚯蚓。
老人名叫宋叙伦,看起来颇为苍老,其实今年只有五十三岁,不过看起来倒有七十多岁的样子。宋叙伦年轻时是村里有名的屠户,因为手艺好,村里杀猪宰羊的事情都找他干,倒是积攒了不少钱财。二十多岁时便娶了村里一个贤惠的姑娘,结婚没几年就生了三个儿子。那是宋老人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在一个穷苦山村,儿女成行,又不愁吃穿,已经是平民之中难得的好rì子了。
那时候村里人都羡慕宋叙伦,他也整天乐呵呵的,以为rì子会一直这么好下去。谁知天不从人愿,十年前妻子突然得了重病,没几天就去世了。宋叙伦伤心了很长一段rì子,从那天开始,缝补衣物、洗衣做饭的事都落到了他的身上,长年累月的辛苦劳作,也将宋叙伦铁打的硬汉累弯了腰。
他本就是一个要强的人,一个人含辛茹苦终于将三个儿子拉扯大,为他们娶上了漂亮的媳妇,却把自己的身体糟蹋的不成样子,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倒像六七十岁的老头。宋叙伦以为从此可以安享晚年,谁知三个儿子没有一个孝子,完全不念老人生养之恩。刚开始还三人还轮流赡养,过了些rì子便将老人赶出家门,让他独自住在一个小茅草屋里,轮流供饭,后来连一rì三餐也不送了,再也不管老人死活。
宋叙伦无奈之下不得不重cāo旧业,干起了屠宰的营生,但年老力衰,村民都不愿让他给干活了。
“老三,帮我把这头猪抬到屋里去。”宋叙伦弯腰抬了几下死猪,腰间却传来针扎便的阵痛,那是他多年劳累积下的毛病。老三是宋叙伦的三儿子,名叫宋怀有。
“不干,找别人去吧,我还得下地呢。”老三不耐烦的道。
宋叙伦气道:“我养你这么大,让你帮我抬头猪你都不干吗?”
一个满脸脂粉农妇指着宋叙伦鼻子骂道:“抬甚么抬,既然分了家就分两家过,凭什么帮你干活,你个糟老头子给多少钱?也不看看你那副德行,。”说话农妇正是他的三儿媳妇。
宋老人气的嘴唇直哆嗦,道:“你……你……你这不孝子!”
宋怀有倒是一点都不感到羞愧,说道:“这你可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你要能跟王家老爷子一样,我们哥几个还不得天天当祖宗供着你?”王家是天印村势力最大的一个家族,村民的地多数都是从王家租种的,王家家产丰厚,恶奴成群。
儿媳妇说道:“还说当年神仙要带你去修仙,你倒是走啊,你要当时走了也不用现在留在这里烦人……”宋叙伦年轻时候曾经遇过神仙,以前经常跟几个儿子讲,所以他们家人都知道这事。
宋老人捶胸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孽,生养了这么几个畜生。”村里几个顽童听这边吵了起来,远远的站着观看,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chūn风和煦,吹的人身上暖洋洋的,宋老人心中却冰凉一片,含辛茹苦大半辈子将儿子拉扯chéng rén,临到老来,想不到却是这般凄凉晚景。正是:忧儿忧女没衣饭,指望百年永作伴。阎王来追,鬼使上门唤。拖将去也,不道家缘不办。
“宋大叔,腰上毛病又犯了吧。”只见一个面目微黑的少年大步走了过来,肩上扛着一把锄头,手里还拎着一跟形状极不规则的棍子。那少年身材挺拔,身长背阔,虽然一身粗布衣,但双目炯炯,虽然尚显稚嫩,但已经隐隐有了一股英武之气。
这个少年名叫江天,也是天印村一个穷苦孩子,年纪轻轻已经无父无母,自己租了几亩薄田过活。江天心地很善良,见宋叙伦年老孤苦,时常到他家做些杂货,帮主宋老人。
宋叙伦看见江天,脸上努力想挤出些许笑容,心里悲苦之下,哪里还能笑得出,说道:“天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江天道:“我家地少,都耕种完了。”
那儿媳妇刻薄的说道:“整天天儿天儿的叫着人家,叫的倒比自己儿子还亲,也不知道人家烦不烦你……”
江天却不听他们争吵,将锄头跟棍子放在墙边,大步走到小车前,双手将死猪一揽一兜,扛着肩上,往宋叙伦屋里走去。二百多斤重的死猪,竟让他轻轻巧巧的抗了进去。
宋怀有见江天抗的轻松,对他媳妇道:“这小子倒是有膀子力气,也不见来给咱家干点活,净给老头子干又有什么用?咱们回家,抬死猪,抬死猪,不知道多晦气……”
两人向旁边一处院子走去,远远还听见他们说道:“死老头子……”“老东西!”
宋叙伦虽然相貌老迈,但是耳朵却不聋,一字一句全都听在耳内,不禁长长叹了口气,心口一阵苦涩。走进屋内,见少年已经将死猪挂在架子上,正抹拭身上的血水。叹道:“天儿,今天多亏了你了。”
江天笑了笑,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宋叙伦道:“唉,这些年来你帮了干了不少活,老头子家里穷,也没什么东西好答谢你……”
江天洗了洗手,往袖子上抹了抹将水擦干,说道:“宋大叔,你这是说哪里话,我年轻力壮帮你干点杂活都是应该的,可不是想要你甚么答谢。”
宋叙伦惨然一笑,道:“没想到我养活了这么多儿子,临到老来还需要你来帮我忙里忙外,嘿嘿……”
江天见老人伤感,说道:“您老也别多想,人在做天在看,以后有粗重活都让我干便了。”
宋叙伦心情稍稍平复,说道:“今天中午你也别走了,咱爷俩一起喝点酒,也没什么好酒,还是几年前攒了一点粮食自给酿的……”
江天推辞道:“不可,您老家里也不富裕,要喝到我家喝去。”
宋叙伦道:“你帮了我不少忙,从来也没有谢谢你,今天就让老头子做一次东,也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江天还要推辞,却又想道,这老人恐怕几年来都没有人陪他好好喝点酒聊聊天,若是今天走了,只怕他会一直觉得欠了我的,要是让他过意不去也不好。便不再继续推辞,说道:“那就打扰宋大叔了,您老稍等,我去去就来!”说完大步走了出去。宋叙伦家里贫穷,江天出去买点下酒饭食,也免得老人家窘迫。
宋叙伦听江天同意陪他喝酒,似乎心中很是满足,却见他忽然走了出去,却不知道去干些甚么。老人颤巍巍的从房内搬出一个酒坛,酒坛上面布满了灰尘,已经收藏了有些年月,一直舍不得喝,今rì却拿出来跟这少年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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