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奔到桌子前面翻卷宗,档案,和几起“人皮X案”的尸体照片。
看完以后,抓着照片,惨笑。
森然惨笑。
这狗屎的世界,我快要受不了了。
我把“人皮X案”几具尸体的背部特写照片,以及于天光的背部特写照片,和我自己背部的这张特写照片,排成一排。
然后抬脸,看着常坤,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不是凶手。我是凶手的目标。”
他们都像傻瓜一样盯着我看,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指着照片,一张一张指过去:“我猜,这就是这起连环命案受害人之间的共同点。他们背部,都有这样一只眼睛。遇害以后,被凶手割走。”
都有这样一只眼睛。
跟我背上的一样。
他们找了一个女警量我背后那只眼睛的尺寸。
和几处“人皮X案”受害人被后被割掉的皮肤尺寸,完全一致。
好吧。
我是一个还没来得及被杀害的被害目标。
如果有一天我被杀,那么,就会跟现在我在照片上看到的这些人一样,被凶手挖眼睛、剖腹毁子宫,割背后的皮肤。
不寒而栗。
不寒而栗。
然后想着,如果非得有这么一天,我情愿现在自己开枪打死自己,也不给凶手机会。
突然觉得,于天光死于陈乔斌的手,未必不是好事。
真的未必不是好事。
如果我非得死在“人皮X案”的凶手手下,我情愿自己已经死在陈家坞。
越想越难受,心里一阵一阵的刺疼。
何志秦突然提出疑问。
他说:“不对。这不可能作为凶手寻找目标的原因。眼睛图案所在的位置是在背部,除非很亲密的人,一般人不太可能看见。我们每天跟你在一起,都不知道。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他说得对。
除非是很亲密的人。
很亲密的人?
我脑海里刷地掠过一个人影。
付宇新。
付宇新!
他是我最亲密的人,比黎淑贞还亲密。这些日子我们每天躺在一张床上,我总是赤裸着身体在他面前走动。他是我最亲密的人,可是为什么,他没有看见我背上有这么一只触目惊心的眼睛?
或者,他根本就看见了,却不说?
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
胸闷得厉害,喉咙被堵住一样,深层窒息。
何志秦紧紧抓住我的胳膊,问我要不要休息一下,或者去医院看一下,再或者,要不要打电话让付宇新来接我回家。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继续看照片。
拿我背后的眼睛,跟几处命案现场凶手画下的血眼睛对比着看。
血眼睛中间的那个X,大概可以解释为“杀死”。
凶手的意思,大概是想向全世界人宣布,“我”,或者“我们”,要杀死所有背部有眼睛的人。
但是何志秦刚才提出的质疑也很关键,他们到底根据什么寻找目标?
他们的眼睛透视,能看到衣服里面的皮肤?
真他妈离谱!
再者,我背上的眼睛,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
肯定是到陈家坞以后。
但是在陈家坞呆了那么些天,具体是哪天出现的?
需要先知道具体哪天,然后再去想那一天里发生过些什么事情。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导致我的皮肤出现这种状况。
我得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会导致一个三十岁女人的背部,突然增生出一块所谓的胎记。
我说我要见石玲。
常坤脸上有受惊的表情,下意识反对。
不管他反对不反对,我都得见石玲。
一起赶到医院。
石玲因为上海那桩“人皮X案”的事情哭了好几场,我们到的时候刚刚镇静下来点。
石岩陪我走进去,远远地站着,喊她的名字。
眼泪马上又从她眼睛里淌出,不受控制。她看着我,表情像个小孩一样无辜害怕,带着一丝恨。
她原先认定我是柴进命案的凶手,可是现在,她被怀疑成上海那桩“人皮X案”的凶手。她大概觉得,是我在操纵整件事情,因为从离开陈家坞以后,她没再参与过案件,而我一直在案件的中心行走。如果换个位置,我躺在那里,我也会这样怀疑。
我走到床边,在她开口叫我滚之前,用很大的力气,跟她开门见山。
我说:“玲玲,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过人。你怀疑我有你的原因,我明白,但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我不是凶手。”
她咬着嘴唇,看着我,不说话。
我继续说:“我到今天才知道我背上有什么。玲玲。我受的惊吓不比你小,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背上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
她仍旧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把照片拿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拿给她看。犹豫几秒钟,放下,说:“如果不是你跟常坤说起我背上的事,我根本都发现不了。玲玲你跟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不说话。
我深呼吸,继续:“我肯定不是凶手。玲玲。我是凶手在找的下一个目标。你知道,柴进被杀以后,背后被割掉一块长方型的皮肤。另外几起“人皮X案”,情况都一样。他们身上被割掉的那块皮肤,跟我背上这只眼睛的大小和位置都一致。如果有一天我被杀了,背上这只眼睛也是会被割掉的。”
石玲的表情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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