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是在正月初十才回来的,她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山货,说是给何水清家人的礼物。何水清没有告诉父母王丽已经来了,让她在家里和梅落花呆着,没去腾达。何九曲没问起王丽,倒是何水莲问了几次,但是何水清不说,她也就不再问了。
何水清在新学期开学的前一天,学校教导处通知他的教学大赛成绩是三等奖,何水清也从教导处拿到了由教科所和省教委联合颁发的获奖证书。虽然是第三名,可是因为是全省的教学大赛,所以规格比较高,还是能说明教学水平的,学校领导就对他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让他继续努力。
开学的第一天,学校里一切维持原样。何水清正在备课的时候,陈副校长来找他。在办公室里,陈立人拿出来几份资料,要他帮忙填写几份学生学籍档案,要从高一年级开始填写各科成绩,然后签字。原来是陈立人的一个朋友托他,说这几个孩子要当兵,需要高中毕业证,可是这几个孩子没有上高中,所以就需要何水清填写几份学籍档案,在六月份的时候和他的学生一起办好毕业证。何水清什么都没问,就在陈立人办公室里填写起来。他是学校这么多高三班主任中唯一一个从高一跟到高三的,所以他填写了整个档案,再签上自己的名字,等于就是给这个孩子做了一份完整的档案。何水清问没有会考成绩怎么办,陈立人说孩子家长会找人解决,他只要填写档案就可以了。
从高一年级开始填写,一直填写到高三,还要编写成绩,写上每学期的评语。何水清填完这几份档案竟然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中间有一节课何水清也没去上,陈立人安排教导处干事去上了自习课。
何水清填完了,陈立人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两千块钱,要何水清拿着。何水清再三推辞,可是陈立人坚决要他拿着,似乎这是有特殊意义的。何水清就从中间拿出了一千块钱装进口袋,把信封留下走了。
何水清回到家里把这件事给梅落花说了,她们俩都没有说话。何水清感慨了几句,说这个高中毕业证对于那些要上大学的学生来说,似乎根本就不值钱,可是对于那些不能考上大学的孩子就成了他们的最高文凭。为这个文凭,父母不知要花多少心思才能弄到呢!王丽却说,别让他杞人忧天了,对于那些有钱有权的人来说,这个根本就不是事儿。他们只要掏点钱,你不是就乖乖地给他们办好了。
学校在三月底,对高三学生进行第一次摸底考试。何水清三个班的物理考得不错,可是何水清当班主任的高三三班成绩一般。学校领导没有批评也没有表扬,一切正常,这也是何水清希望的效果。
几个跟何水清关系要好的学生家长又要何水清办一个班,把他们的孩子好好辅导一下。何水清无奈只能说自己在腾达有认识的人,可以把孩子送到那里去上课。结果何水清就又一次在学校里传出了名声,虽然一直没有说他是腾达的老板,但是还是说他和腾达有关系,可能是其中的一个负责人。何水清虽然不想去理睬这样的传闻,可是传闻还是在学校里越传越盛了,最后校长都找他了解情况了。校长首先给他讲了在职公办教师不能办私校,不能在外面办班招学生,又说就算是要教几个学生,也不要弄得满世界都知道了。何水清只能给校长说,我一个补习的学生都没有,我没在学校外面代课。校长不相信,觉得不可能。何水清就说,如果校长能找到自己在外面有教学生,可以开除公职好了,才算是堵住了校长的嘴。
三月低的时候,何水清把李长新请到自己家里,询问了学校的情况,也向他表达了自己不方便去腾达的意思。李长新已经在清水四中附近开了一间腾达分校,有三间教室。几个老师轮流使用,学生也有几百个了。所有的缴费都交到了总部,交给了何水莲。何水清非常满意,觉得李长新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就在何水清想如何要调动工作的时候,电子设备厂的副厂长打来电话,说要再生产十万套设备,还向他说前期的资金会马上给他打过来。何水清就满口答应会在一个星期里准备好集成块,而且会亲自送去,又委婉地说到时候有一件事要和他商量。
第一批的十万套设备的钱连同集成块的材料费,何水清总共应收137万块,扣除前期给何水清的50万,何水清又收到了150万。扣除第一批产品的87万专利费,第二批的产品又给了他63万。厂里清楚明白地说,集成块的本金全算在里面,每套设备按照10%付给何水清了。何水清又把所有的集成块全都重新打包,仔细查看后,由姐夫和自己亲自送到省城。他们在电子设备厂的招待所见到了厂长和副厂长。厂长是一个有点谢顶的中年人,看着比副厂长还要年轻一点。吃饭的时候,何水清很尊敬的给厂长副厂长敬酒,让厂长和副厂长觉得何水清很平和,没有那些搞技术的人的孤傲劲儿。
何水清在喝了几杯酒,吃了几口菜以后,明确地提出想调动工作。他想到省城来工作,问厂长有什么关系能帮忙。厂长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电子设备厂地学校虽然小,可是也是可以考虑的啊,问他有没有兴趣。何水清就为难地说,想要调动到市属学校,没想要进厂矿企业学校。厂长一看何水清的态度,直接就答应给他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让他免费居住。而且妻子的工作也一并解决。何水清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顺利,但是嘴上没说,而是说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厂长似乎觉得抓住了何水清就抓住了专利一样,又给他许愿说如果来厂里子弟中学教学,还可以一次性奖励五万块的安家费,还说这事厂里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呢。
何水清回到家里,把事情的结果告诉了梅落花和王丽。可是梅落花没有说他的事情,却说何水清的老爹叫她过去了,问王丽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要她说明白。她觉得何九曲似乎不相信她的解释了,对她的态度也不好。
何水清无奈地看着梅落花,又看看王丽。王丽没说话,低着头,似乎在等他发落。何水清无奈地挠挠头发,说自己找父亲去说。梅落花对他的处理方法不相信,问他怎么说。何水清就说到时见面了再临时想吧,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说。
何水清在跟父亲见面的时候受到了何九曲的猛烈炮轰,“你给我说清楚,你和王丽是怎么回事情?你不要拿你媳妇挡着了。我虽然不是道你是怎么把你媳妇蒙住的,但是你不要想骗我。你们三个人睡在一起,这是什么事情?你知道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事?你是个老师,你是个先生,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自己觉得有点钱了就可以胡来吗?现在知道这个事情也就是你姐姐姐夫,你以为纸能包住火吗?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你要身败名裂的,你明白吗?我们老何家没有你这样的品德败坏的种!你给我说,你要怎么办?你要是不处理,我就和你妈回乡里去,我不想看着你犯罪,丢人现眼!”
何水清低着头,被父亲训斥,直到父亲骂完了才抬起头来。
“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小梅和王丽关系好,她们做了结拜姊妹。所以就让王丽住在那面了。和我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三个人的关系是什么你比我清楚!”何九曲实在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儿子和两个女人大被同眠的事情,可是他更加生气了。
“我还是要和小梅商量再说,我不能决定。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何水清只能含糊其辞了。
“你不要拿你媳妇说事儿,你自己说你要怎么办吧!丢人死了,你以为这是旧社会啊?你是不是对你媳妇不好?你要是敢对她不好,你……老子死给你看!”老头子气得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用死来威胁儿子了。
“爹,你不要这样说,我们会处理好的。”何水清的话,等于是承认了何九曲的指责确有其事。
“你说,你要怎么处理?混蛋东西!”
“你不要骂我了,反正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管了。最迟这个学期结束,我一定会把这件事解决掉的。”何水清顶了老爹一句。
“你要是结局不了,我就帮你解决!我们走,你自己一个人耍去!”何九曲还是用这个威胁儿子。
何水清灰头土脸地回到家里,他没有说怎么和父亲谈的,只是说他已经把父亲劝好了,他不会再说这件事了。
晚上梅落花问他怎么说的,他就把父亲骂的话又重复一遍,又把他答应父亲的话也说了一遍。梅落花想了一下,说还是她去给婆婆说说吧,别让老人觉得难过。何水清没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又问梅落花到电子设备厂长中学的事情怎样办。梅落花无奈地说只能这样了,能有什么办法。
五一前,学校的高三年级进行了模拟考,进入到半月一考模式。何水清变得很忙,每天忙着批阅试卷,出卷,备课。腾达和阖嘉的事情几乎没有过问,也就是在吃饭的时候,由何水莲和丈夫给他说说情况。自从何九曲发火后,梅落花也很少在到这面来吃饭。王丽就再也没来和何九曲老两口一起吃过饭,都是在那面和梅落花一起做饭吃,老两口和姐姐姐夫也都不问。
因为调动工作的事情一直没有给家里人说,何水清也不知道怎么办,一次三个人调动,到哪里都不好办。王丽在五月初,带领学生去省城参加艺术类考试。回来后告诉何水清她在省城找到了一个单位,说可以接受她。原来,这几年艺术类考试很火热,各个学校的艺术类考生越来越多,老师就不够了。师大附中缺少老师,而他们又不想要新分配的学生,因为不能马上就辅导学生。最关键的是王丽的一个师姐现在是师大附中的音乐组组长。她答应给王丽帮忙,联系校长等人。
何水清马上就让王丽和她的师姐联系了,然后又在第二个星期就带着王丽去约请师大附中的校长等人。又按照校长一万,副校长八千的规格,把装着“王丽个人资料”的信封递过去后,王丽的事情竟然在五月底就定下来了。因为师大附中是大学附属学校,人事权归大学,只要师大点头要人,手续非常简单。三个人的难题,以王丽率先调走而圆满解决了。师大附中的调动函在六月初发过来,要求王丽在六月底之前办好手续,到学校报到上班。
王丽在办理手续的时候,遇到了难题。因为王丽一直“孤高不合群”,和学校的老师和领导关系一般,所以这一次调动函到了以后,九中的领导故意刁难,不给办理,一直往后拖。王丽去找了校长,又去求了副校长,就连陈立人都去找过了。可是眼看着六月就要结束,调动函还没签好,她着急了。
何水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他没办法出面帮她。最后还是梅落花作为好姐妹的身份,陪着王丽去了校长家里,送去了四瓶五粮液,才算是解决了。王丽拿着盖着红印章的调动函,对着何水清嚎啕大哭,一直以来有什么事情都是何水清出面解决,可是唯有这一次何水清不能出面,她竟然受到这么多的委屈。她在校长办公室里看着校长那色迷迷的眼神,她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想什么,可是那是绝不可能的。她在几个副校长办公室看着他们幸灾乐祸的表情,她终于明白了办一件事竟然这么难。她不知道如果没有梅落花陪着她去校长家里,她会遇到什么。
何水清让姐夫开车带着王丽的行李和各种用具送王丽去师大附中报到,还特别交代帮王丽安顿好住处再来。
在王丽去报到的时候,他又把自己在省城的房子的钥匙也给了王丽,让她平时就在附中的宿舍里,周末到公园旁边的家里去。
很显然,何九曲以为是自己把王丽给赶走了。他没想到王丽会调动工作到省城去,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分了。破天荒地让老伴儿向梅落花询问王丽的情况,在得知王丽去了师大附中,一切都好后,也就心安理得了。
何水清在本学期的最后一个工作就是高考监考。他在高考监考的时候,经过了再三思考,决定把自己调动工作的事情要告诉爹妈了。他觉得应该由梅落花说比较好,但是梅落花也觉得压力极大,实在张不开嘴。可是现在王丽一个人在省城,几乎每天都打电话询问他们说了没有。甚至从她的口气里觉得是他们俩把她赶走了,不要她了。这让梅落花也是无语了,她是有点小心思,如果王丽在新单位,遇到合适的人,或许慢慢地就会走出去了。可是在王丽去到新单位后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不但没有要走出这个怪圈的意思,反而还更加离不开他们俩了。如果说以前是王丽爱着何水清,离不开何水清,那么现在就是王丽和他们俩都有感情了,王丽和梅落花真的是情同姐妹,和何水清不是夫妻更胜夫妻。梅落花和何水清都觉得头大无比,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要调动工作。
何水莲首先发现了何水清的异状。她把这一学期的所有账目给何水清交了以后,又把这个学期的盈利62万多交给他。何水清看着这个银行存折,张了一下嘴却没有说话,又想了很久也还是没有说话。水莲问他有什么事情,何水清就苦笑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最后,何水清把存折给姐姐推过去,他要姐姐把这些钱拿着,再三说不要告诉爹妈和姐夫。水莲一看这么多钱,坚决不要,说去年给我的那么多钱都还放着呢,我要这么多钱干什么。现在她有吃有住还有车,一般的城里人都没有这么好的生活,所以她坚决不要何水清的钱。
何水清最后无奈的告诉她,这是他放在姐姐这里的私房钱,不想让别人知道。又说这些钱是为爹妈的生活和姐姐以后的生活做的准备,要她好好保管,以后需要就拿出来花,不需要就一直在她那里放着。水莲听他这么说,就把存折装起来了,忽然又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爹妈?
“没有啊!”
“不要以为我看不站出来,你要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小梅,我就不信她也不告诉我。”
“姐,别胡说了,真没事。”何水清觉得还是把事情告诉了父母以后再和姐姐说比较好。
“你不告诉我,那这个钱我也不能要,我怎么觉得你在安排什么事情。你要干什么?”
何水清到底还是没有告诉姐姐,而是要她等晚上的时候来家里,他们三个人一起说说话。
何水莲晚上从腾达回来后让丈夫回去了,自己到了弟弟家里,说是要谈谈孩子的上学问题。
何水清让姐姐坐在饭桌前,自己和梅落花坐在对面,拿出来一张纸递给何水莲。
“姐,这是光明小学的入学通知书,你带着我外甥去报名吧。”
“哦,这个光明小学可难进了,很多人都进不去。你找谁了?”
“找谁啊,我给校长看了我外甥的个人资料,他们决定收了。”
“胡说,哪有这么简单啊!快说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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