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晴天终于回神，抽了一张纸巾给自己抹泪，喊道：“奶奶。”
顾奶奶心疼地看着她，眼眶微微一热，点点头，声音和蔼问道：“吃饭好不好？奶奶还没吃饭呢，年纪大了不禁饿。”
“我不饿。”
莫晴天打了个哭隔，说道。
“怎么能不饿，昨晚也没吃，早上中午都在睡觉，多少也要吃一点，你不饿，孩子还饿了。”
顾奶奶望着她那被被子遮盖的肚子方向，幽声道：“沉深虽然不在了，这两个孩子是他活过一证明了，你难道，就连这两个小东西都不愿意为他留下吗？”
怎么的唯可能，怎么会。
要不是为了这两个孩子……
莫晴天眸光黯淡下来，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没有说话。
“奶奶年纪大了，再也扛不起失去谁了，最好你们谁都活得好好的，或者保佑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两腿一蹬……”
“奶奶……”莫晴天打断他的话，声音再次哽咽，“不要说这种话。”
顾奶奶没了话语，看着她，柔声道：“出来吃饭了，你的朋友也来看你了。”
莫晴天望着满满当当的衣柜，半晌，才低低呢喃。
“把我宠坏了又不见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怎么办……”
掀开被子坐到床边，莫晴天脚掌触到地面，冰凉凉的。
曾经那个住在她心里的人，残忍地将自己抽离了出去，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着一切，孤苦无依。
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莫晴天身上没多大的力气，洗完澡吹完头走进衣帽间，打开衣柜，满满当当一柜子的衣服。
这个时候，会有一双
大手，给她提来一双毛毛鞋，一边帮她穿，一边警告：下次不准把鞋踢到床底下去！
有几件是她穿过的，但是大多数都是崭新的，洗过之后，被安安静静挂在那里的，她就连见都没有见过。
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有了这么多的衣服。
也不会有人在她无助茫然的时候突然出现，不言苟笑，却那样柔柔地凝视她，缓声说道：晴天，回家吧。
莫晴天有些恍神，半晌，才点点头。
顾沉深给她挑的。
心脏狠狠地抽疼，也狠狠地空着。
莫晴天起身，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一件长袖的春装睡衣。
不会有人警告她下床一定要穿鞋，也不会有人警告她每天睡前不能偷吃零食，每天的每天，不会有人叫她起床，陪她吃饭，给她买衣服……
“我的好朋友？”
“他说他姓张，是个小伙子，有礼貌又乖，我留他在家里吃饭了，等你出去，就可以开饭了。”s3;
以后，她必须靠自己了，做任何的事情，都要靠自己。
莫晴天心口空落得可怕，阵阵的抽疼，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沉深，帮我拉上去吧，我够不着。”
伸手取过一套顾沉深曾经帮她穿过的碎花裙，换上，但是背后的拉链，怎么都拉不上去了。
只是，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呢？
以后，再也没人帮她穿衣服，也没人帮她拉拉链了。
“我只是怀孕，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天天给我穿衣服，我以后要是自己不会找衣服穿衣服了怎么办？”
“那我就……一直帮你穿到老。”
“沉深，回家吧，我想你了。”
穿上，进入卫生间里面。
然而，偌大的房间，却是空荡得可怕。
莫晴天看了一眼，微微愣神，但很快，就开始梳洗。
一注清泉涌上眼眶，却死活不肯坠下来。
“都怪你……”
然而，没有丝毫的回应。
他的毛巾，他的牙刷，他的杯子，他的剃须刀、须后水……全部都好端端地放着，干净，整齐。
莫晴天红眼低声一笑，半蹲下来，伸手去床底下摸出一双鞋。
低沉醇厚的嗓音仿若还响起在耳畔，低低柔柔地撩着她的心弦。
全部都是当季的，新款的潮流的春装。
奶奶慈爱地望着她，微笑着站起身来，“快点梳洗一下，别让好朋友看了笑话。”
自己吃饭，自己睡觉，自己洗澡。
四分之三的全是她的，而他的，只占了极少一部分。
奶奶出门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莫晴天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有些笨重，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拉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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