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圆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荒野之上,无端端透出一股凛冽寒意来。
“哇,哇哇……”
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在低空盘旋着哀鸣,声音粗劣嘶哑,似乎在为找不到归巢而悲切。
在乌鸦的下方,一棵枯死的意杨树孤零零地立在小河边。那上面有一个完好的鸟巢,但它现在却不能回巢。因为本能在告诉它,那里很危险,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占据了这个地方。
踏踏踏……
一匹快马由远而近,很快来到枯死的意杨树旁。马上的人身穿皮甲,腰佩单刀,肩背一把短弓。
来人翻身下马,抬头看向枯枝横生的树冠,拱拳行礼:“队率,曹猛从白杨林出来了。”
“是回军塞,还是继续巡边?”阴冷的声音突兀地从无人的树冠中传了出来。
“都不是,他在山头饮酒赏月。”
“什么?”阴冷的声音中尽是惊讶,“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饮酒赏月?”
“卑职也很奇怪,”皮甲骑士回答道,“但他确实在饮酒赏月,还请了一位美姬在一旁献舞。”
“啊?”树上的人坐不住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凭空浮现,哗啦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身影很快变得清晰,化为一名身穿金阙国制式武铠“玄匕”的白面中年人,正是那位前去踢馆的铠武士卫队队率——沐洵。
“搞什么鬼?”沐洵眉头紧锁,沉吟半晌后,一抬头道,“走,带我去看看。”
不一会,两人来到目的地。
“周围有埋伏么?”沐洵谨慎地问。
“方圆三里都是空旷的荒野,卑职已经探查过了,没有任何人。”皮甲骑士毫不犹豫地回答。
“曹猛手下的铠武士斥候呢?”沐洵依然不放心。铠武士斥候拥有伪装和半隐身的能力,土丘的距离太远,发现不了。
“已经接到消息,肖岩和卢寒都在军塞中,而且都穿着武铠,山头上应该只有曹猛和成斌两名铠武士。”
“你的意思是,曹猛在找死?”沐洵皱了皱眉,本能地感觉这件事有些诡异。
“这……卑职也不知道他的想法。”皮甲骑士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猜测道,“或许他生性自负,没把咱们看在眼里。”
“胡扯。”沐洵轻斥道,“自负不是愚蠢,曹猛既然能当上军侯,统领一曲兵马,就不可能是一个蠢货。哼,要饮洒赏月在哪不行,跑到荒野土丘上来干什么?一定有阴谋。我们走,不管他。”
“队率,机会难得,您……”
那手下还想劝说,被沐洵目光一瞪,直接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两人沿原路返回,走着走着,沐洵又狐疑起来,万一曹猛真是个蠢货呢?谁也没规定世上就没有当军侯的蠢货啊。他要真是个蠢货,自己却凭白无故地放他一马,那自己岂不是更蠢?
“回去,再看看。”
两人又回到原来的观察点。
沐洵越看心里就越没底,渐渐对自己的判断失去信心,他决定叫人来一起观察,然后再作判断,扭头对皮甲骑士道:“去把人都喊过来。”
手下领命而去。
半小时后,土丘顶端玩起了新玩样,不在桌上赌了,改为几名士兵捉对摔跤,其他人压输赢。那热闹劲又大了几分,狂放的笑声在荒野中远远地传荡,惊起宿鸟无数。
而这边则在进行一场声音很小,场面却很激烈的辩论。六个人参与了这场辩论,分为人数均等的两派,沐洵则捏着下巴,陷入沉思中。
这次行动廖离给他的任务是,有机会就下手,没机会就在一旁监视,等待另一队人马去上余城寻找曹猛叛变的确凿证据。
条件很宽松,动不动手完全由他决定。然而沐洵知道,这话只能听听,当不得真。
廖离从来不是有耐心的人,也从来不是能够容忍手下无能的人。上次自己去踢馆,结果功败垂成,没能如愿废了刘向,直接导致廖离输掉伐木比试,那位大人心中正烧着一团火呢。如果不能把他心中的火给灭了,这火弄不好就会烧到自己头上来。
“沐队率,再辩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决定还得您来下。”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说话的人不是铠武士卫队中的一员,而是上余郡边军林校尉的一名卫兵。这名卫兵对附近的地形极为熟悉,因而被找到担任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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