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血一点一点溢出,溢出,溢出,疯了一下喷涌而出。
付宇新咆哮:“你给我看好!常坤,你给我看好!这是我的血!这他妈是我的血!我用我的血向你保证,黎绪从晚上7点以后,到现在为止,一直跟我在一起,一步都没有离开过!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付宇新手臂上的伤口整整缝了八针。
八针。
我抱着付宇新在医院走廊里哭。
说不清楚心里面柔软泛滥的那些感觉,到底是心疼,爱,感动,还是所有尘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全都混合在一起。
他也看着我笑,摸我的头,说:“没事。小伤。等伤好了以后,会结一道蜈蚣样的疤,酷死了。不都说女人喜欢有疤的男人嘛!”
然后他说:“刚才这件案子,你要不要过问?要过问的话,找何志秦带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你不想管的话,就先回家,我去现场看看。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怀疑你的。你也别怀疑自己,今天晚上你没有离开过我一步,这是千真万确的,我没骗他们,更不会骗你。”
我当然要过问!
然后我和付宇新一起赶到刚刚发生命案的现场。常坤同意我们进去,但必须在他安排的警员的监视下行动。
付宇新扔给他一句脏话:“真他妈多事!”
现场已经堪察完毕,尸体抬送回局里等待解剖。
门窗没有损坏,室内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财物损失。
死者为女性,43岁,是一家医院的采购员,丈夫带着女儿出国探亲,预计十天后回来。
尸体斜倒在沙发上,据身边第一现场堪察的鉴证员说,凶器是水果刀,一刀刺穿心脏,当场毙命;受害人死后双眼被挖;腹部被剖开,子宫尽毁;背部两块肩胛骨中间的位置被割掉长10厘米,宽7.1厘米的一块皮肤。
客厅电视机上面的墙上,有一只用血画的眼睛,中间打了一个X,血迹淋淋漓漓往下坠,特别恐怖。
现场情况,以及尸体情况,和上次柴进案没有太大别。
柴进是男性,杀死以后,割掉生殖器。
这次是剖腹毁子宫。
凶手最浅显的意义,是要被害人断子绝孙。
人都已经杀死,还做这样恶劣的事情,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
我突然想到,如果于天光不是死于陈乔斌的手,是不是也会有一天,死于这次命案的凶手,死于这样惨无人道的手法?
这是很有可能的,虽然除了背后被割掉的一块人皮之外,我还没有找到他跟柴进以及今天这个受害者之间的共同之处。
不寒而栗。
不寒而栗。
不寒而栗。
第二天上午八点,到医院。
我要何志秦去告诉石玲关于昨天晚上那桩案子。
我和石岩在监控里看石玲的反应。
石玲反应很大。
她被吓到了。
还有很痛苦的神色,非常痛苦,近乎崩溃。
然后何志秦再告诉她说黎绪不可能有杀人的时间和动机。
他说:“黎绪之前告诉我说你怀疑她跟柴进案有关系,她实在找不到去年11月14日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但她没有不相信你。她找我,跟我约定,白天所有时间都跟我同进同出,晚上跟付宇新在一起,如果她有什么异常举动,我跟付宇新就会最先察觉到。昨天命案发生的时候,黎绪跟付宇新在一起,有最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石玲埋着脸沉默很久,然后幽幽地说:“真的不是我想怀疑她。我也不想怀疑她的。但是……算了,这事我不管了。我现在还住院,就算出院了也还有很长时间的休假。你们去查吧。我不管了。你跟黎绪说,我不希望她做过或者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比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当她是我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何志秦本来想趁这个机会追问她到底为什么会怀疑我,听到她说的最后几句话再看她脸上灰败的表情,心里便明白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于是只能先罢休。
可是有人不肯罢休。
丁平。
在陈家坞专案组一起共事的丁平,不肯罢休。
丁平提出一个假设的情况,说:如果黎绪就是杀柴进的凶手,她被怀疑,也找不出去年11月14日的不在场证明,很难洗清自己的嫌疑。所以,这次她故意找何志秦跟付宇新给她做不在场证明,这样,就能洗清她的嫌疑。因为很明显,这两桩案子是连环凶杀,只要其中一桩有不在场证明就能摆脱嫌疑。可问题是,在昨天的案子发生之前,我们根本没人想到这会是一场连环凶杀案,对不对?可黎绪好像事先就知道还会发生第二起,所以提前给自己找好证人。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够解释她做出来的事情?正常人怎么会为还没有发生的案件给自己找证人?只有知道命案将会发生的人,才会这样做!
他说:有三种可能性,一是付宇新的话不可靠;二是她给付宇新下了某种昏睡的药物,趁他熟睡之际出去行凶;三是她另外有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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