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行云捂着肚子笑得像得了羊癫疯。
半晌闻人楚楚眨眨眼睛,若无其事地道,“你的酒呢?青叶兰生,醉嫣然,雪莲香,灵芝醉,平湖雪,葡萄心,霜满枝,岁寒三友……随便哪种都行。”
“都说过有小孩子,喝什么酒?”兰倾旖毫不犹豫地驳回,“再说我进宫才几天?哪里有空酿酒?刚酿的酒即使拿出来喝味道也不怎么样。”
“平湖雪没有吗?”闻人楚楚不放过她,斜着眼睛满脸不信,“那种酒可不是越陈越香。”
兰倾旖不动声色,“平湖雪的确不是越陈越香,但也不是刚埋下就能喝的。当年第一场雪埋下,次年第一场雪取出,汲取了一年的雪花芬芳,口味沁凉醇厚,喝起来才正好。”
闻人楚楚目光炯炯有神,紧盯着她哥,“皇兄,你肯定在凤仪宫埋过酒。”
闻人岚峥险些呛到,“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对酒这么执着?”
闻人楚楚怒,狠狠瞪他一眼,“再过五个月我就及笄了。”
“那你成年后再来和我说。”闻人岚峥毫不吃她这一套,半步不让针锋相对。
闻人楚楚气不过,委屈地道:“师父从来不管我这个,我去年喝了他半坛青叶兰生他都没说什么。”
兰倾旖、闻人岚峥:“……”
温九箫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不怕楚楚伤了身体吗?
闻人岚峥毫不通融。“他是他,我是我,别拿他那套标准用在我身上。”
闻人楚楚愤怒,心说你不给?你以为你不给我就没办法吗?你不给我不会偷吗?
“把你的酒窖门关紧。”闻人岚峥对她那点小九九知道得一清二楚,叮嘱他夫人。
“没我的钥匙,谁也别想进去。”兰倾旖答。
闻人行云和仁亲王吃得很认真,卖力地扫荡铁丝架上的食物。
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太后看着女儿隔夜茄子般的蔫样,无奈地说情,“岚峥,不如给她尝尝鲜吧!”
这下轮到闻人岚峥蔫了,老娘发话不敢不听。嘴上不说,但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慈母多败儿”。
太后只好装没看见。
片刻后王谦拿来一壶梅子酒。
兰倾旖尝过就放下心来,这酒闻起来味浓但度数极低,下肚绵柔,喝醉也不会上头,正好用来应付小孩。
她捞过一把蘑菇蔬菜层层刷油刷调料,烤好后大家平分。第一份自然是给太后,至于对方吃不吃,不在她关心范围内。
俩小鬼无肉不欢,很快将肉食抢去大半,蔬菜几乎没怎么动。
她只好给这俩挑食的小鬼塞素食。“少吃点肉,当心积晚上睡不着。”
“没事,有消食丸。”闻人楚楚气壮山河一挥手。
“所以您是打算再次吃撑闹肚子?”兰倾旖似笑非笑。
“上次是因为你家产业里的饭菜太好吃了。”闻人楚楚正色,满脸“都是你的错”。
“你能有点出息吗?”兰倾旖摇头。
“出息?”闻人楚楚翻着眼睛,“多少钱一斤?哪有卖的?你……”
兰倾旖用烤年糕堵住她的嘴,面无表情地嫌弃,“废话真多。”
仁亲王开始咳嗽,灌酒都挡不住。
闻人行云捂脸。
太后已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果然无耻风范。”闻人岚峥好笑。
有闻人楚楚插科打诨耍活宝,气氛很快热烈起来,年轻人举止随意,也没有君臣尊卑之分,渐渐地带动太后也放开不少。闻人楚楚和闻人行云打闹不休,兰倾旖不慌不忙,坚决不当夹心饼干,东打一榔头西敲一锤子,硬生生把两个都按捺下去,任由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她以绝对优势稳坐钓鱼台。
气氛融洽,欢笑声传出老远,素来沉寂的明寿宫,仿佛也迎来新春的勃勃生机,过年的热闹弥漫在每个角落,充满人间烟火气息和红尘喧嚣的味道。
玩得太疯,到后来都放开矜持,闻人楚楚拉着闻人行云和兰倾旖陪太后玩牌九,新手闻人行云每次都输,短短半个时辰就被三个黑心女人赢走一栋三进宅子十亩良田和一打奴仆。
闻人行云崩溃,拖来闻人岚峥救场。
太后毕竟是太后,没人敢赢她的钱,连闻人岚峥都不敢。但他玩牌九熟练得像在批奏折,专盯闻人楚楚,抱着的宗旨就是我无所谓赢,但你也别想赢。兰倾旖控制输赢的本事也很好,每输两局必赢一局,乍看平淡无奇,但很快闻人楚楚就发现她赢的那局必定会把输的钱赢回来,最后算下来绝对不亏。
这下轮到乐极生悲的闻人楚楚崩溃――能把牌九这种运气性几率性的娱乐游戏玩成这样,那就不是在玩牌九,而是在拼智慧。
老娘惹不起,哥哥嫂嫂拼不过,那还打什么?认输得了。
她一认输,那三位也不玩了,闻人岚峥若无其事,“早点认输不成吗?害得我连酒都没喝完。”
闻人楚楚愤怒地瞪他。
闻人行云和仁亲王抱头狂笑。
玩闹欢笑中,窗外天空忽然大亮。
宫中放起烟花,五彩斑斓天幕瑰丽。
晏倾三年,悄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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