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们：“那个当时和姜恬一起失踪的叫苏理明的男生呢？现在在哪？”
回答说：“那年暑假结束以后就转学了，不知道转去了哪里。学校方面现在在帮忙查他转校的记录。”
如果猜得没错，那个叫苏理明的男生，也和姜恬一样，体内有两重人格，新的那重人格一点一点排挤原有的人格。
一旦新的人格占据优势，就有可能变得非常危险，有暴力甚至杀人倾向，像姜恬、石玲、还有乔兰香、戴明明、白慈根。
还有陈家坞的女鬼陈金紫玉。
可是这种类似于鬼附身的猜想，说出去，谁信？
吴沙能信？
上海那边的警察把“人皮X案”当晚目击到石玲和受害人一起离开酒吧的那个证人送到江城来认人。
常坤陪他们去监控室。
证人是酒吧的待应生，曾三次走近过受害人，对当晚那个卷发美女留有很深印象。他非常仔细看监控里面石玲的样子，说：“就是她，肯定没错，但那天她是长头发，大波浪卷的那种。”
时间地址契合。
人证物证都有。
想再置疑都没有底气。
上海方面要求带石玲归案。
常坤用了很大力气，几乎是拼命的力气，告诉他们石玲身上发生的事情和现在的病情。他上面的几个领导，还有石玲的父亲，加上三个精神科的医生，都在现场帮忙，他们才终于妥协。
上海来的警察说，会保留他们的权力，要求这边警方配合工作，也要求医生尽快给她确诊并且出具鉴定书。
他们走后，常坤和石岩浑身瘫软坐在沙发里，无助对望。
石岩全然失了身份和仪态，捂着头，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出声。
何志秦派出去的人打来电话，确认吴沙身份背景没问题，的确是蓝天康复中心的医生，是姜恬的主治医生，连同他说的细节处都吻合，而且是个口啤相当好的医生。
何志秦马上去向领导申请让吴沙加入专案组。
吴沙坐在办公室里等的时候，很紧张，担心领导会拒绝。
我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跟他说：“石玲是我的同学，朋友，我们认识十多年，跟姐妹一样。”
他呆呆地、满脸同情地看着我，然后很悲凉地笑一下，说：“我做姜恬的主治医生六年，她正常的时候，真的是个很乖很乖的小孩，我把她当女儿疼。可又不得不用强制手段对她。我们的痛苦差不多。”
“如果她们的情况不能从医学方面给出正确解释，找到治疗方案的话，能不能从别的方面给予解释和治疗？”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补充说明：“比如说，灵异方面。”
吴沙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看了很久，问：“你信灵异的事情？”
“信。”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也信。但是大部分人不信。”
这倒让我有点意外，问他：“你为什么会信？”
“如果你做十几二十年的精神病医生，每天接触情况不同的病人，你也会什么都信。”
“我没有接触过精神病患者。但我这段时间碰到的事情，比精神病患者离谱几百几千倍。不得不信。”
他问：“比如说呢？”
“比如说，有一个老太婆，九十多岁，我们眼看着她一天一天在变年轻。你能相信这种事情吗？”
“我信。”
我忍不住笑起来。
居然能碰到一个说什么都信的人，真他妈难得。
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信，就应该对姜恬的事情有他自己的想法和判断。
于是我直接问他有什么看法。
他想很久，说：“我不知道怎么说。说不清楚。我感觉她身体里面有一个非常凶恶的鬼，硬要把真正的姜恬挤出去，霸占她的身体，然后去做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我感觉现在那个越来越强大的姜恬非常危险。”
“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有的？”
“她第一次使用暴力砸伤护工那天产生的。那天晚上是我值班，听到声音赶过去的时候，姜恬正掐着护工的脖子把她抵在墙上用板凳砸她。那目光非常恐怖非常吓人，就是非要致你于死地不可的架势，凶残极了。”
有几分钟的静默，我们不说话，听墙上的钟滴答走。
然后我告诉他：“石玲前些天，在上海杀了一个人。”
他说：“刚才你们在说的时候，我有点听到了。好像还跟陈家坞有关系，陈家坞是什么地方？”
我让他耐心等等。
等领导开完会，下达同意他入组的通知，我就把什么都告诉他。
他很紧张，盯着办公室的门，像个孩子一样。
我笑了一下，说：“你放心，他们会同意的。”
那边会只开了二十分钟，局领导就同意吴沙入组。
我们已经到了向每根可能的救命稻草伸手的地步。
吴沙狠狠握我们每个人的手。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