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上一章我写的《李玉秦的故事》，我当然是不信的。我只是原封不动地描述别人眼里的李玉秦，又不是我眼里的李玉秦，更不是事实上的李玉秦。
李凌志是个傻子。一个傻子怎么会说真话？——我的意思是，他是在说真话——他自以为的真话——然而那真话不是事实。
他既然能被我这样的凡人所骗，怎么能不被圣地骗？假如圣地元老会会长对我说“真话”，我大概会信，但我绝不会相信李凌志。
我和李玉秦一起生活过几个月，甚至我们都在一个地铺上睡过觉，她怎么可能是圣女——我的意思是，她是名义上的圣女，而不可能是神一样的圣女。她就是一个中了彩票的幸运傻女人嘛！
我承认，她最后逃跑的时候露了一手：不知怎么的，她的飞机无人操控就来找她了。然而这是非常简单的事。比如，你踩一个石头，石头不会带你从长安到洛阳；然而你踩汽车的油门，汽车就会带你从长安到洛阳。为什么？因为你是这样设计的！汽车就是被设计成“你一踩它就带你从长安到洛阳”！因此，圣地这么厉害，设计一个能听令圣女的飞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甚至敢说，只要给我一亿年时间，我也能设计一个这样的飞机呢！
-
-
我和李凌志分析着谁是神子。
李凌志一一说着神子是马兴才、耶主恩、耶安宜、无名、草木真、刘兴朝等等等等，被我一一否认。他们跟我都相识，甚至很熟，怎么可能是神子！都是一群跳大神的！
最后，李凌志有点不高兴。
我赶紧换个话题。我们讨论圣女去哪儿了，认真分析她是去内地省，还是边疆省，还是四大海外省，甚至——去了外大陆！
不过李凌志也搞不懂，他从小在圣地，对内地非常陌生。这家伙连燕京和金陵在哪儿都搞不清！他还以为燕京在燕山下，而金陵在江南呢！然而傻子都知道，燕京在海边，而金陵在岛上。
然后我们又说了如何消灭秘密的事。
最后我总结地说：“使者！你放心吧，我是内地元老会的人，我们朝廷一定忠于圣地，你就放心吧！”
李凌志满意地走了。
我总算把李凌志鼓捣走了。
我吐出一口气。
此时，李玉瑶从长安妖姬酒店顶层的暗室里走来，说：“真是见鬼了！我早晚杀掉那混蛋！”
-
-
李玉瑶一副慵懒的样子。
我不得不说——非常迷人的女人。
如果我是男人，我肯定会被诱惑的；然而我不是。因为我是太监，所以我不被诱惑；因为我不被诱惑，所以我成了太监。我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像神一样的人，怎么会被凡人女人所引诱？！
李玉瑶那玲珑的身体趴在朱红的栏杆上，露出雪白的肩膀，雪白的肩膀上是乌黑的秀发，乌黑的秀发间是玉葱一样的手指，玉葱一样的手指有着红宝石般的指甲，红宝石般的指甲贴在朱红的嘴唇上，朱红的嘴唇里雪白的牙齿发出轻轻的声响：“无聊！无聊！无聊！郁闷！郁闷！郁闷！”
李玉瑶很无聊，她很苦闷。因为她深深明白了，****也是有限度的。
是啊，天天找男人，快感会降低的。《元老书》上说，这叫“边际递减”。这种快感，还不如吸大烟爽呢！再发展下去，还不知道堕落成什么样子。
人生是被目的和意义所驱动的——除了行尸走肉。李玉瑶的目的就是召回李玉秦，然而她的目的肯定不是召回李玉秦，因此她终日无所事事。
可悲的女人。不是吗？
-
-
李玉瑶倚着栏杆，问我：“爱情是什么？”
我的胸口好疼！但我还是忍住，没好气地说：“不知道！”
李玉瑶说：“我看到一个男人，很漂亮，我很喜欢，是爱情吗？”
我说：“是。”
李玉瑶：“我又看到一个男人，很漂亮，我很喜欢，是爱情吗？”
我：“另一个爱情。”
李玉瑶：“我看到好多男人，都喜欢。”
我：“恭喜你，你拥有了好多忠贞不二的、永不放弃的爱情。”
李玉瑶噗嗤一笑：“哈，奇怪的修辞。”
她严肃起来：“有时候，夜深人静地时候，我会突然妒忌我妹妹，不是妒忌她是圣女，而是嫉妒她居然不顾一切地私奔了！我也想私奔，可是，我悲哀地发现，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
我疼得不能说话。
李玉瑶继续对我说：“说下你的爱情观。”
我现在有点生气了！这不是“何不食肉糜”嘛！你一个圣地大小姐在这里讨论爱情，而天下已经乱成一团，而且我已经要死了！再说，妈的，我是太监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说：“爱情是一种伪概念，它只是基因对我们的控制手段。它是非理性的、非科学的、非正义的、非合理的、非法的。它用似是而非的概念来冒充我们，控制我们，让我们不知所谓。”
李玉瑶笑了笑，对我说：“你是不是看过圣地的《圣书》？为什么和上面写的一样？对了，内地的《元老书》或《神书》也是这么写的吗？哦，你是内廷人，你当然看过这些书。不过，我需要的是你的真实想法，而不是别人告诉你的所谓‘对的想法’！如果我想要真理，我就去问我爹，为什么要问你一个凡人！”
我说：“这就是我的想法。当初我看《元老书》，发现它说的和我想的一样，这让我非常地吃惊……和自豪。”
李玉瑶：“吹牛！你不老实！”
我：“你以为我为什么做太监？！我是主动的！我是自由的！因为我参透了真理！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什么‘爱情’‘血脉’‘道德’这些虚无缥缈的伪概念！”
李玉瑶皱着眉头看着：“哦……那你很特殊……”
而此时，我的内脏似乎已经要爆炸了！疼痛几乎让我丧失理智了！
-
-
我说：“我是来求你帮忙的！我需要那种抑制‘排异反应’的药！我刚做了换心术……”
李玉瑶瞪大眼睛：“器官移植术？哈哈，你们越来越疯狂了！”
我：“你有那种药吗？你会造吗？”
李玉瑶似乎在自言自语：“器官移植术、胚胎术、器官克隆术、克隆术、新人术、升腾术……你们在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我继续问：“你有那种药吗？你会造吗？说啊。”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