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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多情苦(1 / 1)

轿中,程小晴兀自流泪,哪怕是演戏,赵政也会将自己先踢开,这怎能不叫她悲戚?秦雄替程小晴擦干泪,爱怜地看着她道:“肖公子的性情,就是花花心肠,他对谁都不会产生真感情,晴儿姑娘,你又何必为了他而使自己伤心呢?今后,秦某一定会用全部的爱来待你!”说着他展开随身所带的一幅画,道:“自从上次到京城游玩,有缘购得此画,便对画中的姑娘念念不忘、日思夜想,却从未奢求有朝一日真能结识姑娘。也不知是哪辈子做了善事,没想到在下真有这个福气。这次我让家奴带了所有的银票,告诉自己,就算是要我秦雄倾尽所有,也要赢得姑娘。”

程小晴瞟了一眼那幅画,不由得发愣,此画为王瓒所作,完成后送给了赵政,只有赵政一人所独有,自己还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会将此画视为珍宝,不曾想如此不珍惜,不知时候时候就卖掉了,念及此,她心中一阵发酸。秦雄对她的好让她大为感念:自己一个杀手,生命中充满了黑暗,是不配爱人或被人所爱的,而从始至今,秦子由、少主、赵政他们对自己真的很好,但却都不爱自己,只有秦雄对自己一见倾心,试问自己又怎么忍心欺骗他?事实上已经欺骗了,她突然觉得人生的无趣,不过这样反而让她释怀了。无趣后,一切都显得无所谓了,尽力满足旁人,尤其是对自己有恩的旁人,更不能有欠任何人。这晚一直到深夜,赵政都没有来找自己,程小晴特别的绝望:赵政,他怎么能这样,完全不怜惜自己,完全的不在意,自己的这一生真的没有任何的意义。没有一个真正疼自己,爱自己的人,而活着,还要成为一个杀手,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罢了,一切就这样结束吧。她真正成了他的人,她本以为自己会毫不在乎,可只要一想到赵政,她还是会泪流满面,伤心不已。第二天一早,秦雄见程小晴迟迟未起,屋中也无动静,进来叫喊了几声,仍不见动静,这才发现桌上面放着一封信,墨迹还未干,上书:“承蒙秦公子错爱,晴儿感念不已,无奈在晴儿心中只有肖正肖公子一人,想到此生再与他无缘,是以难活。望秦公子怜,将晴儿尸身交与肖公子。睛儿今生欠秦公子,无以为报,只待来生了。晴儿绝笔。”

秦雄悲痛万分,他见她眼角尚有泪,用手拭去,脸颊还是热的,他大喊着,命人去请大夫。过了会儿,大夫到来,把过脉后直摇头道:“秦公子节哀,这位姑娘已去多时。”言语中无不惋惜。

秦雄大吼着让大夫出去,他埋首很久,方缓缓起身,将珠花之类插在程小晴头上,将手镯玉戒指带到她手上,“晴儿,本以为能与你长相伴,却……却从此天人永隔。你我相处是这般的短暂,睛儿,你的心中有我飞过的痕迹吗?你是不是还爱着肖公子,如果你跟我言明,我是不会……我会成全你的……无论如何,晴儿,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今生唯一的爱!”秦雄背过身去,不忍看程小晴她那依然红扑的脸,吩咐人备花车。过了半刻,秦雄将她抱至花车上,四周用围幔束起,他自己骑马亲自送到“云来客栈”,寻肖正,钱布告诉他:肖正带着两位夫人一大早就出去了。秦雄气愤之极,望着程小晴叹息:“晴儿,你太不值得了,肖正根本就不在乎你,转身就逍遥去了!我秦雄不杀他肖正实难解恨”说罢急奔寻肖正而去。

此时,赵政带着亓泰、李佺贞在秦淮河大船上与怡红院的鸨母商谈,旁若无人地商讨着事情。赵政指着在船头戏水的李佺贞对鸨母道:“看到了吗,康妈妈,不是我肖某人夸,贞儿的美貌可是天下无人能及。就您怡红院里的那些姑娘,哪能押得住台面!”

鸨母也笑道:“样貌是无可厚非,可才艺我看未必行吧?臭小子,你把哪家的大小姐给拐来了,老身到时还不知要花多少心思调教呢!”

“康妈妈真是见多识广,一言中的。这样吧,五千两,再无二价。”

“你小小年纪,心可贪得很啦。这样吧,让个二百两,让妈妈买个丫头伺候她,肖公子你看如何?”鸨母眼睛一直盯着戏水的李佺贞,偶尔看向赵政一眼。

“康妈妈,本少爷可是一点都不急的,带到苏杭去卖,还怕没有个好价钱。”赵政道。

鸨母思虑片刻,也就同意了。就在他们银票与卖身契互换时,一个黑衣人“倏”地一下闪现,夺走了银票与卖身契,再跳到船头掳走李佺贞,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只有一眨眼的功夫。鸨母都傻眼了,待反应过来方命身后的四个大汉去追。赵政气极败坏道:“百色花香,是采花大盗花见香。真是岂有此理,竟敢欺负到我肖某人头上!”

鸨母急道:“肖公子,那可如何是好,老身的银子岂不打水漂了?!”

赵政亦恨恨道:“我还人财两空呢!”埋怨毕,两人商议分头行动去寻采花大盗。

当赵政回至客栈时,方玉妍已将刚才抢夺的李佺贞的卖身契烧毁,赵政、李佺贞、方玉妍大笑一阵,这五千两银子来得太容易太顺利了,决定下午便继续往南而行。此时,钱布垂丧着头进来道:“大哥,你总算回来了,程姑娘,程姑娘她……”

赵政哈哈大笑道:“假的,看把你急的。”很快他的笑容便缰住了,并非因秦雄凶神恶煞地闯入,狠狠地揍了他一拳。而是想到事情很不妙,按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计策,时间推算,程小晴早该醒来了,怎么到现在仍然晕迷呢?他快速冲进程小晴房中,只见她静静地躺着,赵政抚摸着她的手:冰凉!这使得他慌乱,有些不知所措,眼泪已然流出,再也撑不住,趴在床头,紧捏着程小晴的手。秦雄冲进来,要再打赵政,被钱布、亓泰拦住。

“肖正,你给我听着,我秦雄不会就这么算了,我要你付出应有的代价。”秦雄气愤之极,甩手离去。秦雄的这番话,谁都没有去注意。

李佺贞在一旁悲痛地喃喃自语:“小晴怎么还没有醒,这怎么可能呢?!”

方玉妍更是觉着匪夷所思:‘归去来兮丸’只是让人昏死六个时辰,不会真要人命,难不成也有例外的时候?绝无可能!可程小晴为何还未醒?几个小时过去了,她依然躺在那里。钱布、亓泰亦陪着伤悲,不发一言。至傍晚,赵政猛然感觉到程小晴的手动了一下,他惊喜地叫着她。其余几人忙凑过来,问长问短。程小晴慢慢转醒,只听赵政惊喜万分道:“小晴,你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程小晴淡淡道:“我怎会有事?”见到赵政,她眼泪就要溢出,她强迫自己忍住。

方玉妍道:“小晴,你应该午时醒来才是,莫非你是早晨才服‘归去来兮丸’?”

“什么,你早上才吃?那晚上,他有没有欺负你?”赵政急道。

程小晴小晴见赵政如此在乎自己,很后悔当时的决定,不过现为时已晚,再也不可能与他在一起了,想到此,心就不由得一阵痛,痛过之后,也相对就淡然了,便转笑道:“我武功这么好,秦公子又奈我何?现在好饿,有吃的吗?”

赵政连吩咐人备饭菜来,他头也有些发昏,方想起自己一天也没有吃任何东西。但他还是坚持要亲自喂程小晴,自己时不时吃几口。

“小晴,我们不是说好,如果谁被带走了,就直接服用归去来兮丸吗,你怎么早上才开始吃?”赵政道,“昨晚上二弟三弟他们拉我喝酒,我喝醉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你明知道我被秦公子带走了,你还有心情喝酒,你难道不担心我吗?”程小晴道。

“我们不是在演戏吗,再说你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有事呢?”赵政道。

“所以,你很放心,就不去找我?”程小晴心一阵一阵的疼。

“我有去找你,可秦雄不知将你带哪去了,没找到。”赵政道。

程小晴细想,发现昨晚的确没被带回秦府,而是去了一个山庄。而秦雄亲近自己时,自己虽然已心死没打算反抗,可事实上自己浑身无力、瘫软,昏昏欲睡。秦雄对自己下药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细节居然被忽略掉了,要是平时肯定能发现,程小晴暗恨自己,唉,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秦雄因对程小晴的爱惜,想知她的最后安身之地会是在何处,便派人盯着赵政他们,他们对程小晴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地在他的眼中。当秦雄得知程小晴并没有死时,他的悲痛感陡然消失,换之是他的心死。从此不再近女色,在他眼里:天下女子皆薄情之人,她们只会贪恋他的钱财。如果有一天,他一无所有,成穷光棍一个,她们都只会无情地甩手而去,绝不会有半点眷念他平时对她们的情谊。

第二天,一行人前往苏州,在离城十里长亭处,赵政对送行的钱布、亓泰道:“两位义弟,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咱们后会有期!”

“大哥,谁说我们哥俩是来送行的?”钱布见赵政疑惑,接道:“大哥,咱哥俩决定了,你去哪里,我们就跟你到哪里。”

“那怎么行?当初关羽、张飞追随刘备,那是因为刘备是做大事的,而我赵政不过是个混混,成天瞎胡闹,胸无大志,你们怎么能随我胡乱玩乐呢?”赵政严谨道。

亓泰道:“大哥,你别说了,反正我们会与你在一起。现在的人又有哪个不是混?在不同的环境与阶层混罢了,不混的人反而没出息。”

说得赵政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李佺贞讽笑道:“你们俩千万别跟着他,那小子从来不顾别人的,他只会觉得你们跟着是累赘!”

方玉妍对赵政道:“既然他们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就答应了吧。”

钱布赶忙道:“是啊,大哥,我们兄弟还可以帮你照顾照顾三位嫂子。”

李佺贞冲钱布嚷道:“你瞎说什么?!”脸却红了。

赵政道:“好,难得两位如此看得起,咱们三兄弟以后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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