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手指点着福喜笑了笑,长舒一口气。
“庆和小小年纪便去楚国和亲,在楚国孤苦伶仃呆了十五年,朕是真的想给她安排个好归宿。
她和姜临风是打小一起玩过泥巴、受过罚的交情。
这次他又极力主张迎回庆和,还不惜自己的命救了她。
朕本以为他也中意庆和才赐了婚,没想到是朕想错了。”
御书房远处阴影中,庆和公主郁郁地看着姜临风倔强的身影,一股难言的愁绪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只是‘事急从权’吗?他对我真就一点情意也没有吗?
明天,就明天,若他还是不能回心转意,就去求父皇撤回赐婚圣旨吧。
我庆和好歹也是堂堂皇家公主,还会找不到好男儿嫁了吗?何苦弄得这般难看?”
“走吧。”庆和公主扶着宫女的手腕回了寝殿。
这几天她为了姜临风,一直呆在皇宫里,都没有去皇上赐给她的公主府。
姜临风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姜侯夫人眼泪都快流成河了,姜侯爷却狠着心,一次也没有来看过。
倒是林文昌借故来看了几次,看他冷汗涔涔,摇摇欲坠,几乎奄奄一息。
他心里很不落忍,自叹落蕊为他所受的苦倒也值了。
林家,华大夫正在落蕊的床前为她诊脉。
落蕊躺在床上,脸色像姜临风一样煞白,一样的冷汗涔涔。
华老头心疼地为她拂开贴在额前的湿发,自怨自责道:
“都怪师父没用,师父说要为你守住人的,终归是徒劳无功啊。”
“师父,您怎么这么说?这怎么能怪您?”落蕊急促地喘息着。
“唉,师父去给姜临风治伤的时候,便看出公主对他有意,于是守着他没让公主再靠近。
却没料到一回来皇上就赐婚了,这公主忒不矜持了。”
华老头摇头啧啧,又道:“行了,丫头。你这一吃就吐的毛病是心病,为师也治不了。
你就放宽心,姜临风那小子不是还在宫里跪着么?皇上也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啊。
二十多年前,师父在宫里的时候也给皇上请过脉,皇上不是不讲理的人。
他乱点了鸳鸯,等姜临风跪足了,他消了气,心软了也就改了。”
“真的吗师父?临风不会有事的,对吧?”
华大夫的一番言语,无疑成了落蕊此时最强有力的精神支柱。
她努力撑起身子,抓着华大夫的手臂不停地摇晃,希望师父能给他一个更为确定的答案。
“没事没事,师父保证,你别担心,好好的,别他回来你倒下了,那还折腾个什么劲?”
华大夫拍着落蕊的手,温声安慰。
入夜,起风了。
呜呜的狂风,刮过片片浓墨重彩的乌云,缓缓遮蔽了天空,将星星和月亮深深地隐在云层之后。
已经快跪成雕像的姜临风,后知后觉地感到身上一阵阵凉意。
要下雨了吗?
他连眼都未曾睁开,便开始苦涩地自嘲:
姜临风,你真是妥妥的求雨道长啊!后脖颈子插根鸡毛掸子,你就可以上高台求雨了。
逢跪必下雨!是不是若日后被夺了前程,靠这技能就可以遍走四方谋生活了?
当紧闭的双目也感受到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闪现时,他便顾不上苦中作乐,调侃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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