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小军……”陆德水急急地在后面喊了好几声，似乎尝试着将人叫回来。
“算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别叫他！”柳三脸色一沉，低声说道。
陆德水见此只能叹了口气。
其余的奇图殡仪馆的人员都不敢多说什么，陆德水就快快结账，让他们都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余泽才听到一些老员工说起，说三爷也就是柳三中年丧妻，就剩下这一个儿子，跟儿子一直相依为命，没有再娶。
只是三爷性格古板，他教的那套产生了逆反心理，又或许是单亲家庭的原因，总之后来这柳军就很少回家了，一直在社会上瞎混。
三爷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让柳军重新做人，反而两父子越行越远，直到这几年，就连三爷都很少见到他儿子了。
余泽听了只能暗自叹息了一会，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这样的事，恐怕谁也插不上手的，也只有让柳三自己想办法了，又或许可悲的是这辈子都解决不了了。
陆德水开车载着柳三，他回头看了一眼，柳三闷闷不乐地看着车窗外面，他时不时抽口烟，又吐出来。
“三哥，真不是我说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搞得父子见面跟仇人差不多。”陆德水小心地打着方向盘，一边看着前方一边说道。
柳三没有应话，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有时候真的是硬得就像一块石头，刚才他能开口叫柳军回来已经是作了很大的让步。
“三哥，要不我们就把那事跟小军给说了，我看小军的心结也就在那事上面了……”陆德水瞄了一眼柳三吞吞吐吐地说道。
“不行，那事你就不要提了，我宁愿他继续在外面游荡，也不愿他知道，阿水，我跟你说，那事你一个字儿也不准提。”柳三脸色凝重地说道。
“行行，我就听三哥的。”陆德水听了连连点头说道。
车很快就到了奇图殡仪馆，柳三下了车朝陆德水扬了扬手，就打开门走了进去。
陆德水没有下车，就直接开走了。
柳三回到这个他熟悉的地方，他在这里干了一辈子，以前为了照顾儿子，他总是往两边赶。
‘敬香’完之后就回家，后来儿子长大翅膀硬了，没有回家，他也就很少回家。
柳三坐着长椅上，没有像以往一样睡觉，而是默默地抽着烟。
只有到了某个时间点，走廊里传来响动，他才站起来，机械般地将香点燃，朝着四方拜了拜。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继续坐下来吸烟。
他环顾黑暗，他和陆德水可以说是为了这家殡仪馆耗费了一辈子的心血，只是这样做值得吗？
他很少会考虑这样的问题，但是今晚见到小军这样子，他感到莫名的陌生，他都快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了。
柳三想起师父临终前的交代，他才轻轻吸了口气，没有值不值得，起码他没有辜负师父的期望，这么多年都坚持了下来。
至于小军，以后的路就只有让他自己走了，他确实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义务。
黑暗之中，只有烟头处的一点火光明灭不定，柳三整个人都沉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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