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虑半分钟，无奈地笑着摇头：“算了吧。跑到外面去的话，一方面得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被人杀掉，另外一方面还得担心你们这边的情况，肯定活不塌实。反正哪都危险，不如就站在危险的最中央，恐怕还能有一线生机，毕竟能抓住一点主动权，对吗？”
他也笑得很悲凉。
穷途末路的感觉。
他说：“我现在也说不好到底希望你退出还是继续，因为都不安全。明天我想办法申请调回专案组跟你一起查，我没你聪明，但至少能保护你。”
聊到这里，我就问了一直都很想问的那个问题：“你之前为什么要求退出专案组？”
他说：“最开始的时候不让我进组非要进，是想踩着这个台阶往上升一升，我这么年轻，总得干点事业。后来就不想了，太累。现在我情愿稳稳当当工作，跟你一起生活，结婚生子，没那么多不确定的意外。”
这话，真动人。
这么多年渴望的所谓幸福。
就这样水到渠成深情款款而来。
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一句话，说每个人都有一份幸福在等，太着急反而会错失。
真庆幸那时没有那么着急嫁给常坤。
第二天一大早我打电话到陈家坞办事处，林奇亮一边大口吞食方便面一边跟我讲电话。
他说：“黎绪，我敢保证你下次见我肯定认不出我来了，我正在一点一点变成一桶方便面的样子，还是康师傅的。”
我觉得我对电话那端的男人有一点放松下来，因为感觉他像美国电影里面的大人物，再怎么生死速递，也都有一张笑看风云的脸。
我笑着问他有什么发现。
他说：“发现是有，不过没多大意义。你他妈怎么不上山来帮我一把？楼明江把你夸成个女神棍，你要是上来，我肯定能省不少力气。”
“我得留在下面帮你找最后一份人皮墓图，还有那把传说中的钥匙，我还得向上苍祈祷这两样东西真的存在。”
“有眉目了？”
“没有。”
“那你跟我说个屁？！我这边倒是有眉目了。三张墓图拼在一起，很明显看出是个迷宫，每一部分都是一个独立的小迷宫，又跟另外几部分拼合成一个大的迷宫，粗线画十字的地方应该就是出口的位置，我已经把迷宫的线路都标出来了，只要找到入口，对准墓图的位置，不要走进没图的那一块区域里面，我相信就能够顺利进去顺利出来，所以有没有最后一部分墓图不是很要紧，大不了别进那块墓区了嘛，对不。”
我笑起来，跟林奇亮说：“你很聪明。让你进组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一点都不客气，很认真地说：“嗯，我也这样觉得，我的确够聪明。”
“那请问，你找到进入墓道的办法没？”
“没。该死的，第三个入口怎么都找不到。另外一个被埋填掉种上槐树了，想都不用再想。最后就是你知道的那口荒井，妈的，干瞪着看，进不去。”
“我教你一个办法，保管你顺利进去。”
他把声音抬高十倍吼过来：“什么办法？！”
“这么激动干什么，很简单。陈金紫玉你记得的吧，那个女鬼。我能肯定她就呆在墓里面，你们二十四小时守在井边，她迟早会出来透气，只要一冒头，你们把她一抓，让她带路，不就得了。”
“狗屁！这种事情还要你教？早在执行了！不过那女鬼到目前为止都没冒头，所以还得往其它方面想办法。”
“什么方面？”
“钥匙啊！我研究过了，井台边那个孔，百分之百是个钥匙孔，只要找到钥匙就行了。所以你别找最后一份墓图了，没必要，腾出精力想办法找钥匙吧。”
我隔着电话线翻白眼，问他：“你知道世界有多大吗？我上哪给你找钥匙？”
“楼明江说了，世界再大，也大不过你的脑袋。他都把你夸成这样了，你总不能丢他面子吧。”
“去他的楼明江。先不说钥匙了，我有另外的发现，电话里说不清楚，得你下山来一趟。”
“什么发现？”
“说不清楚。你下来就知道了。我已经让常坤安排车子上来接你。大概一会就到，你呆在办事处，别乱跑。”
他骂出一句脏话，把电话挂了。
我和付宇新一起到公安局。
他去找领导申请回专案组，我找常坤要昨天他们在北郊池塘里发现的尸体的资料。
鱼塘里的尸体又是一起“人皮X案”，被定义为“人皮X案-3”。男尸，身份还未查明，年龄大概五十岁不到，死亡时间在一个星期以上，高度腐烂，面目全非，眼睛被挖，生殖器被割，背后割掉一块皮肤。
除这些以外，尸体大腿处还有几处细致刀痕，因为被浸泡腐烂，要等解剖以后才能弄清楚刀痕的情况。
其它找不出什么新意。
昨天晚上把我从医院带回来做笔录的那个警察从何志秦办公室门口路过，看见我坐在里面，探了探头，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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