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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河西党部(2 / 2)

振邦回答道:“在根基,在中国广阔的乡村。所以啊,你们这些从事民国乡村教育的传道者,必须要从忠孝仁义、孔孟之道的奴化教育中走出来,向孩子们多传授点公民的思想,mín zhǔ科学的jīng神。只有这样,我们这个积贫积弱的中华,未来才有希望。”

青怡静静的聆听着:“你说的太好了,把我的心声都说出来了。”

“二哥讲的好深奥啊,我有点听不懂。”不知何时,秦山又退了回来,加入了他俩的讨论。

“山子,你知道我们这个国家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吗?”秦振邦点上了一根纸烟,问弟弟。

秦山认真的答道:“听先生们说过一些,总之是很黑暗、很**、很软弱。”

振邦点头说:“对,军阀林立、列强横行,劳苦大众民不聊生、饥寒交迫。当然,还有我们这样一个特殊的阶级:家有良田美宅,一生衣食无忧,留洋、上新式学堂,接受最好的教育,拥有全社会绝大多数的财富和资源。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为那些苦难的民众,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吗?”

秦山摸摸脑袋,他有点发蒙。“我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像我们这样有田地的人家要减租减息,官府要减少税负,我们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遇到荒年,要开仓放粮,救济穷人。”

振邦接下话题:“这些还远远不够。首先我们自己要做一个新国民,有文明的jīng神、强健的体魄、公民的思想;我们还要做传道者,去呐喊,去唤醒民众:我们要做革命者,敢于和一切的不平等、一切的剥削压迫进行抗争;必要时我们还要做殉道者,要有为mín zhǔ、为zì yóu、为信仰牺牲的勇气。”

秋怡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难道没有第二条道路可以选择吗,比如实业救国、教育救国、独善其身多做善事不行吗?”

振邦郑重的说:“没有,留给我们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去呐喊,去革命,去殉道!当然对于我们所处的阶级来说,还可以继续躲在布尔乔亚的桃花源里,过着锦衣玉食、风花雪月,不劳而获的rì子。甚至还可以干些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坏事而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如果连我们也这么做的话,这个老大的中华还有什么前途和未来啊。”

秋怡听了有点害怕:“太可怕了,动不动就是革命啊,殉道啊的。振邦,我不许你这样!你们这些红sè思想者的观点太极端了!”

振邦平静的说:“实际上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我更希望通过改良的道路来改变中国的现状,但现实没得选择。而且我的观点和党派无关,目前不管是国民党还是**,现阶段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打倒军阀,打倒列强!科学、mín zhǔ、救中国!”

秦山听的很兴奋:“二哥,听了你的话,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我支持你!”

振邦笑道:“总算有个同盟军了,呵呵。”

秦山这回真的走远了,饥饿的肚皮暂时战胜了他的信仰。

10多年来,秦振邦和江秋怡第一次有了深入的交流。江秋怡感到,身边的丈夫再也不是那个身形单薄、略显脆弱二表哥了。他眼里喷发出来的激情,显示出钢铁一般的意志和坚如磐石般的信念。他是一个可以为信仰上刀山、下火海的布道者。看着振邦,江秋怡似乎看到了殉难时的耶稣。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感涌上了江秋怡的心头,她有了一种将来某一天会失去自己丈夫的不祥的预感。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走过了镇口的码头,在离人群较远的长堤边坐了下来。

看着忙忙碌碌的码头,振邦叹息道:“有时候真怀念小时候的rì子,像山子他们现在一样,无忧无虑,zì yóu自在的。”

秋怡靠着丈夫的肩膀说道:“那就回来吧,振邦,回到两河口来,我给你过这样的生活。”

“唉!回不来啦。我已经走出去太远,现在只能继续的往前走。”振邦道。

俩人陷入了沉默。

“聊点开心的吧,振邦。《太阳》月刊原来是你办的啊!就是用《国际歌》作为创刊词的那个《太阳月刊》!”秋怡打破了沉寂。

振邦回头笑问:“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署名为赤侠的红sè诗人就是你,对吗?”秋怡接着问。

家河笑道:“你什么都知道啊。”

秋怡帮振邦捋了捋被河风吹乱的头发,亲昵的说:“去年我爹路过上海,给我订了一些上海流行的文学杂志,其中就有你的《太阳》月刊。你跟我说过,你要做红sè的牧师,去传布革命的福音,当时以为是你的笑谈。现在才明白,实际上你是在告诉我,你是一位红sè诗人、革命作家,你是一名布尔什维克战士。”

家河看着远方回答道:“对,那是我的信仰,是我今生今世为之奋斗的事业,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时,远处传来了教堂午餐祷告的钟声,该回家了。振邦拉着秋怡站了起来。秋怡对着滟滟的河水,轻轻的吟诵道:“我的悲哀的中国!我的悲哀的中国!你怀拥着无限美丽的天然,你的形象如何浩大而磅礴!你身上排列着许多蜿蜒的江河,你身上耸峙着许多郁秀的山岳。但是现在啊,江河只流着很呜咽的悲音,山岳的颜sè更惨淡而寥落!满国中外邦的旗帜乱飞扬,满国中外人的气焰好猖狂!旅顺大连不是中国人的土地么?可是久已做了外国人的军港;法国花园不是中国人的土地么?可是不准穿中服的人们游逛......。”然后,紧紧抓住丈夫的双手,深情的说:“振邦,我爱你,我热爱你的诗歌,你的《哀中国》我能全部的背下来,但我不会去信仰你的主义。”

“为什么呢?我们可以并肩为共同的信仰去战斗,去迎接mín zhǔ中国到来的那一天。”振邦认真的看着妻子。

“知道1789年的法兰西大革命吗?罗伯斯庇尔和他的雅各宾派。”秋怡问。

“当然知道,那场革命把暴君路易十六和他的王后送上了断头台,法兰西从此也有王权进入了宪政时代。”振邦答道。

“我还知道,巴黎“zì yóu广场”上的那个断头台,后来也砍下了无数推动并参加法兰西大革命的革命者及其家属的头颅,无数“革命者”一夜之间成了被革命的对象,就连那个一心为民的罗伯斯庇尔,最后也被获得解放的平民们送上了断头台。难道你不觉得作为一个革命者很悲哀吗?”秋怡不愧是京师女师大的高材生,对法国革命史了如指掌。

“是啊!这看上去是挺悲哀的,就像一个古老的寓言“农夫和蛇”里说的那样,一个农夫救了一条快要冻死的毒蛇,这条蛇获救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咬死它的救命恩人。但这就是信仰,所有的信仰都会有殉道和牺牲,而这种牺牲只是一种苦难的终结,另一种zì yóu和幸福的开始。就像圣经里的基督耶稣,为了拯救世人,心甘情愿被世人钉死在耻辱的十字架上,而他的灵魂获得了永生;佛祖的前生以身饲虎,而获得了从地狱到天堂的生命轮回。”振邦开始以哲学的思维回答秋怡。

“我还没有这样舍生取义的勇气,所以我只能做一个奉行人道主义的旁观者,站在这淠河的岸边,默默的为你祈祷和祝福,等待着你的归来。希望你再次归来的那一天,国民革命已经成功,所有的军阀和列强都已经被打倒,所有的苦难和战争都已经结束。只有胜利和鲜花,只有幸福和欢笑。”

“这一天会到来的,秋怡,我相信。”

两个人的辩论在又一次沉默中结束。不知什么时候,秋怡拉着振邦的双手,微微闭上眼睛,陶醉在明媚的chūn光里:“你听,教堂的风铃声、布谷鸟的叫声、还有流水的声音,微风穿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真美啊!”

三艘挂着白帆的木质商船停靠在码头边上,管家秦富正指挥着众伙计忙着把一桶桶茶叶和山货运到船上。而此时,秦家老大、民团团总正在淠河的河滩上执行公务。昨天夜晚,来自大别山的一伙土匪洗劫了河西的康家围子。撤退时遇到了巡防的民团士兵,激战中有十来个土匪被击毙,另外活捉了两个。今天,按照河口历来的老规矩,将要在这荒芜的河滩上,送这两个土匪上路。

在河边的空地上,两个装有巨石的猪笼已准备妥当,土匪将被装进猪笼沉入滔滔的淠河里。监刑的秦振中露出了混世魔王的本xìng,他斜挎着毛瑟盒子炮,杀气沉沉的坐在行刑台上,不停的摆弄着手里的马鞭。他似乎很欣赏这种残酷的杀人方式。

两个团丁把斟满酒的酒碗送到土匪的嘴边:“兄弟,喝了这碗酒上路吧,早死早投生,下辈子别再做土匪啦。”

一个土匪知道死期将近,他开始哭嚎着使劲的给秦振中磕头:“饶了我吧大老爷!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几个还未成年的娃啊,我这一死,他们就没活路啦!求求您发发慈悲吧!”

秦振中冷笑道:“饶了你?你们洗劫康家围子,把康老太爷吊在干柴堆上活烤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个的七十老母?你们血洗刘大庄,杀掉刘家老少一十二口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家也有未chéng rén的娃!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生!”

该土匪继续哭道:“都是穷的没活路了才吃这碗贼饭的啊,你就饶了我们吧!”

秦振中冷酷的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还是赶快求求淠河的龙王爷吧,看他老人家收不收你们的狗命。行刑!”

团丁们七手八脚的把捆的粽子似的土匪塞进了猪笼。其中的一个土匪始终不语,坦然赴死。而那个一直求饶的土匪看没有活的指望了,改口狂骂起来:“狗rì的秦振中,狗rì的!你不给咱穷人活路,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老子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扑通!扑通!两个猪笼被扔进了河里,瞬间被滔滔的河水吞没。

秦振中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用马鞭掸去身上的浮尘。喊了一声:“收工!”(

已经有团丁把坐骑牵到了他的身边。秦振中翻身上马,扬长而去,众团丁也列队紧紧的跟在了后面。

民国十五年的chūn夏之交,中国国民党河西区党部在田家围子正式秘密成立,国民党员田德生被推举为党部书记。除训练和兵运委员由刚刚加入国民党的民团团长秦振中担任外,其他所有委员的职位,如农运、宣传、教育、劳动、监察等,全部由河口地区的**党员丁香犀、李伯炎、陈苏明、王克山、卢义夫、江遥等担任,他们也成为国民党河口区党部的中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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