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是一家中国风的饭店,未央以前只是听说过,传得神乎其神,其他细节统统忘却,但是仍旧记得“随便吃吃也上万”,跨过高高的大宅门槛,大厅中央是个小岛,四周是流动的水,有多处红木小桥连接。两边有长长的红木楼梯。中间岛上有块很大的石头矗立着,上书“兰亭”两个刚劲有力的大字,落款是草书,后来未央上网去查,居然是名家之作,他流落在外的墨宝少之又少,居然肯替饭店题词,想来饭店的老板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角落里还有个身着旗袍的女子在弹着古筝,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可是悠扬的曲调很是动听。
一名身着红色旗袍梳着发髻的女子引领他们进了“春色满园”,果然名副其实,墙壁上大片的绘画是中国水墨描绘春之景,装修得跟古时老户人家的厅堂一样。包厢里居然还摆着桃树的盆栽,起初未央以为是假的,心想天气都这么冷了,春季的桃花不可能是真的,结果手伸过去摸了摸花骨朵。
“真花。”沈家明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吓得未央的手立马缩了回来。
“呦,都看见我了,还不等等我。”林森推门进来,便看见未央站在桃树前发愣。
“过来坐吧。”沈家明自顾自在桌边坐下来,可容纳十人的桌子,三人间隔得很开。
“大哥,你还没给我介绍呐。”林森边说边用眼睛瞟了瞟未央。
“这是方未央。未央,这是林森,荣安的总裁。”沈家明简明地介绍了一下,也没说未央跟自己的关系,其实他也说不好,也许就是想让林森误会。
起先未央以为要见的是荣安的营销经理,恰好也姓林,甚至还去搜罗了一下林总的个人资料,没想到居然直接见的就是荣安的总裁,一下子有些惊慌失措。
林森也是见惯场面的人,眼珠一转嬉笑着跟未央打招呼:“妹妹,我虽然比大哥小几岁,但应该也比你大,你叫声哥哥也不为过吧。”
“得了吧,怎么哪都有你认妹妹的地,去去,一边去。”沈家明显得有些不耐烦,倒不是真的恼林森要认妹妹,只是不想一下子把自己跟未央之间的年龄差距拉大。
“我还是叫你林先生吧。”未央似乎也觉得叫哥哥不妥当,斟酌之后还是决定摒弃“林总”这个称呼,一来显得太公事化,二来觉得初次见面尊称准没错。
哪知道她一开口,林森刚喝进去的茶就呛进了气管,咳嗽起来,还不容易缓过来,扫了一眼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沈家明,然后对着未央说:“你直接喊我林森算了,你一句林先生是要噎死我。”
未央还想说什么,沈家明赶在她前面说:“行了,就叫声哥哥,你也不吃亏,他原本就比你大。”
林森听到沈家明的话非常满意,觉得是在给自己面子,也给未央台阶下。
接着就听见未央怯生生叫了一声:“林哥。”
好在开始上菜了,尴尬的场面也没持续多久。
未央基本上是沉默着,听他们两个人说话,两人也不谈生意,只是跟平常朋友聊天一般。
“哥,你不知道,多亏了你想办法帮我把车运回来,不然我的小跑又要扔在伦敦堆灰了。”林森说话的时候充满感激之情,丝毫没有做作。
“你啊,别人都是玩女人要么赌钱,最后找我收拾烂摊子,你倒好,把车当老婆。”沈家明居然是整张脸展开的嘲笑,没有半点勉强以及掩盖。
“得了,你别取笑我了,还在妹子面前。”说着林森端起酒杯敬起了未央。
未央素日里也不太喝酒,此时也顾不得太多,端起酒杯就一干而尽。
“妹妹,好酒量。”林森原本以为未央会扭捏地抿一小口,要是真如此他还会刁难一下,结果未央的直爽地喝完,他也没二话好说的,也喝光了杯中的酒。
沈家明坐在一旁,一幕尽收眼底,他故意没拦着,他觉得未央至少为推诿一下,然后眼巴巴地求助于自己,事实证明沈家明又一次没猜中结局。
没喝之前未央只知道是白酒,闻起来香味扑鼻,似乎不太烈,却不知道杯里面其实是52度的烈酒,一口闷下去,嗓子火辣辣地烧起来,不一会,脸就开始觉得热起来,耳朵根也在发烧。
沈家明似乎也察觉到了未央渐渐泛红的脸颊,他装作没看见,照常跟林森叙旧,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菜的吃菜,全然不顾一旁未央已经开始头晕眼花,趴在了桌子上。
“我说哥,这就是你不地道了,人小姑娘明明就不胜酒力,都醉了。”林森终于忍不住停下话题把注意力往未央身上引过来。
“行了,人你算认识了,该照顾的照顾到,别的就不用你担心了。”沈家明早就看到未央醉了,但是他就是不想去借着她喝醉的功夫去占便宜。
“行,你都带人来认人了,还用说吗?不过让她呆那公司行吗,要不来我公司得了,眼皮子底下我还能帮你照看着点。”林森也就是想开开玩笑。
沈家明抽了一口烟,扫了一眼林森:“得了,呆你眼皮子底下该我不放心了,由着她去吧,再说了我跟她还没到你想的那样。”
“我想得哪样啊,我可没多想,不就一个朋友吗。”林森说着看向未央,未央是早已昏睡过去,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话题中心。
两人有聊了几句,林森决定先要走,老规矩,兰亭早就预备好了代驾,原本他不想别人开自己的车,沈家明挥了挥手说:“行了,你喝了不少,今就别自个开了,你还想不想再接着开车的。”
“那好,那我先走了,妹子就拜托你照顾了。”林森临走还不忘调侃一句。
沈家明看着怀里的未央,思来想去,还是把她带去了酒店,又找人把杨凌曦找来照顾她,然后自己坐在沙发上抽烟等着杨凌曦。
杨凌曦接到阿三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多诧异,安静地听阿三讲完,然后拿着包下楼等车。甚至于在酒店里看见沈家明,也没有不可思议的表情,沈家明也有些暗暗吃惊,两年的时间杨凌曦倒是成长不少,上次见面是喝醉了,没感觉出来,清醒的时候感觉像带刺的玫瑰,浓烈美丽但是难以亲近。
“谢谢沈先生了,我会照顾她的。”凌曦很明显在下逐客令。
沈家明把烟按在烟灰缸里熄灭,然后起身离开,没有交谈,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杨凌曦对自己充满敌意,一点也不像2年前认识的那样,会一意孤行去酒吧做陪酒,会抱着未央在医院的长凳上哭,也会没心没肺叫着自己“沈先生”。
原来时间长河真的带走了一些难以忘记的东西,一些叫做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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