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送着他去了检录处,我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倪鲲和甄苡仙坐在我身后不远处优哉游哉地聊着天。
我当时有点纳闷,马上冲着他们俩说道:“诶?你俩咋还在这呢?咱们老三去比赛了你俩不去看看啊?”甄苡仙露出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不说话。倪鲲看着跑道,愣了愣,然后问道:“场上也不是咱们年组的比赛啊?”
“废话!”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时没好气地对倪鲲说道:“你见过那个运动会还没检录呢就上去跑去啊?我说的是马上就要比赛了,你俩一个做兄弟的,一个做女朋友的,不去检录处看看他去啊?”
“呵呵,”倪鲲居然轻松地笑了笑,“老二你不也在这么?”
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少有地发火了,嚯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冲着他们俩说道:“你说的这是啥话啊?萧老大让我待在这别动等他回来,我走不开你俩就去呗!”
听我这么一说,倪鲲才站了起来,还过来搂了我一下:“行了行了,你看看你至于发这么大火么?我俩这就去不就行了么?哈哈。”说着,倪鲲就带着甄苡仙下了看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甄苡仙还露出十分清纯的眼神,冲我笑了一下,卖了个萌。我绷着脸看着他们俩去了看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此时会发一通无明业火,我估计是因为今天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脑子处理器跟不上外界的网络速度了。
人生让我不理解的事情太多,包括我不理解为什么苏丽珍在这个时候又凑到了我身边跟我搭讪。我没有回应她。我自己了解我自己,我在发火的时候,如果有人走到我身边故意跟我搭讪,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注定都会碰一鼻子灰。
苏丽珍故意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发着嗲说道:“戴俊森,你看什么呢?”
我没说话。
苏丽栀故意冲着我的目光方向看去,然后又睁大了眼睛微微低着下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人家问你话呢,你看什么呢?”
“反正我没看你。”我冷冷地说道。
见我毫无所动,苏丽珍居然把自己的手搭在我的手腕上:“在这坐了这么久了,冷不冷呀?”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略微让我恶心,瞬间使我想起来《水浒》里诸如潘金莲小姐、阎婆惜女士等知名人物对异性下手之前的动作。然后,我故意把身子往距离她远一点的地方挪了挪,却没想到,她又把自己的身子凑了过来。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钻进了我的嗅觉器官,我根本品不出来这是什么调的气味,只觉得这香水的浓烈感已经达到了辛辣的程度。
“……欸?戴俊森,我问你?你说,倪鲲和甄苡仙是不是有点什么事啊?我今天看他俩唠了一天。”苏丽珍说道。
这话题的确引起了我的兴趣,我侧过脸看着苏丽珍。
我也觉得今天倪鲲和甄苡仙的话挺多的,多的有些不自然——他俩之前在班级里就是前后座关系,倪鲲基本上跟甄苡仙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愿意盯着甄苡仙看。倪鲲之前跟我说过自己喜欢刘诗诗和李宝英,并且一般人也都觉得甄苡仙有点李宝英和刘诗诗结合体的意思……
好像自从今天倪鲲知道了甄苡仙跟洪远天在一起之后,他跟人家找的话茬儿的确有点多。
苏丽栀一看我对她有了回应,接着说着,但是说的话越来越难以入耳:“……甄苡仙不是和洪远天在一起的么?唉……我可感觉倪鲲和甄苡仙他俩关系不一般,我说啊,要是他俩真有什么事的话,那你们几个……”
“你会说话不?”我抬眼看着她,打断了她的陈述。
“啊?怎么啦?”苏丽栀继续娇滴滴地看着我说道。
“我们兄弟的事,仅限于我们兄弟之间,你说你一个外人,在这操什么心?”我感觉我说这话的时候,鼻子在喷着气。
“哎呀,怎么啦?我就是说说而已嘛,你看你,还生这么大的气!……”
“你给我起开!”我冷峻地大声说道。
周围不知真相的群众这次被吓得都有点哭笑不得了。
这第一天运动会,国际班看台上惊喜不断,显示几个运动员身体不适,紧接着一帮人骂骂咧咧,之后是国际班老大暴跳如雷,最后班长舌绽春雷。看来要是没有很好的心理素质,在国际班想安安稳稳地待上一天是个难事。
苏丽栀看我动了火,这才作罢。我没有看她的表情,她也很快地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赛场上,洪远天一个人在起跑处猛然冲刺。我清楚地看到其他班级的选手一边开跑,一边像看一个精神病一样地看着拼命奔跑的洪远天。唐龙飞则绑着沙袋艰难地争取着第二第三的位置。看台上的人仿佛忘了今天下午的一系列突发事件,全都站起身来,为两个人呐喊着。跑到中间200米的时候,洪远天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十三班的一个运动员眼看就要和他越来越近。在跑道边,我没有看到萧全他们,我也没有看到倪鲲和甄苡仙。渐渐地,十三班那个男生和洪远天持平,两个人一起在最后一百米冲刺。我听见主席台广播麦里传出我写的致词,也听见周围不断地有人喊着“国际班加油”,不断有人喊哑了嗓子……
我还是坐在第一排,默不做声,注视着终点。我拿出耳机,听着MP3里的那首《I-WANNA-CHAN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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