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真理：吃的多拉的多。佐拉城享受了昨天那场大餐之后，街道上满是尘土和垃圾。艾里看了一圈后摇摇头，“哦，弟弟，你又随地大小便了。”
“毕竟还是个孩子嘛。”卡玛拉一代笑着说。
“你这口气倒真像他妈――那是什么鬼东西？”艾里无意间仰头，看见天空上有许多白棉絮一样的东西飘来飘去。
“那是佐拉城死去的人的人的灵魂，平时也会随着佐拉城的呼吸偶尔飘出来一两个的，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多，大概是佐拉城要苏醒的前兆吧。”卡玛拉一代的愁容更深了。
艾里看着幽灵们越来越近的飞行轨迹和呲出来的獠牙，苦笑着说，“看起来少不得要费一番手脚了。”
话音未落，幽灵们就乱箭一样冲了过来。卡玛拉一代勉强能撑上一阵；艾里这边刚打出去几个，三四倍的幽灵又缠了上来，蓦地听见一声惊叫，抬头一看，卡玛拉和安曼已经被一群幽灵拖到空中。
“艾里！艾里！”卡玛拉在空中大叫着。艾里飞身过去时已经晚了，幽灵挟持着她们飞得无影无踪。
“艾里――艾里――”直到幽灵把她们囚禁在小屋里的时候，卡玛拉还在念叨。安曼听得不耐烦了，“别叫了，没用的。”
“嗯？”卡玛拉奇怪地回过头。
“他不会来救我们的，因为他是个小偷，顶级的小偷！你知道顶级的小偷最首要的素质是什么吗？不是偷盗技术，而是关键时候能舍弃一切的心，只有不失时机的逃跑，才能保证自己永远有下一次机会。现在就是危机时刻，我们又是两个没有用途的女人。小偷和战士是不同的！”
“我是小偷，不是战士，要是混到和别人正面冲突的份上就太无能了！”艾里义正词严地说。
“所以你要我这个阿姨陪你这样撅着屁股在地上爬？”卡玛拉一代揉揉酸痛的腰，觉得自己又老了几岁。为了躲避空中侦察的幽灵，艾里和卡玛拉一代只好专拣阴暗处匍匐前进。
“至少我们要先救出她们再和幽灵大干一场是不是？”艾里努努嘴，“再说，我可从没把你这样的美女当作阿姨，你永远都是看上去像妹妹的姐姐。”
卡玛拉一代不禁笑了，“你爸爸那张嘴要是有你一半甜就好了。”
“啊啊，那老家伙那么乏味么？”
“但是克拉斯从没对我说过假话――你母亲没有对你讲过你父亲吗？”
“很少，像世上真正的老实人的数目那么少。不过她倒是常常提起你。”
“我？”
“一个把她的丈夫我的父亲拐走毁了一切幸福的女人，从小我就听到关于你的种种传闻。”
“对、对不起，我不想你恨我……”
“不不，你误会了，我并不恨你；正相反，那时我相当崇拜你。传说中你是个有一千种面貌，会连神都抵挡不住的催眠术，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
“等等等等，”卡玛拉一代惊讶地打断他，“那是什么怪物啊？”
“那可是小时候的我心中的大英雄呢，我是真的羡慕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卡玛拉一代苦笑道，“我要的不多，到头来也并没有得到啊……”
“我曾经去找过你，想看看父亲爱的人到底什么样，虽然见不到他本人，但要是能见到他爱的人，多少会也明白点什么吧。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当然，我最后没找到你。”
“你母亲后来……”
“被我杀死了。”
卡玛拉一代一惊，刚要问什么，艾里打了个禁声的手势。“嘘――到了。”
她忽然发觉这个青年身上还有很多深渊一样让人费解的东西。
两个人静静地伏在地上，直到警惕的幽灵们不再巡视这里，回到囚室外面守卫。
“那现在呢？你见到我了，明白了什么吗？”在继续前进之前，卡玛拉一代轻声追问了一句。
“嗯。明白了他的选择是对的。”
“谢谢。”
“谢谢。”安曼看了一眼卡玛拉蹩脚的包扎，勉强挤出这两个字，同时感到自己的审美观受到了很大的侮辱。
屋子里唯一的微光就是卡玛拉脖子上的夜明珠，那是艾里为了预防万一给她的备用光源。
安曼看了看屋外蜜蜂一样密集地在周围绕来绕去的幽灵们，“它们打算拿我们怎么办呢？”
“不知道。”小卡玛拉摆弄着珠子，一点也不担心。
“你倒是对他很有信心。”
小卡玛拉疑惑地看着安曼：“你为什么没有？”
“我谁都不相信。”安曼说，“我认为任何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我就会经常背叛别人，我身边的人也经常背叛我。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坏人吧。不过说到底我也的确是。”
“坏人？是什么？”
“啊？你是怎么长大的啊！”安曼吃惊地看着卡玛拉，“在真空里吗？还是你是在开我的玩笑？”
小卡玛拉说她真的不知道。
“所谓坏人，”安曼不耐烦地用手向后梳梳头发，“就是总做些对别人不好，对自己归根结底也没什么好处的人。我们这种人，心里缺点东西，有的人知道缺什么，有的人不知道，不管知不知道，总会因为这种缺憾像中毒瘾一样作坏事，这就是坏人。或者说成是灵魂上的病人也不为过。”
“那么，你缺什么呢？”
“大概是缺爱吧。”安曼看着窗外淡淡的说。
“那又是什么？”
“失去了会心痛，得到了也会心痛的东西。”
“我想要爱，所有人的爱，但是又不相信它，就像饥饿的人吃着虚幻的食物一样。我是这样的人，尼勒也是，海芒也是，我看你的那个保护人多半也是。我们都是聚集在这个城里的病人，没有任何剩余的精力去让别人依靠，却又不得不选择互相依靠。”
“我会让艾里依靠，我会依靠他。”小卡玛拉认真地说。“我爱艾里。”
“你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
“可是我就是爱着他。”
安曼轻蔑地笑了一下，表示不屑于再争论下去。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