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眼睛。
眼睛。
傅城的背上，真的有一只眼睛，跟我背上的，一模一样。
走近他，仔细地看，真的跟我背上的一模一样。
我把照片拿在手上对照，真的一模一样，连眼珠中间红线的形状，走向，左右上下四个黑颜色的点，和线条里面分布的一些微小符号和各自所在的位置，都没有任何差别。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常坤给傅城的背部拍了照片，让手下马上送去冲洗。
我问傅城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背上这只眼睛的。
他说：“有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我老婆尖叫起来，我才发现的。之前根本没发现。”
“你老婆发现的前一天还没有吗？”
“发现的前一天下午，我妹妹说我背上有一块淤青，问我是不是哪里撞去的。我当时忙着出门，没在意。第二天早上我老婆就发现这个东西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年前的九月份还是十月份，天还挺热的时候。”
“你在家里打赤膊的吗？”
“当然。”
“那就是说，你妹妹发现你背上有淤青，第二天就发现背上有一只眼睛。之前肯定是不存在的吧？”
“肯定的。大夏天在家我天天打赤膊，要有的话，家里人早就看到了。”
“这只眼睛出现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就是在蓝天康复中心被那个女精神病人袭击，就这件事情有点特别。”
“你确定？被袭击之后，你背上马上就出现眼睛了？”
“不是。应该是被袭击后过了三天吧，应该是三天后出现的没错，被袭击当天我去医院做过检查，那女的力气太大，康复中心怕我有什么内伤，陪着我一起到医院检查，是全身都检查的，背上如果有问题肯定当场就发现了。第二天我要赶到邻城去开一个学术会议，就是出门开会之前，我妹妹发现我背上有淤青，会议结束赶到家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多，一觉醒来，我老婆就看见这只眼睛了。对，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我是在背上出现眼睛之后，遭遇袭击的。
而傅城是在被袭击之后，背上才出现眼睛。
事件的顺序不一样。
这么说，凶手并不是凭背后的眼睛来圈定目标，那他们到底凭什么？
傅城说他跟姜恬交错而过的时候，挨得很近，几乎擦过肩膀，而且，姜恬突然停了一下脚步，还看了他一眼。
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她辨别出？
我仔细盯着傅城看。
一张再正常不过的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么是什么？
离得很近，停住脚步，看了一眼。
人类接触外界不外乎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和感觉。
到底是什么让姜恬在那么短一个擦身而过的时间里，把傅城圈定为杀害目标？
视觉？我没看出这个男人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觉？是当时他们擦肩而过时候有什么特殊的声音？还是这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有什么问题？
嗅觉？是傅城身上有什么气味，在交错而过的时候被姜恬闻到？可我刚才离他这么近，没有闻见特殊的味道。
等一下。
等一下。
这里有一个切入点。
特殊的味道？
我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自己闻不见，身边的人也大多都闻不见，但是石玲能闻见，她很多年前就说过我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还有那个法医助理小赵，她也能闻见。
会不会是味道？
会不会傅城身上也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一种只有嗅觉特别敏锐的人才能闻见的味道？
这整起案子里面关于味道的细节有很多处，石玲说乔兰香身上有味道，说石莲娟腐烂的现场有味道，说白米兰身上有味道，说我身上有味道，她说这几种味道都有点像，但都不同，有描述不清楚的相同之处和不同之处。
我让何志秦马上去把法医助理小赵给我找来。
马上！
然后我想不通，石玲说我身上有一股奇特的香味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她天天跟我在一起，天天能闻见，为什么没有早把我身上的香味跟“人皮命案-1”谋杀现场的香味联系起来？而是在看见我背后的眼睛以后才怀疑我跟柴进案有关。
倒是法医助理小赵把两处味道联系在了一起。
我问常坤“人皮X案-1”发生以后，石玲有没有去现场。
他说：“有。不过当时被另外一桩案子耽误了点时间，她到得比较迟。”
“迟多久？尸体有没有抬走？”
常坤很认真地想了一会，说：“尸体没抬走。因为现场惨烈，而且有套取到一些指纹，所以堪查时间用得比较久。石玲大概是接到报案一个小时以后到现场的。”
“法医人员呢，是什么时候到场的？”
“跟第一拨到现场的警察同时到的。大约是接到报案后十分钟。”
石玲迟了一个小时多才到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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