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大伯的脚步顺着鱼缸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到了卧室对面的那个像是客房的房间。
大伯静静地站在房门前,轻轻的将那只枯褶的右手放在了房门右侧距离门框一指远的白墙上,随着‘啲’的一声,大伯轻轻地在房门三个不同位置各敲了一下,这才将手里的钥匙插进了房门的锁眼里。
虽然不知道大伯之前的动作都代表什么,但我却知道当跟着大伯的步子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坐在里面的并不是父亲,而是一位看上去又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而还未等大伯将房门掩上,眼前这个皮肤黝黑、体格健硕的中年男子却先走上前来,欣喜的神情完全舒卷在了双眼皮包裹下的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面,刮完胡茬的脸颊配上身上这件暗色的衬衣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未等掩上房门转过身来的大伯先开口,眼前这中年男子先用十分惊喜的语气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宝顺叔,这就是林夕吧,他和宝善叔张的真像...”
话语之间,这个中年男子抬起了他那只粗壮黝黑的大手拍在了我的右肩上,脸上的喜悦怎么也抹不去,就像是外乡遇到了故友。
听到他这句带有浓烈亲情的话语,我脸上也夹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抬起了带着黑色指套的左手抹了抹微微汗湿的鼻尖。
“好了,阿虎,明天便是林夕大婚的日子,婚宴的地点,婚车的路线,你一定要记清楚,明天你一定要保证林夕的安全。”
站在门前的大伯微微整了整身上这身白色绣花唐装,话语之间便将我们两个小一辈带到了房间偏东侧茶几旁的沙发上。话语刚刚落地,坐在正东方的大伯便轻轻地将口袋里那只枯褶的老手伸了出来,带着皱褶的老脸此时似乎瞬间收起了所有的表情:
“阿虎,这是柜子的钥匙和华夏大酒店对面启云酒店的房间钥匙还有路线图,明天任务结束后,拿着柜子里面的机票离开这里...”
看着茶几上从大伯手边的这些东西,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是莫名的产生一种压抑不住的涌动,总觉得明天的事并不像是大伯口中这样。
“放心吧,宝顺叔,我知道该怎么做...对了,宝善叔让我给林夕带来一样东西,算是送给林夕的礼物...”
正坐在我对面的这个体格健硕、性格也十分开朗的中年男子,带着抹不掉的憨笑轻轻将那只黝黑粗壮的大手放到了裤袋里面,随后带着傻傻地憨笑看了看一旁的大伯,又看了看我,缓缓拿出了一个似乎装着什么的东西嵌着金边的礼品盒。
“林夕,宝善叔说,他因为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所以在你你的婚礼之前他是赶不回来了,为了表示他的歉疚,让我将这份股份转让书给你带来,从你签字的那一刻起,在奇氏集团中你便占有了3.5%的股份...林夕,这可是平常人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数字,宝善叔送你这份礼,就是希望你能原谅他...”
随着眼前这大伯口中不知是代号、还是名字的‘阿虎’,顺着茶几轻轻将手里嵌着金边的小礼盒夹带着那份打印出来盖着红章的合同书推到我的手边,我脸上的笑意顿时被一怀淡淡的惊愕代替了。扭过脸看了看一旁坐在那里的大伯,直到看到大伯皱褶的老脸上露出一怀欣慰的笑意之后,我才将目光移到了手边这两个我也分不清是不是父亲送给我的‘礼物’上面。
这一刻,我迷失了方向,因为即使我用心中那层过滤网也无法判断出婶婶和大伯,他们两个到底谁对我撒了谎。甚至我之前做出‘父亲’已经死亡的假设,现在又莫名的增添了一两个百分点。也许奇米琪给我讲述的那个故事里面,还带有一丝的真实吧...
我轻轻地收起了茶几上这两份真正的‘大礼’,扭过头静静地看了看一旁静静坐在那里的大伯,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那个皮肤黝黑、面带笑意的中年男子。轻轻地抬起了带着黑色指套的左手抹了抹微涩的右眼皮,用十分平和的语气将话题的方向稳稳地转到了焦点处:
“阿虎哥,我爸现在在哪?”
不知为何,在我将这个十分平和的话语吐出来之后,对面这个皮肤黝黑、圆圆的脑袋上留着短寸的中年男子收起茶几上那张图纸的大手猛然停顿了一下,而后缓缓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刚才顿时消失的欣慰瞬间又挂在了这张黑的发光的脸颊上:
“林夕,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宝善叔说在你离开这里之前,不能告诉你...”
静静地聆听完这个和我预料大差不差的答复,我故意脸上露出了极其勉强的笑意,缓缓地收起了垂放在茶几边沿的双手:
“大伯,晓婉和我已经说过了,而且紫叔叔也同意了。明天过后,我们便一起去意大利度蜜月,我想这份合同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
话语刚落,在大伯面前我将那份收在茶几前盖着红章的合同点着了。
“林夕,你这是干嘛啊!赶快将火灭掉!”
看到眼前已经点着的合同,一直静静坐在旁边的大伯这时忽然站了起来,大声的呵斥着,而我此时却像是中了邪,脸上带着甘甜的笑意,在大伯将手伸过来的瞬间将手里这张熊熊燃起的火团松开了,看着而后静静地看着它茶几下面的地板上独自火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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