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进包间的时候，我没有想到苏良会在那里，他肯定也没有想到会看到我。于是我们四目相接的时候，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后来喝到半夜的时候，他把我拉到了厕所，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呵呵一笑就乐了，他能以嫖客的身份在这风花雪月，我为什么不能以佳丽的身份在这养家糊口呢？
闲聊了几句，他就要带我出去，我拒绝了。他亮着眼睛问我是不是从来不出台，我妖娆地说：“怎么可能，我就是不乐意和你出台。”
我走出厕所的时候，听见他叹息了一声：“王莫，你还是这种性子。”
我拿了小费离开了包间，心里也很痛恨自己居然还是这没出息的样子。
我和苏良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少年，我也是良家闺女。一眨眼，7年过去，他成了大叔，我居然成了风尘女子。7年能改变很多，但我一看到苏良的就依旧头脑一片空白的习惯倒是一点没变，我为自己的不长进深深地痛恨着自己。
在夜场做佳丽，遇到的嫖客居然是自己的初恋，这也真的尴尬。
回了家我选择倒头大睡，心里期盼着再也不要遇见这个灾星。
第二天下午我没有去上班，请了假依旧在家睡大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电话响了。
接通电话居然还是苏良，估计他从妈咪那里问到了电话。他问我为什么没去上班，我懒懒地说自己来大姨妈了。
“你大姨妈不都是月初嘛，不要骗我哦。”苏良在电话那头贱兮兮地笑着。
我被梗住了，半晌才说：“人是会变的。”
苏良沉默了很久，才惆怅地说：“对，人是会变的，但是我没有变。我还在这里，莫莫。”
我受不了他这样深情款款的样子，惊慌地挂了电话。
迷迷糊糊又要睡，电话又响了，我接起电话就破口大骂：“姓苏的，你他妈有病吧？”
那边愣了一会儿，然后一个女孩子更凶狠地骂了回来：“姓王的，你他妈有病吧！”
我拿起手机一看，妈妈咪呀，居然是老姜。
挂了电话，我就杀到了老姜那里，推开包间，里面玩得真high！男男女女簇拥一片，摇骰子的，唱歌的，和小妹卿卿我我的，应有尽有。
我逮住老姜问了一下寿星是谁，就开了新酒，端了杯子就去给小胖敬酒了。
喝了两轮，我才看到东尼。他一个人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边缘，有些不太融入这种热闹的气氛。
其实我没有想起来他的名字，只是有些面熟，于是就问他是谁。东尼翻了一个白眼，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我立马就想起来了，灵机一动指着他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说：“还真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你怎么这么黑了？去工地了啊？”
他嘿嘿一笑，说真的去工地了，于是我机智地说着难怪难怪。
闲聊了几句，东尼指了指我放在桌上的手机。手机在闪，是短信。我看了一眼，是苏良发来的信息：王莫，这么久过去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我面无表情把手机关机，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
出来的时候从旁边柜子拿了三个干净杯子，回到桌子上就把杯子都倒满了。
“东尼，来，我们玩大一点。今天老子要把你灌翻！”我放下豪言壮语，把东尼吓得一愣一愣的。
又玩了几把骰子，我运气真好，东尼喝了不到一杯，我连喝了十杯了。可能我喝酒的架势太猛，吓得东尼都不敢和我玩了。
他跑到点唱机那里点了一首歌，躲到角落里唱歌去了。我一个人坐在原来的位置发呆，无所事事地吃着枣。
东尼回来见我有些颓废，就问我是不是喝醉了，说送我回家。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家在哪，出来漂泊了这四年，哪里还有家。于是我笑嘻嘻地调戏东尼，问他是不是喝怕了。
“我怕？开玩笑。来，接着玩。求你灌翻我，我求你把我灌翻。”东尼呵呵一笑，霸气地说了两句，拿了酒瓶就把三个公杯倒满了，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玩了几把之后，东尼喝不下了，握着杯子一直在咽喉。他突然放下杯子，和我说了一句什么，就冲到了厕所。
“本来想去厕所吐的，但是进了厕所打了个嗝就出来了。”他又匆匆地回来了，尴尬地笑了两句。
我嘲笑了他两句，觉得这人挺逗的。于是又怂恿他陪我喝酒，他却死活不喝了，只说歇会儿再喝。估计是个良家少年，平时都不会喝酒的。
老姜又唱了两首歌，然后跑过来问我走不走。我摆摆手就说晚点再走，让她们先回去。她们跟小胖招呼了两句，转身就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其实小胖和东尼是老姜的朋友，我和他们并不熟，半年以前有见过两三次面而已。按理来说，我才是该走的那个人，但是今晚，我偏偏不想回家。
十二点一过，就是小胖真正的生日了，点了首生日歌，然后热闹了两分钟。我借着这个机会，又喝了几口酒。
回来入座的时候，东尼依旧跟个菩萨一样端坐在那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直接就凑了上去，亲在了他嘴上。
我本想适可而止，但是他嘴唇太软，我一个没忍住就多亲了两下，还伸出舌头在他嘴上舔了两下。
亲完了我就悠然地坐了回去，偏过头瞥了一眼东尼。东尼正瞠目结舌地愣在那里，睁着眼睛发呆。我看他呆萌的样子就笑了，拍了他一下。
他终于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我，低声而又激动地吼了一句：
“卧槽，这是老子的初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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