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夜连忙安慰:“大小姐,你别着急,大家还都安好,只是食水短缺,伤病的又太多,所以才急着找四爷,只要接应上了应该就没事了。”
龙芊芊瞪大眼睛:“食水短缺?伤病?谁伤了谁病了?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沧海坚决不许她透露大地震的消息,这让红夜怎么说嘛。一脸为难,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大小姐,你放心,沧海和梁平他们一定都能平安回来的,到时一切自然清楚,你现在就别问了,我……真的没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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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久滩里,打出水眼不过一时之喜,毕竟不可能守着水眼不赶路呀。镖队继续前行,又走过五六天,重新灌满的水袋也就再度见了底,不仅如此,到这时干粮也彻底吃光了。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弹尽粮绝。
舍身剑为标,殷沧海拼命祈求能二次找到水眼,可惜这一回却没了好运眷顾。五六天走下来,灵符在手却难见宝相花,非但如此,连引路的红丝也是越来越细弱,任凭他如何催功发力也没用。
殷沧海感到绝望,难道说……是这广袤荒原再也没了水眼?这可如何是好?
干燥风沙、日头毒辣,无论人和马,到如今都是越走越虚弱。步履维艰,走到第十一天上,就算是殷沧海,也已经到了快脱水脱力的边缘。
实在走不动了,太阳尚未落山,镖队就集体瘫在荒原,姑且算是提前‘扎营’吧。
入夜后温度骤降,在这该死的不毛地,甚至点火取暖的柴草也难觅。渗骨的寒风吹在身上,冻得人根本睡不着。殷沧海茫然看着手中护身符,红缎上刺绣的精美灵符,经历这些日子的揉搓汗湿都已变得肮脏不堪。
“玉儿……”
茫然失神时,耳边忽然传来沙哑的巨兽低吼,声音很遥远、很轻微,也只有他超凡过人的耳力才听得见。巨兽说:“援兵将至,跟着标记走……”
援兵?
这个字眼让他精神一振,连忙起身张望,就见地平线上一块巨石旁,饕餮巨兽暗黑的轮廓。他急忙以秘腹传音询问:什么地方还能找到水?之前既然能打到水眼,应该就是有地下水脉的对不对?
巨兽却说:地下水脉方向不对,跟着水脉走只能引向荒原深处……
也就是说,前路已经不可能再找到水源!殷沧海明白了,看来到如今,援兵已成了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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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次日再上路后,他领着队伍直奔那块巨石而去。走到近前就见上面几道深刻抓痕,分明是巨兽锋利脚爪的杰作。五指抓痕在终点汇于一处,清晰指向西方偏北。于是,他带领队伍顺着这个方向继续走。再到日落安营,入夜后众人都进入梦乡,耳边又传来巨兽低沉嗓音,抬眼望,暗黑轮廓又在遥远地平线的某处,一闪即逝。就这样,追随巨兽引领,见抓痕,辨方向,走过两天,到这日午后,远方天空突然炸开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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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玉儿求援示警,龙四爷带领援兵匆匆上路,一颗心七上八下无法安宁。混迹西疆的老江湖,他实在太清楚达久滩的可怕。不毛之地,数百里内无人烟,如果在那种地方短缺了食水,再加之暑热当头的季节,大罗金仙也撑不住啊。镖队怎会走到达久滩去?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怎样了?
龙四爷心急如焚,过古浪峡、东渡易水,出凉州南下东寻,向着达久滩的方向快马加鞭。援兵大队昼夜不停急赶路,沿途风景渐荒凉,这日终到达久滩。可是啊,戈壁荒滩何其广阔,寻找的方向差之毫厘便会谬以千里。如果就这样没头苍蝇似的瞎找,万一和他们走岔了怎么办?他多找几日倒无妨,怕就怕镖队撑不住啊!
龙四爷由此下令:放信炮!每隔一个时辰打三发,边走边放,但愿他们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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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饕餮馋猫引领,殷沧海带着队伍又走过两天,全队上下从前天开始就已彻底断水。到这日午后,日光毒辣要人命,实在没有一个人还能迈动脚步。就在这时,远方天空忽然炸开惊天巨响。
“咚”“咚”“咚”!三响连发,镖局老人儿王通第一个反应过来:“信炮……镖局信炮?啊――!是奉龙镖局的信炮啊!!”
这一句话,好似顷刻间给所有人打了兴奋剂,原本虚弱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家伙,也一骨碌窜起来。殷沧海长出一口气,援兵……终于来了!
欢呼雀跃,急忙想呼应,这时才有人猛然想起来:糟糕!往日走镖,他们随身也都会带几发信炮的,可是一场大震,那些东西早被埋在废墟下了,这该怎么办?
殷沧海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哨笛――这正是他走镖的创意,出门在外每人一个哨笛,以便首尾呼应,时时预警。
梁平不明白:“吹哨子?声音太小了吧,那么远怎听得见?”
殷沧海一伸手:“弓箭。”
带弓箭的汉子递过来,只见他将哨笛捆绑到箭弩上,随即拉满圆弓向天放箭!
“嗖”的一声,天空划过一声尖锐响亮的哨音。
又让几人拿过哨笛,化身哨箭,几株连发,一声声尖锐哨音响彻天空。
很快,远方传来回应,又是几声信炮炸响,过不多时就听见轰隆阵阵马蹄声。
“沧海――!平儿――!!”
一队黑压压的人马陡现地平线,看到飘扬的奉龙镖旗,多少人当场大哭失声。
得救了!终于得救了!苍天保佑啊!
援兵来了,食水来了,草药车马全来了……
双方汇合,经历一路磨难的走镖汉子,抱住水袋大哭大笑几近疯癫。
而当龙四爷看清镖队历尽风霜的惨状,五十岁的老镖主当场落泪。
镖队人人都被晒得脱皮、嘴唇干裂,衣衫落拓,憔悴不堪,包括殷沧海在内,一个个少说掉了二三十斤肉,相貌都有些脱形快认不出了。龙四爷喉头哽咽,老天啊,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会搞成这副模样啊?
解渴饱腹,等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众人七嘴八舌说起发生的事。
晋原大地震,九死一生,他们能活着走回来简直是奇迹。
王通、陆畅等人老泪纵横:“四爷,不瞒您说,这一路要是没有殷镖头,十条命也赔光啦。看来您平日里真是没说错,殷镖头!殷爷!他就是咱奉龙镖局的贵人呐!”
龙四爷听得心潮翻涌,抱住殷沧海激动难自制:“沧海,真是太难为你了!这……让我说什么才好?”
终于能卸任,殷沧海是一个字也没力气多说了,后面的路咋走随便,谁也别再找他,现在只想痛痛快快倒头睡三天。
龙四爷过了好半天才猛然想起什么:“对了,是玉儿给我报信让赶快接应,她怎会知道镖队碰上麻烦,走到达久滩来了?”
水生瞪大眼睛:“俺姐?”
殷沧海晃一晃手中护身符,随口敷衍:“可能是这个吧?玉儿做的灵符,是用头发绣的,每天捏在手里诉苦说话,难不成是心有灵犀托梦了?”
龙四爷满眼惊奇,头发做的护身符?有这么灵验?
水生恍然,立刻憨笑起来:“没错,一定是这个。四爷,俺姐做的护身符可灵了,看,路上短了脚力,就是拿这个祷告念秧才招来好些野马。这匹袜子老黑是头领呢,您看看,可有多威风多漂亮。”
宝马神驹,一眼看去就知非同凡响,听众人说起来由,龙四爷更是啧啧称奇。
两队汇合,有了援手接应,经历一路磨难的走镖汉子算是安了心,有后援同门接管镖车,照料着治伤治病不在话下,到次日启程,龙四爷带队速返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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