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强哥下车和我挥手,我想要和他挥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
汽车在这个时候启动了,强哥的身影在我的眼前越变越小,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坐在汽车上,我感觉有些冷,手心里全是冷汗。
强哥说我爸是从架子上掉下来的,也不知道摔倒了哪里,应该不会像强哥说的那样严重的,我爸应该也就是哪里骨折了,后妈最喜欢虚张声势了。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不知不觉眼泪就落在了手上,我感觉到一丝温热,低头看了看,眼泪更加收不住,没一会儿整个手背就都湿了。
周围的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我,可是我顾不了这么多,只想着我爸会不会真的离我而去。
虽然他平时对我很是冷淡,但是他到底还是将我养育了十八年了,我心里还是盼着他能够好好活着的。
汽车到站的时候,我擦了擦眼泪,大步走下车,不小心挤到了在前面的人,她低骂了一声,刻意地将路挡住了。
我无奈只能心急地等在后面,希望司机能够催促一下前面的人。
司机看到我哀求的目光,叹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来,来,都快点下,快点下。”
我朝着他感激地点了点头,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车,拦了一辆出租车到了医院。
我跑进医院里,询问了护士半天,才终于知道了父亲的病房在二楼左转第一个房间。
慌忙地跑上楼,我从病房的窗口看到了后妈。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回来了,应该是因为隔壁的王叔叔对她并不好吧。
犹豫了一会儿,我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后妈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我,突然就哭了起来,“阿云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我看了她一眼,静静地走到了我爸的床前。
他现在的头发有一半都是白的,另一半黑的也因为粘上了水泥等杂物变成了花白色,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了,只剩下一些青紫青紫的擦伤。腿被绷带吊在半空中,脚底板上还有上了紫药水的痕迹,不过那些老茧也明显。
“阿云啊,你看你现在穿得真好和以前真是不一样了。”我盯着我爸昏迷的脸,后妈在我身后哭诉着开口。
我不想理她,只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你爸这次从架子上掉下来已经住了四五天院了,家里刚刚存下的一点钱也都已经花没了。”不管我理不理她,后妈的抱怨声从来没有停过。
“小南的学费现在也没有了找落,眼看着马上就要开学了,阿云,你给妈想想办法吧。”她不停地在我的身后念叨,见我不理她,可怜巴巴地拉住了我的手臂。
我被她扯得一个趔趄,摇晃了一下才站稳了。
她见我有些生气地看着她,勉强地笑了笑,“你别生气,妈也不是故意的。不过你爸住院费要是再交不上,医院就真的要把你爸赶走了。”
我甩开她的手,心里有些崩溃,不过什么也没有我爸活着重要。他活着,我还有个念想,总想着自己还是个有爸爸的孩子。
“我知道了。这是二万块钱,你先拿着用。”我将刚刚赚来的钱从包里拿出来,刚准备放在后妈手上的时候,心里有些犹豫,我担心她将这些钱都花在别的上面。
后妈见我递钱的手停顿了一下,慌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我手中的钱抢了过去,“阿云啊,有了这些钱,你爸这病也终于有了着落了。”
我看着她看着钱流口水的样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跟她说话,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之后,就弯腰将病床底下的盆拿起来,准备给我爸擦擦身子,“妈,你把住院费交了去吧。”
后妈握着钱,连连点头,脚步飞快地出了病房。
我看着她那着急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不过也可能是我多心了。
我将打好的水端回病房放在凳子上,找了块毛巾沾湿了给我爸擦身子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我以为是后妈,也就低着头没有理会。
“你爸怎么样了?”强哥温柔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了过来,我有些惊讶地转身,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小腿粉碎性骨折,刚才醒了一会儿,现在又睡着了。”我看着强哥风尘仆仆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感动,多天来的心结似乎也解开了不少。
强哥看了看病房,低声问我,“你后妈呢?”
他不问,我还真的没有想起来,后妈已经出去很长时间了,“我让她去交住院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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