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为他不会同意,终归谁都不想坐牢,谁都不愿意烙下一道进过监狱的伤疤,但没想到,他竟然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他说,为哥几个他做啥都值。”
“呵呵……呵呵呵呵……”
二阳说着说着傻笑了起来,笑的很凄凉。
“南哥啊,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是东西?但是我没办法啊,我真的没办法!”
陈南听着二阳说了这么多,一句话都没有回应,手里夹着的烟头早已经燃尽、熄灭,他能感受到二阳的伤心,二阳的不甘,二阳的无可奈何和深深自责。
为了不让父亲难做,他无奈选择了妥协;为了自己不愿意离开的这些兄弟,他选择了独自离开;为了让这些人免受牢狱之灾,他昧着良心把蒋洪良送进了暗无天日的监区。他恼怒,他自责,他伤心,他不舍,他困惑,但他又无可奈何,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没有办法,他真的没有办法……
场景回到监狱里,陈南和蒋洪良对坐了很久,却始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监狱,一个人渣的聚集地,那里最有法制,却也最没有法制。那里的人们就像丛林里的豺狼虎豹,靠拳头说话,靠凶狠觅食,纵然蒋洪良拳脚再厉害,恐怕也很难在那些人里打出一片天地。
从见面到现在,蒋洪良一直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他不敢想象他在监狱里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怎样的经历才会把一个人变成这样?或许他会怪二阳,或许会怪陈南,或许会怪他们所有人,也或许,他谁都不会怪,因为是他自己的选择,因为大家都是为了帮他。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这样的局面都不是陈南想要的。
探监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时间快到了。
蒋洪良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通话设备,陈南也一样,两个人只是互相看着,透过隔音窗,陈南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不要怪二阳,他是为了我们,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陈南知道蒋洪良听不到这句话,但是,他也知道,他可以理解。
走出监狱,看着铁门关上,陈南满怀怅然。
抬头看了烟监狱的大楼,大楼主体上镶嵌着四句十二个金色大字:守规矩、讲道理、思进取、知感恩。
守规矩?守谁的规矩?这规矩是警察来守还是百姓来守?
讲道理?讲谁的道理?这道理是国家来定还是平民来定?
思进取?与谁思进取?是与监狱里的人渣?还是与看守人渣的所谓警渣?
知感恩?又是谁欠下了谁的恩请?谁该感激谁的恩情?
时下已然步入隆冬,街上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然而为了琐碎奔走忙碌的人们,却没有谁会愿意在监狱的大门外驻足停留,似乎这里的庄严让人感到厌恶。
陈南静静地站在监狱的大门外,长长的石灰路上,除了他再也看不到任何身影。凛冽的北风抽打在他的脸上,仿佛是在嘲弄,乱风吹的人心里乱糟糟的,吹的人不愿睁开眼睛。
路两旁挺立着笔直的白杨树,树枝早已光秃,一阵强风刮过,发出呜呜的声音。
枯萎腐败的落叶堆积在树下。
零落成泥……
碾作尘……
点上一支烟,久久伫立。
一支烟熄灭,头也不回。
“兄弟,你配得上这两个字!”
“兄弟,我们等你出来!”
“兄弟,我们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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