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洗菜拣菜,二舅妈案上切菜,二舅主勺下锅烹调。锅里不时窜出的火苗子,把火热的厨房照得更加热闹。父子俩干坐在堂屋里,显得有些不自在,想去帮忙打打下手,又被连劝带说地推了回来。
“屋里都还是老样子。”赵云磊四处看了看。
“是啊,屋里几乎什么都没变,饭菜的味道都还是这么熟悉。”赵新国抬着鼻子嗅了嗅,“什么都是以前的样子。”
二舅从厨房出来,急急地说到:“你们先坐会儿,我出去买几张创可贴就回来。”
“怎么了?”
“你二舅妈手整破了。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我跟你去吧,好多年没回来了,我也出去转转。”赵云磊给父亲示意一下,便跟着出去了。
外婆家住在大山腰上,大山分出许多的山头,村里别的人家就散落在这些山头上,在半山腰开出一片空地,筑起房子,和大山一起,环抱着中间一大片地势略低的田地。家家户户离得不远不近,有几家能远远望见灯火,走过去,要差不多二十分钟。
“买东西。”刘青松站在小卖部的窗口向里喊到。从里面伸出一个胖乎乎的圆脑袋,沾着油和米粒的嘴唇一边嚼动着一边问到:“买啥子?”
“创可贴有没得?”
“没得没得,全部着那个狗rì的吆马儿的买去了!”胖脑袋又埋了下去。
刘青松转身正准备走,赵云磊上去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有?”胖脑袋拧着头看着他说到:“好久进货好久有!”没等赵云磊再说,刘青松赶紧拉着他走开了,一边似催似劝地说:“走走走。”
“他这人怎么这样?”赵云磊有些不太高兴。
“他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昨天晚上他和住那边吆马儿的王三水吵了一架,所以刚才脾气不好,他说的那个吆马儿的我估计就是在说王三水。”
“为什么吵的架?生气生这么大,都过了一天了还这样。”
“昨天王三水喝酒喝醉了,回家不晓得咋回事和他老婆娃儿吵起来了,还动手打他们。好多人都去劝,小卖部那张喜阳张胖子也去了。哎哟,这狗东西王三水发起酒疯来是不得了,乱打乱骂。张胖子去劝,这王三水就非说他老婆和张胖子有问题,说啥子‘我打她我都不心痛你来说个屁!你喊老子不打老子就是要打!勾勾搭搭的打死算求!’。硬是后来村长来了才把他稳住,要不然搞不好都会出人命!”二舅形神兼备的回述让赵云磊有些吃惊:“这么严重吗?”
“要不都说他是个酒疯子呢!他娃儿的手都被他打断过,你说他打一个女的,要是没人拖住,还不得出人命啊?”
赵云磊啧啧地摇了摇头。“哦,对了,那二舅妈的手怎么办?”
“没事,要是没创可贴,回去用些蜘蛛网缠上也一样。农村的土办法!”二舅轻松地说到。
回到家吃过晚饭,全家五个人围坐在灶边烤火。闲话家常,一家人一会儿说到新国,一会儿说到青松,一会儿说说还在读公安大学的云磊,一会儿说说青松在外打工的儿子,外婆总是微笑着听,不时看看新国,又看看云磊,幸福地点头。
“妈,我这回来,还是想让您过去和我们住。”赵新国小心地说到。
“我哪儿也不去。”外婆随口说出了这个早就想好的答案。
“妈,去城里和我们住会方便得多。以后您身体要有什么不舒服,去医院也很近……”
“我身体好得很。你们为我好,我晓得,但是喊我从这大山沟里走出去,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没病也要走出病来哦……”
“妈……”
“城里头不干净,不安全……云磊还要读书,你平时也要上班。还是在这点好,青松可以天天陪着我。”
“可是,妈……”
“好了,新国,你们坐车累了,早点睡吧。”外婆站起来,颤巍巍地走了。
赵新国叹了口气,青松安慰到:“先别想了,以后再说吧。现在母和我住着也还挺好,等过段时间,我再给母做做工作。你们早点睡吧。”他们一走,就剩云磊和父亲坐着。“爸,慢慢来。”新国看着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早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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