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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女幽魂之正道(1 / 2)

() 建文四年,即永乐元年,明成祖朱棣攻入南京。午朝门内鲜血流满了地,木架上那人已被割得剩下骨架,但他一双眼珠子却死死盯着上天,似乎在问:“天为何要亡仁帝?”血在地上慢慢地流淌,突然一块石头沾血凸了出来。石头宽有半尺,长约五尺。旁人看得怪异,监刑官朝怪石走去,怪事突然长啸一声,吓得监刑官摔倒在地。突然间,怪石腾空飞起,朝西飞去。

明成祖大怒,着怪僧姚广孝带人来到方孝孺家抄家。姚广孝来到蜀地,到方孝孺读书处,见梁上头一块匾额刻着“正学”二字。字写得方庄端正,姚广孝不由多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再一瞧,忽见字里间一缕缕鲜血流了出来。怪僧为人心软,知明成祖杀戮过重,轻叹一声,取下佛珠,随手一甩,佛珠挂在匾额上,再一看,匾额上的鲜血不见了。不一会,这次读书处所成了一个废宅。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蜀山山下一个无名城镇的城民们突然被一阵怪叫惊醒,城民们出了房门,来到城镇街道上,均吓呆了。大雪纷飞中一个庞然巨蛇来到了城镇口,巨蛇闪着开叉的蛇信,一呼气,蛇头前面的雪花迅速朝城民们刮来。杨老头本想赶紧回房,可看到距蛇头不远处两个孩子正在欢快地踢蹴鞠,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男孩一脚把蹴鞠踢给女孩,女孩嘻嘻笑着,将蹴鞠踢还给男孩,男孩把蹴鞠踩在脚下朝女孩一笑,女孩欢快地拍手,道:“快踢过来!”一双小脸浑不知风雪的冰寒。男孩朝女孩促狭地笑了一下,猛地一脚,蹴鞠高高飞起,在空中一个打转,突然倒回击向男孩,男孩脸sè一变,朝蹴鞠看去,只见一头巨蛇对着蹴鞠吹气。女孩仍在拍手,混不知巨蛇在她身后慢慢靠近。忽然他身子一动,杨老头吓得大呼:“正道!”却见男孩快速地向女孩跑去。

巨蛇蛇头慢慢向女孩靠去,嘴里的吹气吹得雪花激shè,吹得女孩往前“噗”地一声摔在雪地里,男孩倒摔了一跤。男孩翻过身子向女孩爬去,地上的雪花被蛇头吹得溅到他脸上,冷如刀割。女孩“哇”地哭了起来,慢慢爬向男孩。男孩怒瞪着巨蛇,一只小手抓着女孩的小手,用力一拉,说:“心如妹妹,别怕,正道哥哥在这。”男孩拉着女孩,一起起身,雪花打在脸上,打得乌青。巨蛇头张开嘴巴,男孩忙把女孩往身后一拉,指着蛇头说:“你要吃先吃我杨正道!不要吃心如妹妹!”杨老头大急,哭喊着:“正道……”

巨蛇一双眼睛盯着杨正道,似乎感到很惊讶。风继续呼啸,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忽然天地间一声长啸,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堵在巨蛇和两个孩子当中,石头上血迹仍未干,女孩吓得“啊”地大叫起来。男孩双手朝后紧紧抓住她双手,双眼奇怪地盯着巨石看。

巨蛇见到巨石,猛地朝巨石撞去,“轰”地一声响彻天地,可巨石纹丝不动。巨蛇大怒,连续撞了几次,仍然一样。巨蛇气急,尾巴一扫,扫在巨石上,顿时地动山摇,屋宇上的雪花纷纷坠落下来,可是巨石依然如旧,血仍在流,不干。巨蛇暴怒,整个身子把巨蛇缠住,使劲地拧,突然,血从蛇身上流了出来,巨蛇身子慢慢松了,“哗啦啦”巨石破裂成一块块掉落在地。可是巨蛇已转身而走,男孩朝巨石看去,只见一把金黄的剑插在地上,发出红光护罩在周身,飞雪一靠近即融化。男孩看得惊呆,伸手yù去触摸,杨老头吓了一跳,忙跑了过来抱起他拉着女孩就走。风雪中,那把剑孤零零地伫立在无名街上。

一晃十年过去了,那把剑依然插在那里,散发着红sè的光芒护在周身,没有人敢靠近。街上的行人到了这里都是绕道而行,有人的衣服一碰到红光立即消失。这件怪事天下皆知,有很多人想把此剑据为己有,可是都破不了那道红光。

杨正道长成一个伟岸男子,一件灰旧的长衫穿在身上,显得很是破落。他嚷着:“麻烦大家让让,小生有急事!”说着,在行人中急急乱窜。跑了一会,来到一座府前,上面两个朱红大字:严府。府前一对石狮很是威武,门前停着一副轿子,轿旁守着十几个衙役。杨正道知道这是知府葛大人的官轿,他向府门冲去,守门家丁立即拦住他,说:“知府大人在里面,杨公子请回吧!”杨正道:“我有要事要见心如!”家丁不让。杨正道就喊:“心如!心如……”不一会匆匆走来一个丫环,杨正道知道这个是心如的贴身丫环冬梅。冬梅喝叱家丁道:“杨公子来了,怎么不让他进来?”杨正道笑了,问:“冬梅,你家小姐呢?”冬梅说:“小姐特意派我来接公子你去见她。”杨正道点了点头。家丁不敢得罪冬梅,只得放行。

入得府内,对面迎来俩人,一个棉袍老者,年约五旬,是严府的主人严上清,另一个身着官服,是知府葛大人。冬梅只好行礼:“老爷!”严上清看到杨正道,一张笑脸立即变了sè,吩咐说:“先等一下!”葛大人盯了杨正道两眼,问严上清:“这位是?”严上清露出笑容说说:“是我新招的家丁。”说着瞪了冬梅一眼。葛大人跨出府门,说:“心如小姐的事就请严兄尽快安排!”严上清迎笑道:“那是定然,定然。”

葛大人前脚一走,严上清立即脸一板,说:“随我来!”杨正道只好跟着,一路穿过厅堂来到书房,严上清说:“老夫知心如与你有婚约在线,但你家境贫寒,而心如又为江公公选中,即将要召入宫中为妃子,老夫给你二百两银子,这婚姻就解了吧!”杨正道跪了下来,说:“岳父大人,正道与心如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已经约定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还请岳父大人不要把心如送入宫中。”严上清脸一寒,喝道:“谁是你岳父大人?”转而语气轻了下来,说:“老夫也是没办法,谁敢得罪东厂江公公!他要心如入宫,如不照办,我严家就有满门灭族之祸!”

“爹爹!”一个明艳照人的绿袍玉钗少女走了进来,正是严上清的千金严心如。严上清说:“你怎么来了?”严心如生气地说:“有关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儿怎么能不过问?”严上清说:“乖女儿,你要理解爹的苦衷,葛大人跟爹说了,东厂明天就来人接你了。”严心如说:“侯门深似海,爹爹你舍得把女儿送入火坑吗?再说,女儿与正道哥哥相爱,此生非正道哥哥不嫁。”严上清大骂一声,说:“胡闹,难道你想看着整个严家因为你而人头落地吗?”“爹爹!”严心如苦苦哀求。严上清就是不理,说:“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就有人来接你到京城去!”说完气冲冲出了书房。

书房内,严心如双眼落泪,哭着趴在杨正道肩上抽泣。杨正道张了张双臂,忍不住还是怀抱住她,轻喊了声:“心如!”严心如哽咽地说:“正道哥哥,我们怎么办?”杨正道说:“要不我去京城跟皇上说!”严心如佯骂道:“傻瓜,皇帝要是听你的也就不会让我进宫了。”杨正道抱紧她,心中茫然,问:“那怎么办?”严心如说:“不如我们私奔!”杨正道想了想,搂着她双肩,替她擦掉眼泪,看着她,点了点头。

严心如借口送杨正道出门,一出门俩人就急走。后面家丁追来,边追便喊:“小姐……”俩人吓得头也不敢回,朝旧巷里窜,不一会窜到一座废宅,废宅的门上还贴着封条。“小姐……”呼喊声愈来愈近,严心如心急如焚,突然瞥见废宅墙角下有个狗洞,忙拉着杨正道从狗洞里钻了进去。进得废宅,里面草木森长,蜘蛛网一片。外面喊叫声不断,俩人急急朝废宅房内躲去。躲着躲着躲到书房内来,杨正道一看,书架空空,却见书架上梁的一块匾额上挂着一串佛珠,甚觉奇怪。

待不见了呼喊声,严心如说:“我们先在这里躲几天,待过了几天我们偷偷回去拿些盘缠。”杨正道颔首点头。天渐渐暗了下来,严心如怕黑,缩在杨正道怀里,杨正道紧紧搂住她,说:“心如,我害你受苦了。”严心如在他怀里摇头,说:“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苦都不怕!”杨正道轻轻地抚揉她背脊,替她减压,一夜无语。一夜过去,杨正道从狗洞里钻了出来,见没人,出去偷了几个馒头和水,回到废宅。

在废宅呆了一天,到得夜里,忽闻地废宅外面冬梅哭喊着:“小姐,你在哪里?”严心如和杨正道在黑暗中对望了一眼。严心如说:“是冬梅!”杨正道点了点头,说:“要不我出去看看?”严心如说:“你别出去,我怕黑!”可外面冬梅来来回回不停哭喊。杨正道听得心中不忍,说:“估摸着就冬梅一个人,我们一起去吧!”严心如点了点头,俩人走到狗洞口,轻喊了声:“冬梅!”外面冬梅似乎听到有声音,问:“小姐,你在哪?”严心如说:“我在废宅里面!”冬梅大喜,提着灯笼从狗洞钻了进来。严心如拉着他往书房里去,杨正道跟着去。严心如问:“冬梅,你怎么来了?”冬梅流着泪,哭诉说:“小姐,今天东厂来人了,他们没见到小姐,把老爷夫人抓去了,说是明天见不到你就要砍了他们的头。”严心如大急,问:“他们不会真的要杀我爹和我娘吧?”

“你知道就好!”一个冷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严心如吓了一跳,杨正道问:“你是什么人?”那冷峻的声音说:“在下乃东厂百户曹之介。”严心如问:“你们要对家父怎么样?”曹之介冷笑一声,说:“如果心如小姐不合作的话,明天的此时,令堂令尊就要人头落地!”杨正道怒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心如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们强逼着入宫,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曹之介冷哼一声,说:“江公公的话就是王法,江公公的要求就是天理!”他话说完,忽听得书房上梁上“咯”地一声响。曹之介喝叱一声:“谁?”

书房内一片寂静,严心如无力地坐倒在地。杨正道悲愤填膺,冲了出去一拳打向一个黑影。曹之介喝道:“你找死!”严心如吓了一跳,急忙制止曹之介说:“你要是杀了正道哥哥,我死也不跟你回去!”曹之介闻言,刺出的剑立即收回。杨正道一拳击在曹之介胸膛,如击在石头上,手指背隐隐作疼。曹之介一把抓住他手臂,说:“严小姐还是虽曹某回去吧!”

严心如缓步走出书房,冬梅提着灯笼跟在后面。严心如走到曹之介面前,那双变得空洞的眼睛盯着这个冷峻的锦服青年,说:“你放了他,我跟你回去!”曹之介如言放了杨正道,说:“严小姐,请!”杨正道伸手抓住严心如,严心如从身上摘下一个香囊,解开他的手,把香囊放到他手心,说:“这个香囊你好好保存,心如今生今世只爱正道哥哥你一个!”杨正道抓紧香囊,泪盈满眶,说不出话。严心如掉过头去,曹之介打开废宅门,引着她和冬梅出去。

杨正道紧揣着香囊,坐倒在地上,心中酸痛。身后的书房里突然刮起了风,吹得门窗哐啷哐啷响,杨正道却是浑若未闻,呆呆地坐在地上。

黑夜,没有星月之光照shè,杨正道眼前漆黑一片。“汪!汪……”旧巷对面的人家养的犬吠了起来,一点光线穿过门传到杨正道眼中。“汪汪……”对面那户人家的狗凶叫了起来,杨正道忍不住站了起来,朝光线走去。那犬急吠了两声,突然没有了声音。杨正道疾跑过去,对面那户人家宅门敞开,一盏油灯照亮着整个院子,一只黄狗躺着院门口,无声无息。“啊”的一声惊叫,杨正道跑了进去,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八岁孩童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只浓浓黑毛的巨熊咧着嘴咬着他们的头颅在吸脑浆。杨正道看得一阵呕吐,捡起一块大石头朝巨熊扔了去,“噗”的一声,大石头在巨熊一尺远处直接掉落了下来。杨正道大惊,巨熊已转过身来,一双血红的眼睛闪着绿sè氤气,大嘴边上还挂着一丝丝人血。杨正道的心猛烈地跳了起来,心里说:“快跑啊,这是妖怪啊!”双腿却不听使唤。巨熊咧着嘴朝他走来。

一阵凉风吹来,杨正道脑门一醒,转身就跑,巨熊跨着大步追来。杨正道跑进废宅,巨熊跟了进来。废宅里漆黑一片,杨正道心想躲在哪个角落里,怪物应该找不到他吧,于是窜进了书房。一道绿光shè进书房,将书房照个透明。杨正道看去,原来是怪物的眼睛发出的光。杨正道心想:“我命休矣!”突然绿光不见了,杨正道觉得奇怪,朝书房外看去,那大熊守在外面不敢进来。杨正道打量了一下书房,忽见梁上那串佛珠闪闪耀着红光,杨正道心想:“原来是佛祖保佑。”他见佛珠如此厉害,就想着消灭那怪物,于是搬来张废桌靠着书架。爬上了顶梁,摘下那佛珠,佛珠握在手上,感到一道电流穿透全身。“啪”的一声,顶梁上的匾额掉落在地上。一阵yīn风吹来,吹得杨正道瑟瑟发抖。

外面的大熊怪物忽然仰天一啸,跺了两脚,跺脚声有如夯锤,震得废宅摇摇yù坠。杨正道赶紧爬下书架,一靠近那匾额,那匾额飞了出去。巨熊怪物吓得怪叫一声,转身就跑。杨正道不明所以,在原地呆住,不知如何是好。

yīn风一吹,刮得房门扇了两下。一阵风吹在杨正道额头上,似乎一个老人在吹气。杨正道把佛珠挂在脖子上,突然耳边听到一声叹息。杨正道心里很害怕,伸着脖子四下张望。突然鬼火一闪,现出一个老儒生。杨正道看那老儒生,方正的脸上嘴唇宽厚,略粗的浓眉下一双慈祥的眼睛如慈父般正望着杨正道。杨正道不知这老人哪来的,但仍感激地说:“多谢老丈赶走了妖怪!”老儒生摇了摇头,叹着气说:“想不到人间变成这样,朝廷有jiān孽,民间有妖邪!”杨正道:“近些年皇上不理政事,朝廷权利都落到宦官手上,弄得民间怨声连连。”老儒生背负着手,轻飘飘地走向书房外,举头望着上空。外间一片漆黑,杨正道不知他有什么看的,于是出言相问:“不知老丈在看什么?”老儒生仍旧望着上空,问:“你说蜀山有多高,有多大?”杨正道答不上来,老儒生说:“都说蜀山有正气,可蜀山这么高,这么大,老夫找不到这正气在哪?”杨正道不禁悲从中来,说:“正气算个屁,如果有正气,我和心如用得着钻狗洞么?我堂堂一个读书人,竟然钻狗洞,哈哈……”说着说着居然狂笑起来。

老儒生喝叱他,说:“想不到你这么迂腐,狗怎么了?狗洞又怎么了?你看不起狗,狗为了家忠诚放哨,为了主人义无反顾,吃的是人们的排泄物,是人们丢弃的骨头,出入行走的也只是墙角下那么一个小洞,可它曾有过怨言?”杨正道想起刚才那只已经无声无息的家犬,默然无语。老儒生弯下身子,起身时手中突然多了一块牌匾,正是刚才书房里掉下来的匾额。老儒生把牌匾交给杨正道,说:“你记住这匾上的字,然后把它挂回原处,回家把那佛珠交给你爹,可以保佑他平安。”杨正道双手托着牌匾,只见牌匾上慢慢显出两个血红的字,他默念着:“正学!”突然他觉得胸口火烫一般,这两个字如烙铁一样已烙在他胸口上。疼得眼泪直流,泪水滴在牌匾上,牌匾上的红字渐渐消散。等他红sè字迹消失,他的胸口如平常一般不再疼,他抬起头来,老儒生已不知去向。忽闻一声鸡鸣,原来天已经亮了。他记着老儒生的话,走进书房,将牌匾挂回原处。

杨正道胸前挂着一串佛珠,回到家门口。杨老头打开房门,看到他回来,很是喜悦。触目之下,见到他胸前一串佛珠,脸sè大变,骇然地问:“你这佛珠哪来的?”杨正道说:“旧巷子里那座废宅里拿的。”杨老头细心地问:“你胸口有没有什么异状?”杨正道扒开胸口,亮晃晃两个大字映在杨老头眼里,杨老头泪水直流,摇头苦叹:“天意!天意……”杨正道不解,问杨老头:“爹,爹,怎么了?”杨老头转身回到房中,杨正道跟着进去,杨老头坐了下来。杨正道在桌上拿着茶壶斟了杯茶给父亲,问:“爹,这是什么回事?”杨老头看着他,心中很是不舍,但天意如此又能如何,于是对他说:“你知道爹为什么给你取名正道?”杨正道摇头表示不知。

杨老头回想前事,说:“你娘生你的那天夜晚,忽然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击穿了我们家房顶,接着听到你的哭声。等我跑过去时,你娘亲已经被雷电击死,我伤心得晕了过去。这一晕,却做了个梦。”杨正道问他:“原来娘是被雷击死的,那爹做了个什么梦?”杨老头站起身来,别过头去,说:“我梦中见到你挂着一串佛珠,走在一条无人的街道上,来到一块石碑前,那石碑上突然显出‘正道’两个字,随之你的一颗赤红的心从胸口蹦了出来。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雷响,那响声对你说:‘这颗心会害死你和你的家人,你母亲已是见证。这颗心先保管在这里,等你无亲无故了再来拿回去。’当时我脑袋嗡嗡作响,瞬间醒了过来,看见你趴在地上呵呵笑。想起梦中那块石头,于是就替你取名正道。”

话刚说完,杨正道额头冒汗,双手捧着胸前躺倒在地上。杨老头吃了一惊,赶紧俯下身去,呼喊:“正道!正道……我的正道!”杨正道右手自胸前取下佛珠,刚把佛珠举起来,人突然没了动静。杨老头看着佛珠,知道他是想把佛珠给自己,含着眼泪从他手中佛珠,心中悲恸,哭诉说:“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杨家,为何让正道不能做我的儿子?”说着俯下身去查看杨正道的胸前,只见胸口“正学”两个字隐隐现现。杨老头知道,杨正道已不再是他的儿子,他是老天的儿子。他把佛珠挂在胸前,抱起杨正道,拿了一张锄头,背负着杨正道出了家门,向蜀山走去。

蜀山很高,很大,却也有很多妖魔鬼怪。可是杨老头不能怕,也不会怕,因为正道给了他一串佛珠。山路上窜出许许多多怪物,红眼睛,绿眼睛,黄眼睛,看着杨老头背着一个人上山,都想去吃他。可是一靠近杨老头三尺范围,他胸前的佛珠立刻发出红光,逼得他们不敢靠近。杨老头上得很高,可他还不能歇,因为他要把正道埋在最接近天的山顶上。夜深了,鬼魅也出来了,yīn风阵阵,刮得杨老头阵阵寒冷。杨老头不理会,心中念着:“正道!你不要怕,你永远是爹的儿子!”于是不管荆棘刺破了脸,也不理会山石撞破了膝盖,一双手满是血地往上攀爬。鬼魅闻着血很高兴,可是看着红sè的佛光,又都很害怕。

爬了两天一夜,杨老头终于把杨正道背上了山顶,云海里,一轮金黄的太阳即将落下。杨老头不顾疲劳,拿起锄头就开挖,手上伤痕累累,挖一下疼一下,疼得直冒冷汗,但他咬紧牙根,挖了半个时辰,挖出石头,挖出坚土,终于挖出一个半尺深的一人大小的坑。他把杨正道放入坑中,默念了一声,然后以土掩埋。天黑了,头顶上yīn风滚滚,杨老头冷得直颤抖,说:“正道啊,爹要下山了。不过你不要怕,蜀山顶上有千年前的正道白眉道长的正气护着,那些妖魔鬼怪不敢来吃你。”说着说着,心中不舍,泪水又流了一通,叹了声,说:“从此以后,你我的父子关系也该断绝了!”说着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跑去。

模模糊糊听着老爹在哭诉,杨正道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感觉胸口有着千斤重的东西压着。他想起了父亲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泪水从眼角流出,然后被干土吸了去。可是奇怪,他的心里竟然没有酸痛,于是他又想起严心如,泪水也是哗啦哗啦地流进了土里,同样的心里没有酸楚。为什么啊?杨正道大脑里充满了疑问。忽然那个老儒生闯进了他的脑海里,看着他说:“从此以后,你没有喜,没有悲,也不会流眼泪。”杨正道大喊:“不!我不要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老儒生盯着他说:“不,你有感情,只是你没有喜,没有悲,你的心中只有正道!”杨正道不解,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有正道?”老儒生说:“因为你心中有正道,天地才有正气!”杨正道地眼皮动了动,老儒生说:“还希望你答应老夫一件事!”杨正道问:“什么事?”老儒生说:“老夫查遍了天下,也没有查到建文帝的下落,如果你查到了建文帝下落,麻烦你带他去问一问当今圣上,何以仁心治天下却做不了皇帝?”杨正道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老儒生唉声叹了口气,说:“你胸口有正学,心中有正道,可还缺一股正气,还荡不了群魔,须寻得正气之剑相助,只是正气之剑很难接近。”杨正道地手指动了动,心里想着:“难道街道口那把剑就是正气之剑,可是十年来都没有人拔得出?”老儒生见他凝思,说了句:“老夫在人间待得太久,该走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说完,一闪人就不见。杨正道的脚动了动,突然他大喝一声,一股力量自心中升起,人立了起来,身上的石土纷纷滚落到脚下坑里,他长啸一声,整个天地间都在回响。

天上一道霹雳闪了下来,击在土坑里,他被弹飞了起来,整个人如腾云驾雾般向山下shè去。耳朵边听得蜀山里的妖怪高喊:“大王,正道之心出土了!”杨正道不予理睬,他只想着心如,心里默念着:“心如,你等着正道哥哥!”忽然间几道闪电打在他身上,激得他衣衫鼓了起来。“砰”地一声摔在大街上,竟然不疼,杨正道爬起身子。只见前面竟然是知府衙门,他拍了拍身上尘土,向衙门走去。衙役拿着大刀拦着他,喝道:“哪来的刁民,竟敢擅闯知府衙门?”

杨正道走到大鼓旁,拿起鼓槌咚咚地击起大鼓,大声说:“我是来状告知府大人!”衙役奇怪地眼神看着他,讥笑地说:“这念头竟然有人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送了手放他进去。杨正道来到大堂,葛大人正襟危坐在堂前,一拍惊堂木,喝问道:“堂下何人,因何事yù告何人?”

杨正道盘腿坐了下来,说:“草民正道,因知府大人谄上欺下,不配做父母官,所以状告葛大人。”葛大人霍地站了起来,指着他大怒,说:“找死!”话未说完,一柄长剑已刺穿他胸膛,背后闪出一个人,确实东厂百户曹之介。杨正道看着曹之介,说:“你擅杀朝廷命官,草菅人命,该当何罪!”曹之介嗤之一笑,说:“这狗官办事不力,没有把严心如看管好,罪当死!”一听到心如,杨正道没有了方向,站起身来问:“心如怎么样了?”曹之介冷冷地说:“已经自杀死了!”说完,一股冷风吹来,杨正道一屁股坐到在地。

突然外面天地变sè,一片昏暗,大风刮了起来,云中露出一颗蛇头,叫唤着:“蜀中的人类听好了,蜀大王有令,限你们三天之内交出正道之心,否则灭绝你们人类。”知府衙门内一片慌乱,曹之介冷傲地嘲笑了一声,毫不在意。杨正道关心的是严心如,问:“那她的尸体呢?”

曹之介冷冷地说:“想知道,就跟我来!”人一跃,朝外追着那蛇头闪去,剑光如闪电。杨正道爬起身,跟出了衙门。蛇头见剑光闪来,吓得立刻遁走,还放下一句话:“三rì后再来会你!”曹之介收回长剑,剑上面还残留着葛大人的鲜血,他撩起衣袖一擦,擦干长剑立即回鞘,再看那衣袖,却不见血迹。杨正道看得心中一惊,不由怀疑:“这官服吸血?”

曹之介牵来两匹汗血宝马,仍了一条缰绳给他。翻上宝马,曹之介马缰一提,马蹄得得朝前就走,也不顾杨正道。杨正道跟着他学,马儿突然长嘶一声,前蹄踢了起来,杨正道立即被摔下马去,摔得屁股火辣辣的疼。望着曹之介远去,杨正道心中焦急。他抓住缰绳,翻上马去,马儿纵跳了起来。这次他学乖了,双手牢牢抓着马缰。马儿四脚乱窜,颠得杨正道受伤的屁股一阵阵的痛,双手被马缰磨出了血,大腿内侧磨起了水泡。杨正道再看远方,曹之介已不见了人影。他的心突然叹起了气,“马儿啊马儿,你怎么就不能载他去见心如最后一面呢?”汗血宝马似乎听到了他的话,低下头颅,前脚在地上扒了两下。杨正道觉得见它不闹,于是坐端正来。刚坐好,宝马腾地一下窜了出去,如云烟一般。

摇摇晃晃地,也不知道颠了多久,马儿载着他来到一座高大的府邸。曹之介已在府门前迎风等待,见他到了,微微点了头,转身就朝府内行去。杨正道翻身下马,跟着曹之介的身影而走,来到了府堂。府堂正中坐着一个除了头发和眼珠子还有点黑其它地方都是白(那种白石灰的白)的瘦弱汉子,一双眼睛熠熠有神。曹之介向他行了个礼,然后站立一旁。见到杨正道进来,那汉子已开口问:“你就是那个杨正道?”杨正道点了点头,说:“我就是杨正道,我要见心如的尸体!”那汉子摇了摇头,说:“看你貌不惊人,本千户真是想不明白心如姑娘为何要为你殉情?”杨正道知心如已死,可是他的心中已没有悲伤,说:“千户不明白,是因为千户不明白人世间的真情!”那千户突然厉sè喝道:“大胆,你竟敢跟本千户这样说话!”杨正道负着手来到他面前,站如松,直视着千户的眼睛,说:“在我心中,天下万民都是平等的,我又何以不能这样跟你说话?”那千户突然仰天一笑,说:“好,这才是心如眼中的好男人,用你的心交换心如的尸体,如何?”杨正道身子一颤,正要开口。突然下人来报:“启禀千户,严心如的尸体不见了!”千户大怒,说:“赶紧去找!”说完瞥了一眼杨正道。

杨正道见不到心如,茫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转过身去。一柄雪白的银剑指在他胸口,曹之介已拦在他面前,盯着他说:“韩千户没说准你走,你休得离开!”杨正道哈哈一笑,问:“既然你们没有心如的尸体,还留着我在这里做什么?”韩千户冷哼一声,说:“我朝天子为尊,三公九卿均为百姓父母官,你竟敢说天下万民均是平等的,分明是藐视朝廷体制,本千户要判你个剜心之罪。”说完,大喝一声:“来人,将此人拿下,本千户要把他的心挖出来!”一刹那间涌出数名厂卫,死死按住杨正道。韩千户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黄金匕首,一步一步缓缓朝杨正道走下座位,一位太监托着一个金钵跟随在后。杨正道面sè如常,呵呵大笑,像疯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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