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松开了手,在我面前高傲地翘起了二郞腿,有的没的就对我开始颐指气使的胡乱说一通。对于她的喋喋不休,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六个大字:瑶玲,冷静,淡定。我像是一根木头一样僵硬地立在她的身旁,只见她的嘴巴在不停的张张合合,手在不停的伸摆,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嗡嗡之声,却听不清楚到底是何话。是的,是我在耳边本能的竖起了一道屏障,那将是我把她的话隔绝于耳后的隐形屏障。
她在我面前表演了许久,直到后来我冷冷地问了一声“你是借还是不借呢?”这句话后,这才让她结束了她的那段讥讽言语,她昂着头,示意我坐下,是不想以仰视的角度和我说话,我也就大方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生气了?哈哈,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只要你一生气,我心里就会莫名其妙的高兴,那种感觉可比打通任督二脉都管用呀,哈哈!”她嘲我挤眉弄眼地大声笑着,还不停的拍着大腿,前俯后仰,那神态就是资本家的典型特征,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我一脸消沉,心里异常地后悔,我也许就不应该开口向资本家的后代借东西,像她这样的“地主婆”,就算愿意借东西给别人也总是少不了对别人的一番冷嘲热讽,“我们俩上辈子肯定是冤家。”我呢喃道。
她没有听清楚我的话,仍然快活于自己的笑声中。
“你笑够了吗?不愿意借的话就直说,我已经在你面前没有了最后的一点尊严了,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总是在无情的扼杀别人的希望,蹂.躏一番后再不屑地践踏于脚下,让别人半死不活地活在绝望里。”我幽怨着冷冷地对她说道。
她不以为然的瞟了我一眼,突然,她就把纹眉机放到了我面前,“给,尽管拿去用,里面的色料我几乎没用过,还有那针,我只用了一根,其它的都是新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盒子,在我面前一一清点着盒子里的那些配件,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资本家嘴脸。我抬头看着她,这是刚才那个坏到了骨子里的张曼意吗?
“看我做什么?纹眉机没长在我的脸上吧?”她打趣道。
我苦笑了一声道:“我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张曼意怎么和一分钟之前的那个张曼意有着天壤之别呢?你突然间变得这么友善,会不会是对我有着什么阴谋呢?”我深思着。
“哼!”她不以为意,随即就伸出手指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挖起了鼻孔来,还把挖出来的一坨鼻屎毫不犹豫地扣在了我的书本上。我两眼瞪得溜圆,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过了一会儿,我才真正的反应过来,于是我忍不住尖叫着,我能想象到那时候自己脸上恐怖狰狞的模样,她却哈哈大笑着跑开了。我看着自己的书本,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欲哭无泪地拿出了纸巾把那肮脏令人恶心的东西给清理干净了,可是看着这本书,我已经是心灰意冷了。
这件事情让我整整恶心了三天,三天里我都吃不下饭,每当看到那本书时,我就会清晰地想起那不堪入目的画面,温文尔雅这样的褒义词这辈子也不可能用在张曼意身上了。
之后的许多天里,我都尽量远离着张曼意而坐,可是理论课上,她总是阴魂不散,她有目的地坐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有事没事就回头瞧一瞧我,然后又埋头于她立在桌子上用来遮挡自己搞小动作而不想被李老师发现的书本里,发出一阵憋着气息的狂笑。看着她因为憋气而咯咯笑得让全身颤动的模样,我只能自欺欺人,假装没有看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镇定自若的样子继续听着李老师的课。
纹眉和漂唇的一个星期课程结束后,一放学,我立刻就把纹眉机还给了张曼意。没想到她满不在乎地用手指勾着纹眉机盒子上的提柄淡淡的对我说道:“送给你吧!”
“别呀,我可受不起,你还是收回去吧,我谢谢你!”我没带任何感**彩的漠然的说完了这些话,然后掉头就走。她在我身后穷追不舍,如影随形,又开始对我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你赶紧把这副该死的嘴脸收起来吧,看着就让人生气。”我毫不客气地对她说道。
“要是对别人嘛,我是该按你说的做,可是对你嘛,就应该这样做。哎,我可是你的大恩人啊,你想想看,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讲义气又无私的帮助你?你不感谢我还对我说这些难听的话,要是换了别人……”
“怎样?”我厉声道。她见我的神情不对劲,便意识到了气氛的严重性,她识趣的知道现在不能再在我面前吹侃下去了,于是她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像翻书一样利索,她笑脸相迎道:“你看看你,怎么就那么无趣呢?我刚把戏头开得漂亮,到了你这里就演不下去了,你得配合嘛!”
“不好意思,我不是演员,何况对你嘛,我就这样。”说完我又加快了步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甩了她。
她像狗皮膏药般又贴了上来,还想跟我靠得更近些,此时,我手一插腰,胳膊肘直接就把她给顶开了。她只好隔着一定的距离跟我说话,“那话怎么说来着?‘每个人都是生活的演员’,嗯?怪怪的,好像原话不是这样的……”,她挠着脑袋自言自语道。
“你不是要去跟踪袁帅吗?看,他就在那里。”我看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袁帅和唐子仙的身影,想借此机会逃离张曼意的纠缠。她望着我指的方向,确实是袁帅。我以为现在她应该找到了比纠缠我更能让她感兴趣的事情了,没想到她却拍了拍我的肩膀,义正辞严道:“谁跟你说我跟踪他了?此话可不能乱讲,我堂堂一个张氏千金,你别把我说得像是一个跟踪狂一样的,我可没有那癖好!要跟踪也是让我的手下人去跟踪,还用得着我亲自出马吗?”
“这么说你承认有跟踪这回事了?”
“我……”她不满道,“你绕我!”
我驻足用怀疑的眼光扫了她一下,又望着不远处的袁帅和唐子仙,“你就别狡辩了,事实胜于雄辩,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曾经看到的一切。”
她却愤愤不平道:“你这个人,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眼见不一定为实,况且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我没有跟踪他,那一次,你一定是近视眼,看错了。”
“哪一次?”我反问道,“行了,你呀,只怕是越描越黑了。如果真的是我看错了,你又何必太较真呢?”
她被我的话气得满脸通红,她不服输地憋着一口气,此刻却不知该如何言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从她的眼前渐渐的消失。我继续前行着,头也不回地得意地伸直了右手臂,潇洒地在空中向身后的她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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