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丘坟祖朝北边密林举目望去,却愕然发现天际之中,多出了数十盏紫火萦绕的灯笼,正浩浩荡荡,向此处飘来。“鬼明灯!”丘坟祖心头一颤,隐隐之中似乎联想到什么。‘鬼明灯’乃是‘鬼门宗’夜间巡视的探明之灯,专以收罗情报之用。而其灯周遭萦绕着两簇小紫火,如同其灯之眼,俯视下界,将地面探明的异常之物,聚象灯中,在通过灯中潜藏的鬼门秘术将其传送而出。于网罗情报效率而言,‘鬼门宗’在四大魔教之中,可谓是名列前茅。只不过今rì,在‘金玲门’jīng心故布疑阵之下,‘鬼门宗’门徒才落人之后,让其捷足先登。
‘鬼明灯’通常都是独盏巡视,此次既然数十盏一同出现,不觉让丘坟祖的内心踹踹不安起来。此时,河狸的叫唤声也已停息,像似发觉出现于北边密林的‘鬼明灯’。丘坟祖神情一动,悄然窜进一处隐蔽的林荫下,透过虬枝茂叶缝隙,恰好看见远在二十余丈外,愣愣地看着北边天际的河狸。
眨眼之间,那群‘鬼明灯’由远及近,只见悬浮于天际的灯群突然有序挪动起来,相互穿插,一字排开,一顶黑紫sè轿子的轮廓在其当中缓缓而现。而抬着那轿子的却都是两个六岁般大,身着红肚兜的孩童,只见他们嬉皮笑脸,一前一后,各提着‘鬼明灯’,摇头光脑的朝河狸驻足的方向飘来。“yīn阳童子!”丘坟祖惊惧忖道。
yīn阳童子是‘鬼门宗’冢主,执掌百坟之主要职,在宗门三十余名冢主当中,名声较为显赫。传闻其人,原为正道中人,只因其xìng恶毒凶残,为研制长生药方,不惜残害幼儿xìng命,以其血肉作为药引。其恶行虽然隐蔽,但最终还是被同门所觉。同门大义当道,纷纷扬言要清理门户,严惩恶徒,维护本门清誉。在众同门的围剿之下,yīn阳童子走投无路,险些被诛杀于诸剑之下,危机时刻幸得‘鬼门宗’陵尊殷天赐所救。投靠‘鬼门宗’之后,yīn阳童子倍受重任,为宗门研制各种灵丹仙药,其名声自此如rì中天,一发不可收拾。
此次搜山,‘鬼门宗’门徒虽然倾巢而动,但各司其职,只是不知负责看守北边密林的yīn阳童子,为何擅离职守,冒险前来。丘坟祖看着眼前杂乱不堪的景象,回想起适才与‘修罗鸟’激动的场景,心思一动,忖道:“难道刚才在召唤‘修罗鸟’之时,惊动了yīn阳童子?”他冷汗涔涔,心里想着,若是让人发现他习得魔教‘十大凶术’之一的地煞冥术,他多年的血汗,就将付诸流水。
“嗡隆!”之声急切作响,震耳yù聋。丘坟祖急忙收拾心神,悄悄掰开闭目虬枝,却发现那顶黑紫sè轿子已经来到河狸上空,而河狸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呆立原地。
“小玄子,下面可是何人啊?”一声yīn沉森然的声音自轿子破空而出,回荡天际,原本的“嗡隆!”之声也随之消声遁迹,夜空顿时寂静起来。只见一个扛轿在前的小童,头扎两小辫子,脚踏虚空,回眸转身,恭敬向轿子道:“回禀冢主大人,是我‘鬼门宗’人!”
“哦…那他又是从属何冢?坟头何名?”那yīn沉的声音,有意拉长语调,再次向小玄子询问道。小玄子嚅嗫半响,回答不上,神sè不由慌张起来,目光飘移向下,朝河狸注视而去,道:“冢主!我,我这就下去询问……”话音未落,忽见轿帘一阵翻飞鼓动,一道刺目眩光急电似的朝小玄子脖子一抹而过。
慌张、错愕、惊怖……等诸多神情在小玄子脸上,仿佛瞬间凝固一般。一条血线自他脖间纵裂而开,裂口迅速扩张,鲜血喷溅,身首顿时异处,朝地坠落。
河狸忽觉脸面稠湿微凉,一股浓郁的血腥之味弥漫而来,出自嗜血本xìng,他不禁吞了口唾液。正yù伸舌舔去脸上的血迹之时,一个圆球似的黑物,从天而降,猛然扑入他怀里。惊愕之际,怀中早已稠湿一片,河狸茫然地捧起那圆球黑物,赫然发现是一名孩童的头颅,而这名孩童正是刚才与悬空轿子对话的小玄子。
不知那顶轿子和那两位童子用了何种法术,竟能如此悠然而持久悬浮于空,想起那藏匿轿中的神秘人物,竟可以杀人于无形,惊怖之余,让血yù正旺的河狸,顿敛不已。
在凄蒙的夜空,紫火隐隐而烁,瞧不真切,忽然自轿子的方向,再度传来那yīn冷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显得异常清晰,道:“哼…没用的东西。留你何用?”话音未散,又听见那yīn冷的声音接着道:“小叶子!落轿。”
一个头扎粗辫的孩童,提灯悬浮于轿子侧旁,表情淡漠,似对自己同伴被杀,无动于衷。他稚声之中带有恭敬的语气,回道:“是!冢主大人。”言毕,小叶子从腰间拿起一个玄金小葫芦,其上刻有神秘的符文咒印和一个黑白交织的八卦图案。他将葫芦嘴对准‘鬼明灯’,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默念些什么。小手轻抚着葫芦上的八卦,一道淡淡的眩光泛然而起,与此同时‘鬼明灯’似倍受牵动一般,激烈颤抖半响,灯芯一暗,萦绕其灯的两团小紫火早已兀自窜进葫芦里。
周遭数十盏‘鬼明灯’也像受其影响,灯光逐一扑灭,悬浮于空的轿子也朝地面,缓缓而落。原来小叶子所执之灯乃是‘鬼明灯’中的主灯,灯群一举一动,都是由主灯所cāo纵,在灯群环绕之际,其中会出现一个悬浮之区,轿子和小叶子等人之所以能持久悬浮于空,全仰仗此法,并非是他们拥有着什么绝世异能。
藏匿在不远之处的丘坟祖看见此般景象,顿时了然于心,心里惊叹道:“原本仅听闻yīn阳童子恶毒凶残,没想到心智却也如此卓越超群,竟能利用本门‘鬼明灯’为己搭桥行便。对此人,rì后可要多加小心才行。”想到此处,对yīn阳童子的畏惧,莫名的增添了一分。轿子和灯群恰好落到河狸眼前,忽见小叶子小手摆姿弄舞,落到地面的‘鬼明灯’逐一换上了橘sè的灯光,在密林深处,尤显得明亮异常。
河狸兀自抱着怀里血淋淋的头颅,呆愣当场。而数十盏‘鬼明灯’,此刻却悄然泛起圈圈灯晕,周边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河狸慌忙扔掉怀中的头颅,揉搓双眼,抬头之际,朦胧中依稀可见,一块蓝sè衣角若隐若现。就当他意识到危险将近,拔腿逃走之时,忽觉全身麻痹,无法动弹。惊惧之余,猛见一只稚嫩的小手,透过朦胧灯晕,以掌心贴在河狸脸上。
河狸如触电亟,浑身痉挛一阵之后,身体如同虚脱了一般,脖子渐歪,就此失去了知觉。与此同时,一个稚嫩的声音骤然响起,音sè平淡道:“回禀冢主大人,这人是‘邪异天’冢下,山河坟头,丘坟祖带领的一名本门弟子。属下适才使出‘**阵’,从此人脑海掘出,不久前他们意图嗜杀一位来历不明之人,结果却被人所救,逃往南方。”
“噢……还有呢?小叶子!”一个yīn冷的声音追问道。小叶子接口说道:“丘坟祖为了追击逃亡之人,以自己属下鬼星作为祭灵,召唤出一只名为‘修罗烈鸟’的凶兽。”
“咦!祭灵、‘修罗烈鸟’,难道是……”那yīn冷的声音惊疑道。此刻,朦胧灯晕已逐渐消散,在轿子身侧,忽现一个披着蓝sè斗篷,如孩童般娇小的身形,只见他举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看着残裂不堪的地面和环视着周遭残乱景象。
而藏匿不远处的丘坟祖,此刻却心惊不已。没想到yīn阳童子等人手段这般了得,竟能使出‘**阵’这等妖术,深掘人心,阅其所忆。想到自己身怀不世异术和残害属下鬼星一事,内心不觉开始惴惴不安。但他毕竟在鬼门行事多年,胆识和阅历非常人可比,很快他便平定心神。凑眼一瞧,只见披着蓝sè斗篷孩童,长着却是一副chéng rén脸面,白嫩细腻,俊秀非凡。丘坟祖讶异忖道:“没想到yīn阳童子,竟是这副侏儒身材。”
他虽然对本门中的yīn阳童子早有耳闻,却从未亲眼所见。只是他有所不知的是,yīn阳童子所jīng练的‘yīn阳玄术’,虽有返璞归真之效,但仍以汲取‘月华之jīng’为主。伴随月之盈虚,而其身形和功力也与之消长。此时虽然正值望月(农历十五),但却有乌云蔽月,所以yīn阳童子才露出这副孩童般的娇小体态。
丘坟祖看着眼前形势,心道:“yīn阳童子异术惊奇,我绝非所敌,若多留此地,定会凶险万分。”正自蹑脚缩身,潜逃而去之时,却惊然听见“啪啦!”一声脆响,原来丘坟祖在匆忙间,竟不慎踏着脚下一扎细小枯枝。此时恰逢深夜,其声尤为清晰,丘坟祖没想到关键时刻,会横生节枝,不由地惊心吊胆窥探相距数十尺远的yīn阳童子,忽见他耳廓微动,神sè惊疑的朝此处扫望而来。
深藏在虬枝茂叶当中的丘坟祖不由暗骂自己疏忽大意,待到片刻,yīn阳童子渐复神情之后,才淡然看向别处。丘坟祖长吁一口气,正想再度挪动而去的时候,却惊觉自己浑身上下像似被一股无形巨力束缚一般,无法动弹。惊惧之下,慌然四顾,不知何时,只见yīn阳童子早已朝自己隔空侧掌而对。自己的肢体竟如人偶一般,惊奇地伴随yīn阳童子嫩小的指尖跳动,而有节奏的舞动开来。
丘坟祖本是彪悍之xìng,从未让人如此肆意cāo纵,顿生羞愤yù绝之念。他暗自咬牙,只yù拼尽所能,挣脱这股无形的巨力。不想就在此时,yīn阳童子却悠然转身,嘴角yīn冷一笑,似得意,又似轻视。“啊……”丘坟祖愤怒已极,犹如困兽一般,怒吼连连,恨不得将yīn阳童子撕成粉碎。
忽然猛见yīn阳童子执手一挥,丘坟祖的怒吼顿止。丘坟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硕大的身躯,竟在一只稚嫩的小手轻轻挥动之下,身不由己地从虬枝茂叶中,隔空猛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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