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是‘正确’的奴隶吗?”
我忍不住插口讽刺了一句,“你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有意义的?”
“你要这么说也行。为理想献身才配做王。”
没有一丝疑惑,Saber立刻点了点头,“人们通过王能够了解法律和秩序。王所体现的不应该是那种会随着王的死亡而一同消逝的东西,而是一种更为尊贵的东西。”
这下,不止是我,连一边的Rider都摇头表示反对:“这绝对不是人会选择的生存道路。”
“是的。既生为王,那就不能奢望过普通人的日子。征服王,像你这种只顾自己的人是不会理解我的信念的。你只是个被yu望冲昏头脑的霸王!”
Saber似乎有些失望,然后看向了我,“Lancer,我还以为你会理解我的想法。”
“啧,理解我是可以理解。但是理解并不代表我就赞同。”
我轻轻嗤笑了一声,“过分的高洁只会被人当成神而敬畏疏离,身为王首先就是要有自己的弱点。因为……人本身就是有yu望的存在。你那所谓的理念也不是没有原型。听说过‘乌托邦’么?Saber。那是就算是现在的社会也无法达到的,纯粹的理想世界,更别提是千多年前不管是生产力还是启蒙度都那样落后的大不列颠了!”
“Lancer说的没错。Saber,你刚才说‘为理想献身’。确实,你是个清廉的圣人,圣洁到无人能及。但有谁愿意期待为理想殉教?又有谁会日思夜想盼着所谓圣人,只能够抚慰人民,却不能引导人民。只有展示yu望、讴歌至极的荣华,才能将国与民引向正路。”
接着我的话,将杯中酒喝干后,Rider也开口道,“身为王,就必须比任何人拥有强烈的yu望,比任何人都豪放,比任何人都易怒。他应该是一个包含着清与浊的,比任何人都还要真实的人类。因为只有这样子,臣子才能被王所折服,人民的心里才会有‘如果我是王就好了’这样的憧憬!”
那啥,为什么这段话所形容出来的王,我听得感觉这么熟悉呢?
下意识的,我的目光就往这段时间以来,意外沉默的某个家伙那里飘了过去,结果很囧的发现他似乎正以一种看好戏的感觉注视着正在争论着的Rider还有Saber。
“这样的治理……你将‘正义’至于何在?”
那边,Saber显然无法接受Rider的论调,尖锐的反问道。
“Saber……不是我说。”
按了按大概是因为酒劲上来以至于有些晕乎的太阳穴,我苦笑了一下,“你为什么会那么天真的认为王就是正义的?要知道,所谓的‘王者之道’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正义’,同样,也不存在所谓的‘悔恨’啊!因为,王道本身就是构筑在杀戮之上,而一旦沾染上了杀戮,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无法掩饰其黑暗的本质。更何况……所谓的正义,不过只是相对的而言。没有恶就不会有善,二元论的基调不适合王者,因为王者的基调,本身就是灰色的。”
“怎么会……”
Saber显然有些错愕。
“Saber,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王!”
呼出了一口气,我做出了最后的总结,“虽然我要承认,贯彻着‘守护’之念的你,作为一名骑士非常合格,但是正是因为你的行为守则太过拘泥于骑士之义,所以你的世界是极端的白——这与王者的基调格格不入。所以,你的正义你的理想只可能救国家和人民于一时——也是你的名字被传颂至今的原因吧。”
微微顿了一下之后,我直直看向了Saber,尖锐道,“不过,那些被拯救了的家伙迎来的是怎样的结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
Saber沉默了。
毕竟,大不列颠后来的血腥战争,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你一味地‘拯救’臣民,却从来没有‘指引’过他们。他们不知道‘王的yu望’是什么。你丢下了迷失了的臣民,却一个人以神圣的姿态为你自己那种小家子气的理想陶醉。所以你不是个合格的王。你只是想成为为人民着想的‘王’,为了成为那种偶像而作茧自缚的小姑娘而已。”
一直默不作声的吉尔伽美什突然开口出声——内容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一针见血的辛辣和讽刺。
“我……”
Saber似乎想开口反驳,但是最后却是颓然的低下了头,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真是的……我说这些做什么啊!”
抓了抓面颊,我有些无聊的顺手捞过了方才因为激动而放下来的杯子,一口气把剩下来的酒都喝掉了,“Saber你,总是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才不是不切实际的东西!就是因为这是奇迹,所以才要借由圣杯来实现。不管如何,这是我的坚持!”
Saber有些激动的反驳着我,“纠正自己犯下的错误,有什么不对?!”
“随便你了,你就那样抱着你的理想溺毙在你自己的悔恨之中吧。”
呼出了一口气,我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真是的,我果然对像Saber你这样秩序善良阵营的家伙不感冒呢。而且话说在前头,那个所谓的‘圣杯’,其实绝对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有用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优……不,Lancer小姐。”
这次插口的人是一边被人当成了背景很久的韦伯,原本他恐怕是想直呼我的名字的,结果却在一边的某个家伙突然飙高的杀气的中改了口。
“我之前不就说过了么?只不过是‘等价交换’的法则罢了。所谓的‘圣杯’不过只是一个钥匙而已,那把钥匙可以打开通向根源的孔洞,而实现所谓愿望的,其实是根源。不过,说钥匙可能不太恰当,或者该说是一个容器,在积蓄到了一定的力量之后就可以打开那个孔。”
呼出了一口气,感觉到有些头晕的我索性坐了下来,然后打了个酒嗝,“但是该怎么说呢……要是没有背负上一切的觉悟的话,还是不要去打圣杯的主意比较好……毕竟单从气量上来说,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某个混账家伙的对手呢……”
“可以问一下,你口中的混账家伙是谁么?”
一个有些模糊的声音传入了因为酒劲而开始有些意识不清的大脑,而我想都没想就开口:“当然是Archer那个超级大混蛋了!明明就是个不顾别人感受的骄傲别扭自大狂,却拽得像是全世界都欠他的异样。可恶!为什么我偏偏要喜欢上像他那样种什么事情都喜欢藏心里,捉弄别人最在行的混账啊!”
一阵倒抽气的声音。
奇怪,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么?(天音:小鱿鱼,你果然自掘坟墓最擅长,没救了你!)
有些不解的歪过了头想了想,发现这是徒劳无功的举动后我很干脆的放弃了继续思考。但是下一秒我已经皱起了眉头:“啧……讨厌的虫子!”
不仅仅是我,连在场的两名Master也感觉出了异样。
虽然看不见,但肌肤能感觉到非常浓重的杀意。
然后,被月光照亮的中庭中浮现出了白色的怪异物体。一个接着又是一个,苍白的容貌如同是冰冷干枯的骨骼的颜色。
骷髅面具加上黑色的袍子。
“可恶……这群Assassin……上次顺手解决掉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么?”
有些不爽的咕哝了一声,我直接瞥向了某个家伙,“我说,Archer,就这样直接动手你没有意见吧?”
“那群蝼蚁和本王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酒杯的吉尔伽美什脸上怒气似乎一闪而过,“只不过,本王不想弄脏自己的宝具而已。”
“是是是,反正又是我比较苦命。”
下意识的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但是却有些力不从心,“啧……只不过是一杯而已,怎么回事?奇怪……”
“你刚刚拿的是本王的杯子,而且还是满的。”
“也就是说……两杯么?”
打了个酒嗝,勉强站起来的我甩了甩头,“我的酒量只有一杯而已……唔嗯?”
因为平衡感的大幅度退化而导致重心不稳地向一边歪倒下去——是我的错觉么?怎么好像看到在场的其它人脑上冒出了一排黑线呢?
“你的酒量需要再锻炼了。”
被某个家伙一点也不温柔的接住后,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明显带着调侃的话。
“还不是因为你的酒太烈了!要知道葡萄酒的话我可是能喝两瓶!”
有些不满的咕哝着戳了戳搁到我的硬邦邦的铠甲,然后满意的发现某人非常识趣的收起了那套概念武装。
于是,很干脆的放松了身体把脸埋了进去,随后放任意识开始缓缓下沉。
“吉尔,能再见到你……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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