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你是本地人,多少知道一些路吧。”艾里盯着面前刚苏醒的小个子说。他是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脸色苍白、身形单薄,总是一副一触即发的惶恐神情。本来他因为被灌了许多烈酒,脸色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朦胧,可一听艾里的话,立刻像惊醒的兔子一样“噌”地跳起来,拼命摇头。
“不说?那再来一瓶吧!”艾里不怀好意地笑着。
男孩子转身想逃跑,可刚迈出一步就僵住了,像瞬间被长箭穿胸钉在了那里。
“喂,怎么啦?”
男孩子没有回答,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绝望的呻吟从喉咙深处一丝丝弥漫出来。
“我找不到家了……我迷路了……”男孩子的眼睛一片迷茫的空白。
“我被神惩罚了!”他大叫着狂奔出去。声音在巷道中绝望地回荡。
“啊?”艾里傻在原地。
只是随便一个动作――艾里那踢易拉罐的即兴行为改变了这个男孩一生的命运。而对于这个男孩不久之后将给他带来的毁灭性打击,艾里此时一无所知。
“真是名不虚传的鬼地方,奇怪的街道,奇怪的人……不过最奇怪的大概还是我,怎么就想不出拒绝那混球的办法呐……”艾里揉揉聚集了一堆烦恼的眉心,叹了口气。
三个月前,一个青衣人拜访了艾里的住所。由于这个住所经常被人们误认为厕所,所以艾里看也不看地一指外面:“向后转,往东走200米,柳树下。”
青衣人在面具后面轻笑了两声,笑声和面具一样毫无表情,带着青铜的锈涩味道。
“你就在这里,我不需要去别的地方。”
艾里抬起头,表情木然地打量了一番这位不速之客。
“抓我呢?还是谈生意?”
“首先是谈生意。其次,要看生意谈得怎么样。”那人悠悠然站在门口,慢条斯理的口气像是惯于控制一切的人。
“那么,”艾里摸了摸下巴(他觉得事情棘手时常有这个动作),“你能给我多少报酬?”他盯着那个无懈可击的面具警惕地问。
“凡是你想要的。”
“即使是你拥有的一切?”
“即使是我拥有的一切。”
“我明白了,”艾里低头笑了一下,“你走吧。”
青衣人有一阵没说话――想象一把锋利无比的斧头,熟练、准确而自信地向一块烂木头“刷”地劈下去却发现木头完好无损的情况,青衣人的心情大抵和那把斧头一样。
外面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不问我要你做什么事就拒绝吗?”
“不惜一切代价要做的事,太危险了。”
青衣人的声音仿佛从海底深处幽幽传来:“你不觉得最危险的不是某件事,而是不惜一切代价要达成目标的某个人吗?”
他摘下面具。
艾里本来悠哉游哉梳头发的手僵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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